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还要有在所有人中都要出类拔萃的能力。”萨拉查冷冷道。
“我一定不负所托!”阿拉特拉兴奋道,这说得不就是他嘛?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叶远再一次随意地挑出一位男巫,吩咐他将霍格沃兹聘请的消息传出去,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庞大的城堡坐落在悬崖之上,天幕像是低垂在它身后的渲染,流水像是点缀在它脚下的背景,阳光温柔地倾洒而下,连风儿都静谧而柔软。
“还少了最重要的一步。”萨拉查忽然道。
“什么?”罗伊纳问。
“安全。”萨拉查一针见血道:“若是没有了这两个字,不论我们的成果如何的惊人,花费在它之上的心血如何的磅礴,最后能够收获的,也只会是破碎一片后的废墟。”
他向下一指,悬崖下的黑色的湖水翻涌,露出一个狰狞可怕的上半截的身躯,那是一只长居于此的巨型的章鱼,而在他的目光的前方,黑暗的森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的眼睛受惊一般缩了回去。
还有他们现阶段最重要的敌人。
“我们需要将它掩藏起来。”赫尔加忧心忡忡道。
“为何我们不能让他们主动退却?”罗伊纳却反问道。
于是,之后我们都知道了,章鱼被烙上了霍格沃兹的印记,黑暗森林自此成为独属于学校的禁林,对于后世影响极大的“麻瓜驱逐咒”应运而生。
谁也不可以否认他们对巫师界的影响,就像是霍格沃兹一般,屹立了千年,并且也将更久地存在下去,四巨头的光辉,哪怕是后世的黑魔王与白巫师,也依旧有所不及。而在这个时代,他们就是一切的开创者,就是岌岌可危的巫师界的救世主!
教廷的监牢。
不同于斐瑞曾经待过的被围困的孤岛,这里是为了惩戒教内人员的刑罚室,德莫特一身黑衣,脖颈上,是一串长长的木制的十字架的链珠,他比之从前更瘦了,面上甚至能够看得清颧骨的形状,但他的眸光却更加的深邃,像是无底的渊,也像是幽暗的火。
他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面前摊开的《圣经》,镇定而虔诚地祈祷,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你不离开么?”有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在一片寂静中,这个人的话语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突兀问道。
德莫特停住了祈祷。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有着门扉的阻挡,但他依旧能够回想起这个人的身形和模样,哪怕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斐瑞·格兰芬多神情轻松地怀抱着双臂,背靠在监牢外的墙壁上,他一身轻便的麻瓜常服,曾经肮脏紊乱的金发,如今已是一尘不染,他侧过头去,仿佛感受不到室内人绝不平静的心情,他风轻云淡般说道:“我昨天见到他了呢。”
德莫特沉默不语。
但斐瑞也并不在意,他自顾自般说道:“他的成长可真是可怕啊,当年那么小小的一团,如今已经是能够随意一般,便将整个巫师界掌握在手中……也不知道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教育他的?”
“你知道么,”斐瑞神情迷离道:“他和他的朋友建起那所城堡的时候,我就正在另一个的方向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他施展出的磅礴的魔力,还有他那精确到非人一般的cao控力,我敢说,那所城堡,若是没有他,恐怕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够建立起来,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他们去寻找一所现成的堡垒……”
“而今天,整个巫师界便已经传开了,”斐瑞道:“那所叫做‘霍格沃兹’的城堡,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第一所的巫师学校。”
第79章 光辉皇座(二十九)
“很厉害的想法不是么,”斐瑞道:“而且居然也被他们真的做成了。”
他轻声笑道:“德莫特, 我似乎错过了一个名留史册的大好时机。”
“你真的会介意那种东西么?”德莫特·弗洛终于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也像他的人, 带着一种蕴藏着暗流的平静。
“怎么不会, ”斐瑞低下了头,垂下的额发遮掩住了他具体的神情,声音也轻忽飘摇:“……用你们的圣经来说,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恐怕你是所有的巫师之中,唯一一个会说出这样话来的人,”德莫特道:“就像是,你也会是唯一一个居然会看《圣经》之人。”
“不, 不对哦, ”斐瑞笑道:“那个叫做萨拉查·斯莱特林的, 他恐怕才会是第一个。”
真是可笑不是么,未来故步自封的纯血的巫师们,会有谁知道,他们最为尊崇的黑巫师的领袖, 其实才会是第一个首先接受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来自麻瓜的、完全敌对的教派的知识。
而这只不过是因为, 最为基本的对敌人的了解而已。
“还有戈德里克,”斐瑞道:“如果他想,他就可以披上如你这般的教士服,能够颂出《圣经》之中的任何的一句圣言,你昔日希望他所成为的,没有你的教导, 他也都能自己做到。”
“这个巫师世界,它缺的,不是所谓的黑魔法大师、白魔法大师,更不是什么魔药又或者其他各个方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斐瑞目光沉沉道:“它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改革者,而这样的人,在它的危机存亡之际,居然一下子便出现了四个。”
上天待这个时代何其残酷,它诞生了欧恩·查普曼这样的野心之辈,磨刀霍霍想要屠戮巫师界;上天又待这个时代何其宽厚,有四位光芒足够照彻全部黑暗的巨头披荆斩棘而来,将它从划向深渊的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拉了上来,并且为之注入了更为新鲜的血液,让它焕发出全然一新的气象!
而这,正便是千年后的巫师界最最缺少的。
“你到底是从何时逃脱的?”德莫特问道,能够知道这么多的讯息,绝不是一日之内便可以搜罗得到的。
“在戈德里克见过我,而又放弃了杀我之后,”斐瑞微笑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告诉了他,他的母亲,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阿米莉亚?”德莫特皱眉道,这是他首次转变了神情,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他万分冷漠道:“那个能够拿自己刚刚出生孩子的x_ing命,来威胁被她用迷情剂迷惑而出的男人,让他不要离开的疯子么?”
“……还那个男人,那不就是你自己么?”斐瑞苦笑着摇头,他低低声道:“也许,其实她并不会真正动手也说不定……”
“你相信么?”德莫特道。
“你敢赌么?”德莫特继续问道。
如果真的相信,他又怎么会在那时念出那一句咒语?在另一边,同样是一条生命……一条完全新生的生命的情况下,他又怎么敢赌?!
斐瑞·格兰芬多,他所有的光辉灿烂的未来,他曾经既定的命运,正是在那一刻彻底地倒转,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他拿走了他的妹妹,阿米莉亚·格兰芬多所有的迷情剂,并且停掉了它的来源。
那个时候,他刚刚从罗马尼亚的一处密林中回返,去看望自己许久未曾相见的妹妹,却发现了她干出了这样的荒唐的事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住在一起,甚至还有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夫是一位麻瓜,毕竟愿意和一个哑炮结婚的巫师,也有很大的可能,只是看在她格兰芬多家族的面子上,而他更希望她找到一位真心爱着她的人,即使是麻瓜也可以……
但绝不能是利用药剂!
他们之间大吵了一架,发展到最后,阿米莉亚甚至指向了木门,向他第一次大声吼道:“滚出我的家!”
而后便一切都失控了,德莫特·弗洛从爱情的药剂中清醒过来,他严厉地拒绝了阿米莉亚的靠近,并且称呼她为亵渎了上帝信徒的魔女,比伊甸园中引诱亚当和夏娃堕落的蛇更为邪恶……
而此之时,斐瑞才愕然发现,他的这位便宜“妹夫”居然是一位早已誓言终身侍奉上帝的主教!
德莫特在最后看了一眼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之后,义无反顾地破门而出,也不顾门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就那样一步一步,坚定而无畏地走在返回教廷的道路上。
而下一刻,阿米莉亚便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不顾自己赤着的双足,磕磕绊绊地追了上去。
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她终于追上了自己所爱的人,她跪下来乞求他,恳请他不要离她而去,而德莫特的信仰是何等的虔诚……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的从来都不是爱情,而只是欺骗。
他拒绝了她。
绝望的阿米莉亚终于用出了她最后的手段,她用自己的、也是德莫特的孩子的生命来威胁他。
斐瑞几乎是无比悚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注视着自己妹妹那熟悉的面庞,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被魔鬼夺取了躯体的陌生人。
德莫特终于从飘洒的雪花之中回过头来,他停住了脚步,面上浮现出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他问向这个神色癫狂的女人,她穿着单薄,苍白的肩头裸露在外,跋涉了一段路程的双足,又青又紫地肿胀起来,脸上是一种如鬼一般的颜色,德莫特瞧着她,就像是瞧见了上帝所创造的世界上最大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