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你每天都在死人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上)【完结】(31)

2019-06-12  作者|标签:小蜗牛跑得快 强强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传奇

  叶思睿和吴山长互相见礼,吴山长问:“大人深夜传唤至此,不知有何贵干啊?”

  叶思睿说:“确实有件事麻烦山长。”他掏出一个纸包,仔细地打开,最后露出一小块红色的土,“大人可见过这样的土地?”

  “这自然是见过的。”吴山长捋须笑道,“松和书院的书斋外头便是一块这样的红土,据说是风水先生说此处聚集天地灵气,故用来修建书斋了。”

  叶思睿之前盯紧了他的脸,注意着他神色的变化,觉得他并非说谎,又问道:“此事事关紧要,您可确定?”

  吴山长被他质疑,露出老大不高兴的表情,“我天天从那里走,岂会连这都不认得。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的?”

  叶思睿连忙说:“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实在是事关紧要,现在也不便向您透露。”

  老人家虽然表示了理解,免不了犯嘀咕,叶思睿又问:“今年会试,那几个学生什么时候出发入京?”

  “本来明天就该出发了。”吴山长说,“总不能冒雨赶路,这么大雨路上淤泥不好走,怎么也得等三四天地干了再走吧。”

  叶思睿心里默念,感谢这场雨。

  问完了话,再让夏天舒把吴山长送回去,叶思睿还是叮嘱他不要惊动了那几个学生。夏天舒也不问原因,简简单单地应了,叶思睿就感到莫名安心,相信他有诺必行。

  忙活了一晚,上床睡觉时,叶思睿脑子里还在模模糊糊想着不知道夏天舒回来没有。

  第二天天不亮,叶思睿便爬起来,穿好常服戴好乌纱帽,准备升早堂。暴雨下了一晚,已经转成朦胧细雨了。上堂之前他叫观言亲自去安顺侯府又送了一次信,观言打着呵欠迷迷糊糊,洗了把冷水脸才清醒过来。叶思睿叮嘱他,务必在何英去书院之前把信送到,然后带着回信回来。

  早堂先要三班六房的掌案一一向县令汇报前一日的事项,然后一一点对公文、申、贴和状子,再依次佥押用印。之后县令接见各乡里长,监督公事的督办,若有延期不办予以惩戒。

  叶思睿升堂时,里长们已经挨次站在二堂外的廊下等候了。他用袖口掩住一个呵欠,稍稍振作了精神。

  “升——堂——”皂班的衙役们站立二堂两侧齐呼。县丞、主簿和典史带着三班六房的官吏们向他作揖行礼。

  早堂要持续一个多时辰,又兼叶思睿第一次升早堂,需要先熟悉县衙里的官吏和各乡里长,耗时更久。叶思睿未用早饭,等到结束时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回后衙正屋用饭。

  细雨已停,只是天上一片白云茫茫,不见太阳。

  用过饭,等到叶思睿回屋,观言才上前来,把信给他。“好小子。”叶思睿夸了他一句,拆了信看:定芳阁。

  只此三字。

  “去,去快班叫人,叫他们派四五个步快去,把定芳阁给我盯得死死的,穿着便装去,不准惊动了人。再派两个马快去悦来客栈,把那四个举人去哪儿盯紧了。”叶思睿对观言说,“我说的话,一个字都别学错,记住了没?”

  “记住了。”观言一溜烟跑不见影了。

  CaoCao用过饭,叶思睿又赶着升午堂。午堂要听取词讼,审理案件,还要办理公务,所以时间更长,要持续两个时辰。叶思睿全心全意扑在青楼女尸的案子上,而更多的词讼不过是偷窃一类,还有街坊邻里j-i毛蒜皮的冲突。不过是银钱得失,还有愚昧的百姓和更加愚昧的风俗人情。他看不上这样的案子,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案子才是常态。

  午堂后还有晚堂,晚堂要继续审理案子,录取口供,总结一天的工作。叶思睿下午将案件审理的七七八八,又分配了事务,提前结束了晚堂。

  一整天,定芳阁和悦来客栈两头都没有动静。

  “嘟嘟嘟”

  窗户轻轻响了三声,萤Cao趴在窗边轻轻地问:“是谁?”

  “是我。”

  她有一些惊喜,这惊喜却被雾霾笼罩,那是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恐惧。但她最后还是把窗户打开,暖暖的夜风吹了进来。“你怎么现在来了?”

  “我马上就要走了,今天不来什么时候才能见你?”男子灵巧地翻过窗户,萤Cao关上窗。男子轻车熟路走到桌边点上灯。

  他突然停住了。屋子里等着他的并非只有萤Cao一人。

第31章 女尸疑云(十)

  灯光下, 叶思睿终于看清了吕恒虑的脸,那是一张怎样平和的脸啊,在这不合时宜的地点与不合时宜的人相遇, 他却如那日独自饮酒般恬淡自如, 甚至朝叶思睿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学生吕恒虑见过叶大人。”

  叶思睿竟有些语塞,吕恒虑的淡然使他反客为主, 而自己才像是被抓了现行的那个。“你深夜至此, 有何贵干?”

  吕恒虑浅笑着看了萤Cao一眼, 语气温柔得如同呢喃,“明日就要出发入京,我来看看萤Cao, 同她告别。”

  萤Cao方才还下意识与他保持着距离,而现在见他一切如常,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几步,轻轻拢住他的腰, 对叶思睿认真说,“大人,我就说您是搞错了。”

  “你是来取她x_ing命的。”夏天舒突然开口, 语气冰冷却掷地有声。

  萤Cao身体颤了颤,却并没有放开他。吕恒虑用手揽住她,叫她靠在自己胸口,轻轻抚摸她的鬓发, “这位大人的话好生奇怪,学生听不懂,也不明白大人为何深夜来访。”

  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再想想玲珑和彩凤尸体的惨象,叶思睿再没有跟他打哑谜的念头,“吕恒虑,熏芳阁的玲珑姑娘和怡香院的彩凤姑娘,可是被你所害?”

  萤Cao从他胸口仓促地抬起头,面色苍白,欲言又止。吕恒虑轻轻抚摸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大人,学生并不认识他们,更不可能害了他们。”

  叶思睿说:“你若心里没鬼,放下萤Cao姑娘过来。”他说完,看了看夏天舒,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吕恒虑刚想有动作,萤Cao紧紧抱住了他。叶思睿忙了一天赶过来想把这个案子了结,被萤Cao的动作一激,也生出几分怒气,就要冲上去将他俩分开。后襟却被人一拉,生生拽了回去。

  “你干嘛?”叶思睿一时喘不过气,站稳后理了理衣服,瞪他。夏天舒说:“你爱他么?若是他真是来取你x_ing命的,你还爱他么?”

  没有人说话。夏天舒继续说道:“你不信任我们,可是你就敢拿命担保你信任他?你先放开他,我保证不伤害他。”

  叶思睿几乎为这番话击节赞叹了,萤Cao脸上汗涔涔的,她把耳朵凑过去听吕恒虑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稳有力,她轻轻地说:“抱歉。”松开了手。

  萤Cao松手的瞬间,叶思睿只感觉身边一阵风,看见寒光一闪,几声闷哼,就看见吕恒虑已经被夏天舒扣住双手压在地上,发出断断续续的□□。萤Cao跪在他身边,泪光闪闪。“吕郎?”又质问夏天舒:“你不是不会伤了他吗?”

  夏天舒用腿暂时压住他的手,收起匕首,看都不看她,神色漠然,“我若不动手,受伤的就是你。”他伸进他衣袖和腰带里摸索,甩出两根红烛,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叶思睿立刻走过去,将那两根粗粗的红烛在萤Cao面前晃了一晃,“这是玲珑姑娘和彩凤姑娘被害的时候屋子里点的蜡烛。”他自己收好了红烛,又捡起那个荷包打开,把荷包里的东西抖落在手上,灯台烛光照s_h_è 的范围有限,只看见他手上闪闪发光。他举高了手,才看见是各式各样的金首饰。“这是玲珑姑娘丢的首饰。”他把首饰收回荷包里,放进自己袖中。“吕恒虑,你还有什么可说?若是今天我们不在,你会依法炮制,捂住萤Cao姑娘的口鼻杀了她,再给她上妆打扮,点好蜡烛,最后赶赴京城逃之夭夭吧?”

  吕恒虑双手被扣住,肩膀处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濡s-hi。

  “吕郎?”萤Cao喃喃地叫他,眼神木然。叶思睿搬了个秀墩过来,叫她坐下。

  “我一开始确实觉得你是个宠辱不惊的读书人,同窗那样欺辱你,你还能镇定淡然,确实不容易。可是我叫人筛选了熏芳阁和怡香院的常客,你却赫然在列,这由不得我不怀疑你。一个青楼常客安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何况你一个书院学子,哪来的银子光顾熏芳阁这样的地方?”

  吕恒虑习惯x_ing地勾起嘴角,只是束发凌乱,笑容不复刚刚的恬然。“大人仅凭如此定了学生的罪,未免太过Cao率了。”

  “那脚印呢?”叶思睿问他。吕恒虑与他对视,笑容平静。“熏芳阁和怡香院现场留下的脚印中,都夹杂有少量罕见的红土。我问过吴山长,松和书院的书斋外头就是红土。”

  “那也……只能说明我的同窗曾经光顾。”吕恒虑说。

  叶思睿说:“你说的不错,可是脚印呢?”他展开那张拓印的脚印墨迹给他看。“就算是制式相同的皂靴,不同人走路习惯不同、身量不同,靴子磨损不一样,留下的脚印也不完全相同,你要现在脱下靴子叫我给你比对么?”

  吕恒虑没有出声。

  “一开始我真没想到你,我怀疑的是何英,他出身高贵,是熏芳阁常客。他每月只有一两月钱,又要做东请人吃酒,说他买不起龙凤花烛和金首饰倒也说得通。”

  “那大人又为何不怀疑他了呢?”吕恒虑竟好似局外人,平静地与他一问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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