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孤忠+番外 作者:天边的月(三)【完结】(8)

2019-06-12  作者|标签:天边的月 爽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宫廷侯爵

  韩世忠依旧是话里带刺的风格,偏又提起了泼汤的往事,醋意隔着三里地都能闻见了。可也不能怪老韩,此回大战他寸功未立还险些被打了埋伏,大功竟出一书生和岳飞之手。这让韩世忠一张老脸挂不住也是难免。可吕祉虽然好笑,也不能当真跟老韩生气。他想了想答道:“要照韩宣抚这样说,当初下官应该再多泼几碗汤了。”

  “这是为何?”韩世忠不解。

  “一碗泼出个淮西大捷,两碗想必能收复故都,三碗大军渡过黄河,四碗当可喋血虏廷。韩宣抚请说,我是不是泼得少了”

  吕祉言罢,两人几乎同时迸发出了畅快地大笑。

  吕祉和韩世忠见过礼后,韩世忠又主动与淮西宣抚司的诸将相见。刘子羽自不必说,韩世忠对这位自带威严的参谋官态度中规中矩。毕竟刘子羽是有名的手段狠辣,他早有杀曲端的名头,又有审郦琼的事迹在后,不容不重视。

  刘锜也和韩世忠比较熟悉,但韩世忠并未有特别的表示。倒是有意在王德面前停了片刻。“王夜叉,你是夜叉,这回我把我手下的王黑龙带过来了。一个夜叉,一个黑龙,你俩好好地聊聊。以前老哥我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一笔带过去了。你有什么不如意的,也同样一笔带过去了。咱们今后都一起向前看。”

  韩世忠说得呵呵有声,许多不了解内情的人却觉得不明所以,心下暗诽韩宣抚何以忽然扯了这么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言辞。吕祉因为曾听王德说起过往事,倒是理解韩世忠这话一则是向王德表示道歉,过去不应该因为吞并之念,派人追杀王德;另外则是隐晦地对王德丧子表达同情。

  王德木然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目光深沉。

  等到见礼完毕,吕祉陪着韩世忠正要进大营。忽然有胥吏送来了加急的公文。吕祉见是都督府的印信,略怔了怔,不明白张浚又有什么紧急的吩咐。

  韩世忠虽然官位高年纪也大了,凑热闹的心思倒是不减,笑道:“安老,赶快看看朝廷又有什么急事了。安老,你别冲我苦笑,要是觉得我在旁边不方便,我这就跟着我岳侄儿去行营歇宿,你忙你的。”

  吕祉只好笑道:“韩宣抚多虑了,怕是同样的公文也已经发到淮东宣抚司了。”他一抖袍袖,拆开信件。果然,这是一份同时发给沿边宣抚司的急件。

  韩世忠问道:“安老,说得什么事?你这脸色很是奇怪。”

  “这件事也真是官家立国以来所未曾有了。”吕祉默然片刻,终于道,“吴宣抚也要力疾与会。”

  韩世忠仰天大笑:“说奇也不奇。吴大是要亲眼看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来的。”

第133章 五年平金(63)

  韩世忠不住用舌头舔着嘴唇,表示自己的惊奇。

  吕祉其实略有一丝失望。他本希望这袋中的是都督府同意他北上接应关师古归宋的公文。虽然从往来路程上计算不太可能,但说不定张浚高瞻远瞩布局天下,不用他请示就看到了这步棋。他掩饰住怅然,浮出一个谦虚的笑容:“韩相公说笑了,我哪里有三头六臂?吴相公早年就与我相识,说句自夸的话,也算得上志同道合,自然更知道我的斤两。吴相公此来想是为了商讨北伐大计的。”

  “不,我看安老你说得不对。”韩世忠盯着吕祉摇头道,“还是我说的,晋卿(吴玠字)他虽然与安老相识于川陕,有过命的j_iao情。但只怕当时晋卿绝想不到安老是个文人中的将才,用兵如神,能立下此不世功勋,连他都被比下去了。”韩世忠说到这里诡秘一笑,“晋卿一定在他那安乐窝里后悔呢。嘿,安老,你也听说过吴少师的安乐窝吧,他这次肯来,也真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吕祉很是尴尬,韩世忠忽然提到吴玠的安乐窝,让他不知道如何接话。他略有耳闻,所谓的安乐窝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销金窟温柔乡,里面有天下最华奢的铺设与最美丽的女子,就是官家也难以望其项背。

  “不敢。”吕祉剑眉一挺,“我也不过是上禀官家成算,下赖将士用命,才在岳少保的相助之下略立薄功而已。”

  韩世忠朝天打个哈哈:“安老,你不要拿这些场面话搪塞俺韩五。真的假的韩五见得多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鞍马上的功夫是哪来的?”

  吕祉一时语塞。他自然不能跟韩世忠坦白,也只好以玩笑口气道:“此殆天授。”

  “好个天授,我看,咱大宋有老天爷保佑,是一定中兴了。”韩世忠大笑,也不再追问,把住吕祉的臂膀,相拥进城。

  ……

  其实韩世忠所言不虚。吴玠如果不是受到岳飞和吕祉军功的刺激,是不会驰赴东南的。吴玠经营川陕多年,朝中勋劳无出其右,却从不愿意卷入东南的政局,而是安心当他的西南霸主巩固自己的势力,凡有召唤,例行称病推辞。毕竟,和尚原、仙人关两捷之后,吴玠就算闭着眼睛什么事情都不干,也是抗金战功第一的大将了,他乐得在天府之国颐养身体。这次金人南侵,他也确实安坐成都,未曾亲临前线,一应事务尽量j_iao给二弟吴璘处置,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就心满意足了。但这回忽然之间,兀术率领金兵主力在丘陵水泽地带吃了个大亏,连王伯龙这样的宿将都被生擒了,王伯龙带的万人队也被包了饺子。这让吴玠大为震惊。他心里既佩服又略有嫉妒之意,外加无数个疑问。岳飞他是知道的,这老弟只是缺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但吕祉的表现着实让他不敢相信。作为一个著名的军事家,他必须要亲眼看看庐州的战场,会会自己的老朋友,才能平息下自己的好奇心。

  “宣抚已经盯着沙盘看了半天了。夫人嘱咐说,让我们要监督宣抚的起居,不能劳累了。请宣抚吃了燕窝粥后赶快休息。”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

  吴玠抬头望着马车以黄金装饰的棚顶,笑了:“胜胜,休要啰嗦。我自有分寸。你既然在军中就要听我的吩咐。”

  被唤作胜胜的原是一名女子,和军中男子一般的顶盔挂甲,束着抹额。但她身上的甲胄并非常见的铁甲,而是大红绵甲,加之此女身材高挑,反而显得英武中不失俏丽。她被吴玠责备,不说是也不说,只道:“相公,是有为难的事情解决不了吗?这淮西的沙盘我都要背下来了。”

  “你?”

  “是呀。淮西虽然比不得咱们川陕险要,但也是有险可守的。从东到西,依次为昭关等关。相公,只要给我兵马钱粮,就算是我也能守住淮西呢。”

  胜胜说得很是自豪,言外之意自然是吕祉的功劳不足为奇。

  吴玠听得有趣,脸上现出了笑容。“你要多少兵?”

  “十万不嫌多。”

  “我这个宣抚使也让给你做好了。”

  “啊,相公又说笑了。我怎么敢跟相公比肩。”

  吴玠敲着檀木沙盘,笑道:“不错,还算是有分寸。这马车甚大,你把丽丽、赢赢她们也叫进来吧。”

  “相公做什么?”

  “平时你是最聪敏的,这回怎么犯糊涂了呢?左右道路无事,我要给你们讲课。讲讲在淮西取胜是怎么个艰难法。也省得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健妇到了淮西给我丢人现眼,说出些没有高低的话来。”

  胜胜虽然盔甲在身,但难免有儿女之态。此时掩住嘴低声道:“是胜胜一时失言了。不过,胜胜的大话只和宣抚相公说,到了淮西一定安分守己,专心保护相公安危,不会四处乱讲闲话的。”

  “你们这些女娘子呀。”吴玠哈哈一笑,示意胜胜坐到自己身旁。“全歼王伯龙一只j.īng_兵,非常困难。这回吕祉和岳老弟开立国以来所未曾有的大事业,让我又羡又妒呀。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何必千里奔波,难道赶来只为了见官家一面不成?看这态势,我也得努力了。对了,我吩咐你们学的那首词,你们可学会了?一会儿一并唱给我听。”

  所谓一理同心,千里之外恰另有一人存了和吴玠同样的心思,只是这人远没有吴玠的光风霁月。此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淮东宣抚使张俊。论起东南诸大将,张俊原本是实力最强资格也最老的。但此回淮西之战,他的实力受损颇大。除了吕祉一军损失近两万j.īng_兵,就属张俊败的最惨,一万余人做了金人刀下冤魂。他的干儿子田师中只身逃窜,险些把命搭上。直到战后一月,张俊一军的缺额还没有补上。而且,朝廷似乎暂时也没有补缺的意思,这不能不让张俊异常烦恼。

  这天,张俊在自己屋中和田师中秘议朝廷中事。一向喜欢享受的张俊,屏退仆从人等,甚至连张秾也不许参与。张俊首先劈头盖脸问道:“我儿,你知不知道我那好亲家韩宣抚是最近在忙什么呢?”

  “爹,前两天韩宣抚不刚从咱们这里经过吗,算起来现在应该已经到庐州一两r.ì了。”田师中眨眨眼睛。最近他也是着急上火,眼皮时不时地跳几下。这家伙是个战场上的庸将,却特别迷信风水算命之说,已经连着找了几位卖卜的测算流年。测出来的结果有好有坏,他不反思自己有负天地良心的累累罪行,反而愈发地在张俊面前小心翼翼,好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C_ào。

  张俊哼了一声:“我以前可没看出我这好亲家还有这样的本事。别看韩五平r.ì里粗枝大叶的,论起心计来真是个深沉的人。”

  田师中如孝顺儿子一般,正半跪着给张俊捶腿。闻言笑道:“韩五哪比得上爹的心思细密。爹一打眼,就把韩五看了个通透。”

  张俊踹了田师中一脚,极轻极缓,说道:“好呀,那你说说韩五这么早到庐州是什么意思。”

  田师中论起嫉刻来,实是得了张俊的真传。他估计自己干爹对韩世忠有所不满,所以说道:“韩宣抚是去站高枝了呗。他自己险些被韩常等人拦截在江上,多亏了有人通风报信才狼狈逃窜。他自觉脸上无光,所以得早早去讨好吕祉。讨好了吕祉也就是讨好了张相公(张浚)。也就在官家跟前露了脸,官家不会重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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