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袁徕问自家弟弟。
“想什么啊——”尾音拖得长长的，有点点无辜。
“我说袁朗！你还来劲了是不是！！”一边的高城皱着眉头，几步跨上前。
袁朗回头眨眨眼睛：“逗你的——”
“…………”
“你们两个不知道在兄长面前调情是不对的吗？”袁徕挑挑眉——还真来劲儿了！！
“你嫉妒啊？”高城搡回去。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媳妇儿只有自己能欺负。
袁徕僵住。
袁朗偷笑。
袁徕拉起袁朗手腕上的绷带，狠狠的一紧！我叫你得瑟！！
“啪。”的一声，袁徕盯着袁朗欠扁的笑，给他带上一个特制的手铐。然后蹲下身，把脚铐也给带上。恶狠狠的道：“我要血液500cc。我不知道完成品的灰色对你是什么效果，但是为了防止你挣扎，必须给你带上这个。”然后一把把袁朗推到高城的怀里，拿起实验台上的针管，把病毒注s_h_è 了进去。
袁朗轻轻的闭上眼睛：“哥，我可是帮你下的狠手啊。”
袁徕看着高城幽深的眼睛，抬手拍上袁朗的脑袋：“你TM的当我不舍得啊！”
袁徕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点破。
袁朗，你究竟是在帮我下决心，还是在给高城下决心？你以为，我下手下的快一点，高城就会接受？
他分明看到，高城的手，在他的针扎进袁朗皮肤的时候，抖了一下。一个已经成长到，心稳到可以笑对生死的男人，手抖了。
袁徕苦笑——情人之间，有点时候，就是这么幼稚。幼稚的心酸，心酸的甘之如饴。
袁朗的身子，慢慢的，开始在高城怀里控制不住的颤抖。厚厚的唇上，开始沁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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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努力忽略身体的不适。闭着眼睛。他知道，高城的手圈在他身上，将他护的严丝密缝——不是袁徕所说的压制，而是，护着。
袁朗突然想起偶尔训练结束忙里偷闲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纵横捭阖下来，一身是伤。陪在你身边的，终究还是只有那么一个人。人的一辈子，能遇到一个除了家人之外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尖子上想的、念的、关心的，足矣。
这个时候，袁朗莫名其妙的不想去思考那些所谓的国家天下了。
那种东西，不用想，也是深深的刻在心板儿上了。
溶入了灵魂，军魂，他说过，就那么简单的四个字：保家卫国。
这条路其实选的崎岖又坎坷——就像文人墨客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一样，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战场上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滋味。
战士的心态其实像蜡。
平时是糊住的，习惯了，见多了，无所谓的。酒下肚、烟麻痹，哥几个打屁胡侃也能给你整出一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好汉这种没有营养的段子。
图的是个什么，安心呗！
见多了兄弟走，兄弟留的——走的，死的，伤的，动不了的，心灰的。坚持下了的，变成了蜡。
他们不是石头。
石头是没有感情的，他们有。但是他们深沉而内敛，无处发泄。
到了战场上，硝烟的火光把蜡个化了。
满腔的热血迸发出来，剩下的就是两个字：战斗。
没拿过枪的人不知道。
没杀过人的人也不知道。
那种子弹滑过皮r_ou_的吱嘎声和韧劲儿。
刺啦一下，破了，血流出来了。人就死了。
就是这样的简单，没有什么所谓的伤感。
一旦你端上枪，这个世界里就只有你和你的兄弟以及你面对的敌人了。所有的声音不过的装点，所有的死亡不过是瞬间，然后你杀、杀、杀……
心眼儿里只剩下了被融掉的蜡。
等到战斗结束了。
枪管冷却了。
蜡又糊了起来。可以继续嘻嘻哈哈。
残忍的真实。
这次的事情经历多了，袁朗有点累。累就想要睡。结果身上疼得他一个哆嗦。
高城的手一紧，唤他：“袁朗？”
他嘟囔：“……累……”
高城急了：“个孬兵，你累什么累什么啊？给我醒来，不许睡！”
袁朗知道不能睡，睡着了，说不定就起不来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到袁徕还在忙碌，抬眼，高城黑黝黝的眸子就这么锁着他。
袁朗就笑了：“想什么呢？啊？”声音却想没上有的齿轮，破碎的沙哑。他觉得咸，舔舔，满唇的血。
高城皱皱眉头，用纱布蘸他的唇——袁徕说，不能喝水。
“没事……”袁朗叹息。
“没事个屁！”
袁朗不说话了，没有力气的靠在那里。闭上眼睛。
高城看着他，索x_ing也不急了。袁徕说还要十五分钟。挺过来，就好了。
“讲个故事吧，小七。”
“好”
高城说：“从前有个兵。”
“假。”
高城不理他：“他爱上一个人。我们就叫他的爱人O吧。”
“俗。”
“但是他不知道。”
“蠢。”
“然后他们酒后乱了x_ing，结果他撒丫子跑了人。”
“猪。”
高城抬手敲了一下袁朗的脑袋。
袁徕走过来，拿着手上的针管。对高城示意。
“你就不能不捣乱？恩？”高城帮袁朗把衣袖卷起来，露出肘部的内侧。
袁朗撇嘴。
“是你自个儿要听故事的。我讲的不好听？”粗大的针管中慢慢被一种樱桃红色充斥。高城皱了皱眉头。
袁朗摇头。
“你摇头到底是不好听还是说我说的不对？”高城翻了一个白眼儿。
他听到耳机中方瀚舟他们与林荣战斗的声音。
方瀚舟说：“还有多少子弹？”
吴哲回答：“不多了。”
袁徕拔出针管。袁朗颤抖了一下。
“我继续给你讲故事啊！”高城紧了紧胳膊。“你别不乐意听了！没别的，就这个！！”
他清楚的看见袁朗轻轻的蹙眉。
高城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声音。
“撤退吧，他们的火力太重，对方又增派了人手，我们七个对付不来的。”
“引敌小组呢？”
“和另一拨对上了，被缠住了。”
“后来啊，O对他说：你很贪心，你拒绝我，却还希望我对你不一样。”
“…………”
“他就想啊……这个问题严重啦！他到底是喜欢他呢？还是不喜欢他呢？”高城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洞口，“后来，O失踪了。”
袁朗慢慢的睁开眼睛。
“这个时候，他才心慌了。人就是这样，平时习以为常的东西，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晓得珍惜。”
“那他后来怎么想的啊？”
“没时间想啦！”
“……唔……”
高城皱起眉头：“等他想想一想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满身是血了。”
“……是吗？”
“你说他蠢不蠢啊？拼着命去救一个光上车不买票的人。”
“恩，蠢，蠢死了。”
“可是，你说吧。这爱情，就会让人犯傻！”高城舔舔嘴角。
耳机中的声音还是此起彼伏。
“余晖！！”
“走啊！！”
“不行！！！我不会丢下兄弟的！！”
“你得瑟个屁啊！他说不定……咳啊……是、是把你当兄弟呢！”袁朗嘲讽他。
“你相信吗？浑身是血，李代桃僵，救兄弟？”高城看他。
“哼！”
“小样儿！”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