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都弥漫着腥臭味的雨滴。
也许是那场景太过刻骨铭心，他竟然觉得月光下的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漂亮。
学校里的危险气息迅速消失……最终变得空荡荡的……
她从顶楼的水闸上跳下来，恢复到平时里有些冷淡又有些慵懒的样子。
“该轮到你们善后了。”她露出了他见过的唯一一次真正的微笑。
第二十三章：1990年——苏醒的日志（6）
苏醒看了看狼藉的校园，还有校园中紧张的修改记忆的善后部门，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很多死神，黑暗使者。
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李夜色那时正紧张的跟李诺说着什么，身旁站着还是小孩的冯景清。
“老大，你们在干什么？”他走过去，看着几个人。
李诺跟他解释了好一会，他才明白这个小孩的记忆并没随着善后部门的改动而发生任何改变，虽然他一直闭口不谈，也不问任何
问题，但这个影响会比他自己理解的
要大得多。也就是说，如果想让他继续正常的活下去就最好把这段记忆忘掉。
“如果你不忘记，也许会对以后的生活还有我们造成一些严重的影响。”李夜色对那小孩轻声的劝导“所以，虽然这样很不公平
，我也希望你能忘记。”
“没关系。”还是小不点的冯景清看着他，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如果必须要忘了，那就忘了吧，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是无所谓
的。”
“我会陪着你忘记。”李夜色轻拍着少年的肩膀，微笑却郑重的说“直到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好。”少年也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没有温度的手包围着少年稍有些冰冷的手，慢慢的许诺了誓约“从你身边走过的无尽光阴，以我的名义让你忘记，以我的名义
陪你一同忘记。”
这个誓约，很少有死神会使用，因为它强大到能够夺走死神们的全部记忆，并用死神的名字作为封印住记忆的载体。
誓约过后，李夜色比那少年的眼神还迷茫。也是那时候开始，李夜色使用了近二十年的“零下”代号。
苏醒从来没想过，也就是那时候，这两人的缘分就已经纠缠成解不开的死结。
所有的死神和黑暗使者都各司其职，只有他不知做什么才好。
他看过吴森森的灵魂，依旧是那样恐怖的样子，却没有在变化的趋势。
“你就别打算去影响一个人的未来了。”李诺站在他旁边，对他说“引导人们走向正确的方向，是光明使者的工作。”
她手里拿着李夜色刚刚立下誓约的沙漏，放在月光下看，两团闪着幽蓝的记忆在瓶子中飘动。
“……这个人的未来……”她摇了摇头，悠悠的说“早就已经确定了。”
“确定了？”
“算是我的疏忽。”李诺把沙漏放进兜里“死神似乎和活人有太过度的接触，留下的印象就算能封印，也不可磨灭。”
他能明白，出现在这所学校里的事故，可能
会改变这里所有人的命运轨迹，会把他们原本确定的终点引向无法预见的远方……
夏永寂的舍友，大概从今往后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但他们又不是除了“人”意外的任何存在。
“老大，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苏醒觉得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么保护与被保护的身份就应该恢复，他实在承受不起和这世界
过度的打交道。
“处理过后续事务就可以各归原职。”李诺四处扫视了一圈“萧天琦？萧天琦？？！！萧天琦跑哪去了？”
这时候的萧天琦正和沈白盯着旧馆，一动不动。
“萧天琦？”李诺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头。
“老大的气息……刚才突然不见了……”萧天琦正努力的寻找着哪怕一点属于夏永夜的感觉。
黑暗使者的人数和他们一样，非常少，任何人消失的时候都马上能感觉到——更何况消失的人是他们的老大。
气息消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消失了，另一种是自己隐藏起来。
如果是后者，和她一样强大的李诺或者冰原凌或者斯托米都会能感觉到……可是李诺用尽全力也没发现她留下的任何痕迹……
凭空消失了……
黑暗使者们乱作一团……
终于从不死人时间以及夏永夜失踪的混乱中安定下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
死神们处理了很多的后续事务，李夜色被送回死神世界休息。
周末的晴朗天气，苏醒坐在死神事务部里失神。
这事情就这么仓促的结束了？
他不断的反问自己，不断的思考夏永夜失踪的理由。
很突然的……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夏永夜在东高旧馆的美术教室里……
他架起精神世界，从死神事务部什么都没想就去了画室。
刺眼的阳光下，窗帘随着初夏的微风飘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道。
空荡荡的美术教室，她站在阳光充足的窗户旁向外望。
“永夜……？”苏醒小心翼翼的向那人影问。
人影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和他说也像是自言自语“……这样的阳光……就要永远变成记忆了吧……”
“什么记忆？”苏醒慢慢走到她身边，像是怕惊扰到她一样，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
“清晰的……非常温暖的夏天……满天飞的柳絮……腥味的雨水……还有已故的人……”她回头，眼神中带着丝丝迷恋。
“你去哪了？”
苏醒有种更加强烈的感觉——这个人即将消失“你要去哪？”
“去哪里，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是做出了选择。”她逆着光，眼睛里渐渐染出一片殷红，却没有那时的杀意。
“什么选择？”
“我愿意去一个只属于黑暗的世界，愿意创造一个只属于黑暗的世界。”她闭上眼睛，呼吸着微潮草香“但是这感觉太让人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