门口突然刺啦刺啦地响了起来,安静温馨的清晨瞬间被破坏。陈景锋眼皮都没睁一下,本想接着睡,然而怀里的人突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下一秒,大梦初醒的男人也跟着坐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门口又是一顿不耐烦的抓挠声。
猫爪啪啪啪地拍着门,虽然声音很小,但听在两个家长心里却有如重锤。
许小舟默默捏起被角把自己捂得严实了一点,小小声,“怎么办——”
陈景锋脸色有些难看,却又不得不学着他的样子也压低声音,“装听不见好了,它也不知道你在我房间——”
下一秒,巨大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穿透力极强的蜂鸣音吵得男人一瞬间皱起了眉。电话只响了五秒钟就停了,紧接着,门外的某猫像是疯了,咣咣咣地在撞着门。
“什么鬼?”男人一脸震惊。
许小舟沉默两秒钟,“丧丧打的电话。”
“???”陈景锋睁大眼睛,“我没有听错吗?”
“很抱歉,没有。”许小舟叹口气,认命地抱着被下床准备穿衣服。他的衣服裤子都丢在地上,男人的也是。他很久之前听练习室里私生活放浪的小男生说过,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很少有人能厉害到让人一晚上就腰酸腿软。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骗人,许小舟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濒临散架。他晃晃悠悠地从一堆衣服里捡出自己的,刚刚要穿好,一回头,就见某人光着坐在空荡荡的床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许小舟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他一把把被子抡出去,携带着巨大力量的一团棉被直接拍在了陈景锋身上,连身子带头,百分百命中。
嗵地一声。
他有些慌乱地低下头,蚊子声,“你穿好啊你。”
“……”
男人窒息,把被子扒下来勉强盖住了身体,嗓音很沙哑,“白天和晚上,你真的判若两人。”
许小舟脸更红了。他隐约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有多放浪,如同喝了假酒。很多东西他也解释不清,但已经发生了,他也……
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下地到他身边了,身上还遮着一条被子,就那么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被子和许小舟还没来得及穿好的衣服抱住了他,大手摸摸他的头,声音低哑,“但是我都很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的猫要疯了,屋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气,分头尽可能快地穿好了衣服。
许小舟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视线里就有什么黑白花的团子一下子飞了进来,直接撞进陈景锋的怀里,男人还没来得及抱住小家伙,脖子上已经火燎般地巨痛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液体淌了下来,他懵了一秒,下意识一抹,真的被挠出血了。
小猫怒目瞪着他,眼神喷火,冲他亮出尖锐的猫爪和两颗小尖牙,“吼!”
一只猫,发出了老虎的声音。
许小舟慌了,从背后把小猫从男人胸口抓了下来,丧丧四只脚在空中疯狂地刨,像是要撕碎了陈景锋。
“够了!你冷静!”
许小舟强行把猫搂在怀里,再一看陈景锋,脖子上特别长的三条猫爪痕,最外面一条直接渗出血珠。中间那条也出了血丝。
陈景锋突然板下脸来,许小舟抱着猫不由得一哆嗦。他正要本能地往后退,男人突然说道:“把猫放床上。”
“呃?”许小舟把丧丧搂得更紧了,“你要干什么?丧丧它还小呢,它就是霸道惯了,它……”
丧丧,“吼——!!”
陈景锋脸色更难看,一指床,“放下!”
许小舟有点害怕,他默默摸了摸小猫的头,抱着猫坐在了床上,眼巴巴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男人。
陈景锋深吸一口气,大步过来到床边,一下子蹲下,跟怀里的小猫对视。
“丧丧,你看看自己的蛋蛋。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孩子了,很多事情你应该懂,不能再这么胡作非为了。”
小猫冷笑。
男人并不意外它的冷漠,大手一指屋子角落里的猫猫地盘,“你看,我对你很好了,你可能把小舟认成妈妈,但我也是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地爱你啊。我对你妈,不是,我对小舟也很认真,我很喜欢你们两个,会一直保护你们两个的。你不要再这么凶了,懂事一点,好不好?”
小猫喉咙里吭了两声,许小舟听不太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困惑地低头看着小猫。
丧丧头扭了过去。
“而且,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主动,你是成年猫,小舟是成年人,成年猫跟成年人之间要相互理解,懂吗?”
许小舟闻言张大了嘴,有点难以相信陈景锋这么跟丧丧解释。他心里打突,果然见怀里的小猫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许小舟。
“喵——”
你真的有需求吗?
一人一猫同时盯着他,陈景锋的眼神急得要不行了,许小舟心里在骂人,脸上却只能装得很平静,轻轻点了下头。
“嗯。”
猫脸皱成了一张包子,虽然气消了但却依旧很难以置信似的。陈景锋深吸一口气,“搞明白了吧?我也很辛苦的。”
丧丧没吭声,过了半天,爪子伸过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咪——”
抱着猫溜回自己房间,许小舟还在心里品味着某男人刚才的谎言。他趁着天刚亮重新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小猫已经睡着了。那条绑在猫身上的领带不翼而飞,手机倒是带回来了,还挺持家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身边拿了条大毛巾给猫猫盖上,又调低了空调,坐下来给男人发信息。
“你为什么要把锅推给我?”
陈景锋回的很快——“问问你的良心,我说错了吗?”
“……”
许小舟拿着手机无语,一个头十个大。他有些懊恼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实在说不出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扭头看一眼睡得香甜的肥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猫的下巴。猫爪搭过来,在他手上轻轻蹭了蹭。
他忍不住低声道:“是不是因为你,我才发生这些变化?”
“还是……因为你妈妈?”
没有人回答他,小猫也懒得理他。根据他对丧丧的了解,这家伙即便是睡着了也耳听八方,不可能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没反应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猫并不想理他。
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声,陈景锋又发了一条消息来。
“别想那么多了,我很爱你,也很爱丧丧,我会照顾好你们一大一小的。”
许小舟内心深处仿佛有一种触动,他看着屏幕半天不知道该回什么,过了一会,男人又说道——“猫挠得太狠了,真让人头大。”
纠结的少年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地回道:“擦点药吧”。
早上天还很晴,到了上午突然y-in了起来,南方的城市s-hi热多雨,还不到中午,外面天都是黄的。雨一直都没下来,整个空气里都是一股潮味,录影棚里人来人往,令人窒息。
许小舟今天没戏,但他也按照习惯带着剧本抱着猫来跟组了。陈景锋脖子上的伤惹了不小麻烦,按理来说破皮不能接触化妆品,但男人要上镜实在没办法,助理给糊了好几层遮瑕和粉底,强光一打勉勉强强盖住了。一上午三个镜头拍下来,中午吃饭前卸妆,伤口明显有感染,那一圈全都红了,看着有些吓人。
就连白奇岩都看不下去,偏偏是被猫挠的,也不能怪演员不小心,他欲言又止半天,终于还是开恩说道:“下午就这么拍吧,光再给足一点,后期去处理,别折腾自己了。”
陈景锋千恩万谢,白奇岩从助理手里接了盒饭,看了一眼许小舟怀里半睡半醒的丧丧,感慨,“之前你跟小舟混养这只猫,我还以为它跟你关系很好呢,哎……”
许小舟在对面看白奇岩的眼神,莫名地竟觉得这个导演虽然嘴上惋惜,但真实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他怀疑自己眼花了,低头一看,丧丧睡了一上午,正在醒觉,一只耳朵已经支起来了。
“你听到没,你害死人家了,以后不能再这么任x_ing了,知道吗?”
小猫n_ai声n_ai气地喵了一声,周围人立刻眉开眼笑地夸它乖,却只有许小舟听懂了它说什么。
我尽量吧。
他叹了口气,放丧丧下地去喝水,自己打开了盒饭。
今天上午的一个镜头用了二十几个配角,中午吃饭的人也就多了,大长桌上做得人挤人,也就只有陈景锋和白奇岩那边还宽松一点。人多气氛也热烈,许小舟一边吃饭一边听大家谈论。
一个女演员喝着绿豆汤感慨道:“狐狸这个东西真是报复心重啊。”
“是啊,也不是剧本夸张,我老家有传说,有一家人打过偷j-i的黄鼠狼,后来那个黄鼠狼就把人家小孩叼走了。“
“哈哈哈,你瞎说什么呢,我们在说狐狸,哪扯到黄鼠狼去了?”
“贼眉鼠眼的,看着像近亲我才说的。”
那个女生演的是戏里一只狐狸精,也是个小反派。许小舟跟她没怎么说过话,也不熟,据说是某戏剧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家里亲戚是圈子里的大佬,所以理所当然来演个角色。他一边吃饭一边想,《班仙将》这种强势大男主剧本,剧里的反派都有一定弱化。血吞算是不错了,其它那些小鬼小妖的,战斗力都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