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电视啊!姥姥作证,她老人家在呢!林国生不可能对我动手动脚的……
“之后,都已经是今年春节了,他才跟我说,丫的喜欢我……我操……然后我不就换号了嘛……”
天衣无缝。
薛适抑制着心脏的鼓噪,想说自己不要脸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傅雪萍只稍稍平静了那么一点点,继而紧张地问道:“他为什么缠着你啊?肯定你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啊!你肯定……是不是
有什么问题啊!”
“我也不知道啊!”薛适甩开两手,尽量装出阳刚的模样,一同抱怨道:“我在广播站就是跟谁都爱开玩笑啊!跟谁都特好!当
然有女生喜欢我了!就那个住西直门的,我跟你提过的……”
傅雪萍稍稍点头,狐疑地念叨着:“肯定是你身上散发了什么比较特别的味道……”
薛适继续大言不惭地追击道:“喜欢我的女生更多啊,只是林国生这个,我真是没料到!”
“是,肯定是有女生喜欢你……”傅雪萍帮腔推断道:“肯定是因为,你最致命的缺点,不会拒绝别人……”
薛适猛地点头称赞,并佯装回想,这样说道:“林国生之前就爱跟我开玩笑,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没当真。有时候勾肩搭背的
,也没什么,我都没在意……”
傅雪萍表情渐渐放松,已然被说服了许多。她想了想,又兀自说道:“那你换了手机号,现在又被他找到了,这不是个事儿啊…
…”
薛适咋着牙花子,抱怨道:“我就是不想理他。”
傅雪萍反倒同情起了林国生,劝慰道:“你应该跟他好好说清楚……”
薛适眯起眼,挤出了厌恶的神情。也不知是什么力量,能让他如此坦荡地扯谎道:
“我觉得同性恋恶心……”
听罢,傅雪萍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眉宇间,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宽慰。她低头看着某处,妥协般地说道:“行吧,那咱就躲他
远点儿吧。是够闹心的……”
薛适谨慎放松着全身的神经,许是刚才猛然一下绷得太紧了,他的四肢微微发抖,下身都不免有些濒临失禁的感觉。
蓦地,傅雪萍抬起头,她望着儿子,认真地说:
“你可不要歧视同性恋,他们很可怜的。”
那轻柔的一句,狠狠刺穿了薛适内心的重重防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摆出了不屑的表情。继而,胸腔收缩,仿佛将仅剩的气息都推了出去。他那勉强的一笑,结束了此次生死
攸关的心理拉锯。
可笑至极……
原来我活了这么多年,真正歧视的,还是自己……
在那之后,又过了许久,具体哪天,已然忘记了。
林国生再度来电,薛适接起,烦躁回应。对方起初不说话,只是哭。薛适不耐烦地询问了很多次,渐渐失了耐性。
最后,林国生才刚哽咽着应了一声,薛适便将电话挂断了。
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联系。
日后,每当薛适想起林国生,想起自己将对方当作挡箭牌说给母亲听的那些卑劣的话,都会觉得愧疚不已。
夜深人静时,薛适想起与林国生最后的那次通话,只担心对方陷入了什么难以抽身的困境,亦或是染上了同志的绝症。当他拨过
林国生的电话后,那一头,已经是空号了。
每当手机上出现仅响一声的骚扰电话时,薛适便看看那号码,想说也许就是林国生打来的。
他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或许对方处境不佳,或许对方,也正在努力寻找自己的方向……
第97章:衷心的羡艳
零九年六月底,薛适正式毕业了。他活得不自在,总觉得有许多东西束缚着自己。当时,他并没有找工作。
七月,无论薛适多不情愿,也还是要遵照医嘱,回到那间恐怖的医院进行复诊。
梅毒滴度RPR,最初是一比三十二,经过治疗,首次复查降到了一比八。照这个速率,薛适期望着,此次应该降得更多,甚至理
应转阴才对。他怀抱着如此执念,重又踏进了医院的大门。
拿到化验单,薛适便傻了眼。一比八,不升不降,还是老样子。
当天柳杨没出诊。薛适颇不情愿地挂了号,进诊室一看,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大夫。
大夫接过化验单,毫不顾忌,那样急迫地喊:“哟!你怎么还是一比八啊!这可不行!得加紧治疗!不然血清固定了可就麻烦了
!”
薛适委屈地返回挂号处,划价付款,取了两盒注射试剂,又拿了三十天份的匹多莫德颗粒。他看着满口袋的药盒,光是想想那酸
涩粘牙的怪异口感,就觉得恶心想吐。
薛适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整理着手中杂乱的单据,莫名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转头看,药房内,一个穿白大褂的秃头男子坐在门口,眼神极其飘忽不定。那人挂着猥亵的笑,时不常地瞄薛适一眼,不知是挑
逗还是鄙视,个中意味,薛适不能准确体会。
忽的,只听一记房门被撞开的声响,挂号处隔壁的诊室内突然走出了几位男性病患,他们穿着各异,谈笑不断,都倒退而出,向
诊室内的医生热情地挥着手。
薛适站在原地,偷偷望着那帮人。他们穿着朴素,配饰却各有巧思。几枚隐晦的耳钉,偶尔映上窗外阳光,一瞬的闪亮,很是扎
眼。他们几乎都带着鸭舌帽,其中两个,帽檐下方没有发根,一看便知是秃头的了。
那几人堵在楼道中间,继续说笑,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尖锐的嗓音,飘逸的手势,那浓郁的同志气息,是薛适再熟悉不过的了
。
面对薛适而站的那个青年,偶尔插话几句,跟他人相比,显得恬静许多。他戴一顶蓝帽,一身休闲打扮,看着颇为舒心。瞬间,
青年抬起眼睛,望向薛适。薛适盯着那双柔波,忘了回避,不觉与青年四目相视。那些敏锐的妖孽都齐刷刷地回头,纷纷注视着
薛适。薛适猛地转身,赶忙奔向了注射室。
青霉素混着麻药,又扎进了薛适的臀部两侧。他拖着酸胀麻痹的屁股,愁眉苦脸地挪了出来。
走廊内清净了许多,病患甚少,方才那群聒噪的同志也不见了踪影。薛适将手中的东西都摊在了楼道的座椅上,他望向窗外,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