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凕渊有些拿不准白延风到底在想什么,好像是为了欧文在生气,可是现在又不像是为了欧文在生气。
突然一阵刺耳的音律穿透耳膜,撞击着大脑猛的刺痛。
冷凕渊捂着脑袋,身体有些站不稳的摇晃着要倒下去。
白延风急忙将冷凕渊扶稳,可是随即自己也感觉头痛欲裂,痛苦不堪。
弘树有着杀手对危险感知的直觉,直接朝着不知何时站在墙头上弹着琵琶的六人攻去。
白延风忍着脑中撕裂般的疼痛将冷凕渊扶着坐在地上靠着墙边,自己转身回房取了剑加入了战局。
有几人早先回房了,有几人还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交谈着。
突如其来的音律和头疼,让他们循声赶来,此时白延风和弘树已与那六个蒙着黑面纱抱着琵琶的黑衣人激烈的打斗起来。
敌我分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二话不说的上前帮忙。
幼蓝也从房间出来,看到冷凕渊脸色发白的靠在一边,顿时惊慌不已。
忍着那音律刺激想要扶着冷凕渊进屋去,冷凕渊感觉有人在移动他,连忙紧紧的抓着那人的手臂让他不要动自己。
伴随着因音律导致的剧烈头痛,还有不断袭来的晕眩。
头疼他可以忍受,但是那晕眩让他窒息。
琵琶的声音刺激着听觉,让整个感官天旋地转,就像万花筒旋转时的景象。
是他没用,眼睁睁的看着硕的坠落,就那么从自己的视线里渐渐远离,渐渐变小,然后全世界都变成血红一片。
他什么都做不了,伸出的手却永远错过了那份温柔。
就那么看着,看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他的全世界一点点坠落。
时间前所未有的缓慢,慢到他都能数清硕被眼泪打湿的睫毛有多少根,时间慢到,他能看到生命的脉络是如何的一点点流逝。
可是他却只能看着,那一瞬间他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他喊不出口,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他也哭不出来,眼睛被血红的颜色覆盖着,再也流不出透明的泪滴。
每当身体感觉到突然而来的晕眩,那天窒息的破碎就会再次上演一遍。
冷凕渊紧闭着双眼,浑身如坠入冰窖一般,连指尖都白到透明,就像被人抽干了他身体里的血液。
白延风交战的间隙查看了一眼冷凕渊,见他奄奄一息,白延风觉得若是音律再持续一下,冷凕渊就会丧命于此。
握紧手中的剑再次朝着黑衣人攻击过去,他已经陷入了一种魔障,那种魔障名叫冷凕渊。
他忘了撕裂的头痛,他只知道如果不快点让声音停下,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冷凕渊。
那六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快速的移动着各自的位子避开他们的攻击。
只需要跟他们耗久一点,魔音诀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被魔音影响了速度,他们根本就跟不上那六人移动的速度。
而白延风被冷凕渊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刺激的疯魔了,那一刻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居然凭着这种意志追上了其中一个人的速度与他过了几招。
二十九、江湖迷心
那人明显没料到有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攻击到自己,只是诧异了一下,抵挡了几招后还是选择拖延战术。
但就是诧异的那一下让冷凕渊恢复了些神智,费力的掏出银针刺进自己的穴道里,人这才勉强清醒过来。
幼蓝没有加入战局,一边凭着内力抵抗着魔音,一边守在冷凕渊身旁
但她也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怕也抵挡不了多久了。
冷凕渊睁开眼睛“琴”他只说了一个字幼蓝便已会意,连忙去取。
冷凕渊暗自调息,看着已经有几人不敌的倒在地上,依旧还在苦撑的也就白延风弘树,宋廷宇和穆烨四人。
幼蓝费力的将琴抱来,冷凕渊取出扎入穴道里的银针,指尖游走,灵动的琴音倾泻而出。
苦战的几人顿时觉得那紧锁着他们窒息,一瞬间从身体里全部抽离,而他们也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
冷凕渊的琴音轻柔缠绵,就像一股纯净的清流,温和的洗净世间一切污垢。
那六人本以为胜券在握,哪知突然杀出一个高手。
六人连忙专注着对抗冷凕渊,琵琶的魔音更加强劲锋利。
白延风等人也不敢耽搁,急忙调息运气。
那六人的魔音配合着内力,如凌厉的剑气朝着冷凕渊攻过去。
白延风他们不懂用音律对战,他们多少会些乐器,但还达不到用音当剑的境界。
但他们知道此刻若是他们冒然出手很有可能会弄得两败俱伤
冷凕渊的琴音虽然听着柔和,但其中的威力却丝毫不亚于那六人的合力,如果害的他被自己的琴音反噬,恐怕会当场丧命。
所以他们也只能干急,却无法助他一臂之力。
那六人一身黑衣站在夜色里,可是只有他们能感觉到体内被冷凕渊的琴音扰乱的内息,几乎每个人的发梢都滴着汗水。
魔音诀是他们费了近二十年的心血才取得如今的成就,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还没满二十的少年仅凭他一人,就将他们六人逼到这么狼狈的境地。
猛的撞击震的连地上的几人都感觉到了,周遭的茶杯瓷壶顿时粉碎。
几乎是同时冷凕渊的琴弦和那六人的弦全部断裂,冷凕渊一口鲜血吐在断弦的琴上。
白延风看得肝胆俱裂,急着收回内息想要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冷凕渊扶着门边慢慢站起来“今晚夜袭,是为了一个人还是为了白家堡?”
那六人估计伤势也不轻,喘息好半天,黑色的面纱挡着也看不出是否吐了血
“我们与阁下无仇,此事与阁下无关,还请阁下不要插手,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阁下”
冷凕渊慢慢的朝他们走近“出了白家堡你们要如何我不管,但若是你们是针对白家堡来的,我无双公子奉陪到底”
那六人诧异了“没想到居然有此荣幸见识到无双公子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无双公子这般坚决,那我们只好为敌了,今日就放过你们,下一次就是你们的死期!”
冷凕渊冷笑一声,为什么那些惨败离去的人台词都一样“想走,没那么容易”
冷凕渊用掌风带起白延风的剑,飞身朝墙上几人攻击过去。
那六人的速度明显与刚刚有些差别,白延风捡起地上也不知是谁的剑加入战局,另外三人也调息的差不多了,五对六的激战起来。
那六人明显对于近身战弱一些,很快就不敌了。
就在快要将他们制服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笛音。
与刚刚的魔音诀不相上下,突然袭来的刺痛让那几人钻了空子飞身逃走。
但冷凕渊的本性可不是善类,在笛音响起的瞬间他拼了全力趁着自己在晕眩失去神智之前,割断了与自己交手那人的手筋,这辈子再想弹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