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条新闻是2018年2月1号刊登在X小报上的院长个人采访,作者佚名。
院长的个人信息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登出照片,只提到年龄58岁,87级W大医学生。文中采访记者摘录了院长一段话,原文引用道:“我觉得,智力和体能是人类的稀缺资源,而拥有高智商和强体力的人更是。所以,高智商和强体力的人群需要被保护起来,让他们为人类做更大的贡献。如果让他们尽情与低智商和身体羸弱的人类进行交\\\\配,那么人类的智商将会退化,而退化的人类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走向灭亡。”
“傻*,”顾烨从未见过如此中二之人,他骂了一句,关掉网页。
路程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窗外夕阳退去,朦胧的夜色开始蔓延。
小丁在玩消消乐,第250关怎么也玩不过去,气得要砸手机,于是干脆不玩了,歪在后座挠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顾烨:“你要是有五千万,你准备干啥?”
顾烨说:“造一个火箭。”
“你小子,光明伟大啊。”小丁啧啧惊叹。
顾烨接着说:“然后把你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去你妈的,要是我有五千万,”小丁扣头道:“我就买个房。”
“就这点追求,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顾烨吐槽道。
“在上海。”小丁补充道。
“厉害了。”顾烨竖起了大拇指。
“诶,你跟我说老实话,”小丁突然严肃起来,凑到顾烨跟前,鼻子差点戳到他脸上了。
小丁难得这么严肃,顾烨真不怎么习惯,他起了一身j-i皮疙瘩:“干嘛?”
“你为啥这么想赚钱啊?你家很穷吗?”小丁问。
“哦,这个啊。”顾烨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嗯,穷得揭不开锅了。”
“原来是这样,”小丁突然无比郑重道:“这样吧,我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
“如果最后你赢了,所有钱都归你;但如果我赢了,钱我分你一半。”小丁认真地说。
顾烨愣住了,然后故意哈哈笑了起来。
小丁:“你笑什么啊!”
顾烨说:“我没笑什么。”
小丁说:“你还没笑!你就是在笑我,怎么以为我笨,不可能赢得了你?”小丁劲儿立刻上头了,袖子一lū ,说:“今我还就给你杠上了。你数学虽然好,但推理不一定行,我从小熟读名侦探柯南前225回,熟记225种杀人方法,你是赢不了我的。”
顾烨说:“狼人杀又不是破案。”他顿了顿,认真道:“我没笑你,真的,我就是,挺感动的。嗯。”
小丁顿了半秒,“你小子,”他突然扑过去掐顾烨的脖子,“没想到你这狗嘴还能吐出象牙,臭小子,到时候比赛,我保证最后一个投你出局。”
顾烨被小丁弄得痒,嗷嗷叫了两声。
大伯看着身后两个男人这狭小的空间里闹来闹去,觉得有点辣眼睛,他戴上墨镜,顺带一擤鼻子,说:“到了,下车。”
远处是黄色的晨昏线,老旧的医院大楼耸立在那最后一线的光亮里。
顾烨和小丁站在医院的铁栅栏外,无比崇敬地望着这间破旧的危房。
“地址真的是这里吗?”小丁爬上栅栏,往医院内张望,“这种地方,能住人么?”
医院周围荒无人烟,离可以拦到车的大路至少有一千两百米。医院的左右是废弃的平房,已经没住人了,外面用红笔画圈,写着大大的“拆”字。显然,W市高速的城市发展方向,与这里背道而驰。医院后方是一片森林,郁郁松松。如果是白天来的,他们或许还会觉得这里多树木,生态
环境好。但已是傍晚,朦胧的夜色给森林蒙上了一层薄雾,只会让人觉得,这里是童话故事里狼外婆的故乡。
顾烨再次核实手机上信息:“骆豫路856号,不会有错。”
一颗雨珠滴在他的鼻尖上。
W市的天气比漂亮女人的脾气还难以捉摸,在车上时还是晴天,下车后立刻下起雨来。而且从天边的乌云密度来看,这是场雷阵雨。
“靠,下雨了。”小丁从栅栏上爬下来,“算了算了,认栽。这估计是哪个傻逼的恶作剧吧。没想到还真骗到了两个大傻子。我看这里能不能叫到车回去。”小丁开始叫车。
顾烨没说话,铁栅栏内的黑夜飘来一道黑影,雨滴落在一把黑伞上,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人年纪估计不到三十岁,方形脸,过于干净的下颚微微发青。他的鼻梁瘦削,从眉心开始隆起与前额衔接成一条完美的线。一面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下垂的金色挂绳别在耳后。他走了过来,为他们打开了铁栅栏,露出戴白色手套的手。
顾烨终于找到了形容这个男人最好的词语——英国管家。
男人虽然是东方面孔,但一举一动都是绅士风度,文质彬彬。男人向他们鞠躬,“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小丁吓了一跳,说:“没有,我们现在就走。”对顾烨骂骂咧咧道:“妈的,果然被骗了!这哪儿有什么比赛啊!”
顾烨没有走,上前递给男人那张贴在公告栏上的宣传册,“请问这个活动地点是在这里吗?”
男人接过宣传册,袖口一枚狼头形银色袖扣在顾烨眼前一闪。
“是的。”男人点点头:“请问你们决定参加这场比赛吗?”
顾烨再次犹豫了。
这种鬼地方,这么奇怪的赛事,如果这是一场电影,作为男主角的顾烨几乎可以听见画外观众近乎崩溃的大喊:“傻*,快跑啊。”
但他不想跑。
有的人就是向往刺激,而他不仅向往刺激,而且还需要钱。
“请问……”顾烨道确认道。
“是的,”男人点点头,温和的嘴角似笑非笑。
这可是五千万啊!他完全可以先决定参赛,然后一旦发现苗头不对,掉头跑就是了。
顾烨和小丁一对视,小丁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我决定参加。”顾烨说。
“我也决定。”小丁跟着说。
“好的,”男人给顾烨小丁递了两把伞,“请跟我来。”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猛然照亮大楼。废旧的大楼墙壁上的爬山虎在狂妄的风雨里飘摇,张牙舞爪,如同像野兽的爪牙。大楼在荒芜的大地上投下庞大的影子,那影子笼罩着身后神秘的黑森林,掩盖着森林深处的秘密。
小丁打起个哆嗦,拼命往顾烨的伞下凑:“妈的,吓死个人,他们以为自己在拍电影啊!烂片。”
男人领着他们走上台阶,来到大楼前空旷的露台。沉重的铁门紧闭着,古老的铜臭在门壁上腐蚀成古怪的图象。顾烨猛地看了过去,他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头狼——狼墨黑的毛羽,金色的眼睛,赤红的舌头,和苍白的牙……
“请把伞给我。”男人温和地说道。
男人收起了雨伞,顾烨和小丁也收起了伞,三把雨伞伞在雨夜下一同收紧,像三朵在深夜绽放又谢落的黑色罗兰花。
男人将伞挂在门外的一排铁勾上,铁钩一共挂着四把伞,屋内有五个人,人齐了。
那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稳稳地握住了生铜臭的铁门。男人回头一笑,低声道:“欢迎来到狼人杀之夜。”
第3章
门打开了。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狭窄而压抑的视野变得陡然开阔。
令顾烨和小丁没想到的是,破旧的老大楼内部,竟然装修的无比华丽。医院等候区被改成了通透的会客大厅,一进门第一眼能看到的是一面红色的壁炉,深嵌在墙壁上。壁炉上放着形状古怪的雕像,雕像是姿势各异的狼,有的抬头嗷月,有的低头啃骨,他们狰狞的骨骼被壁炉跳动的火焰深刻勾勒着,像远古时代凶残的巨兽。雕像的上方则是一面笔画,画的是一轮满月。突然所有雕像的姿势都可以解释了,它们其实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在月亮的召唤下,展露本x_ing……
“各位参赛选手,”管家男人说,“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7号选手和8号选手。”
屋内各位选手同时扭头看向顾烨和小丁,眼神上下打量,权衡顾烨和小丁的实力。
小丁率先跳了出来,露出八颗大白牙,“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鼎,但大家都喜欢叫我小丁。今年二十二,单身,x_ing别男,爱好女,W大体育专业大三学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狼人杀比赛,请多多指教,第一轮请不要把我投出去哈~哈哈哈哈。”
“归你了。”小丁说完搡了顾烨一把,他一勾顾烨的脖子,说:“这是我室友,也是我好哥们。是W大电子系高才生,智商159,我们都叫他顾大仙。”
顾烨狠肘了小丁一下。这傻子,这种比赛,最忌讳的就是提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哈,别听他满嘴跑火车,”顾烨连忙摆手,忽悠道:“我就一学渣,每天在及格线周围挣扎,这次就是来玩得。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我叫顾烨,一个火一个华,今年二十一,很高兴认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