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苏羽你……”我的眉毛几度皱舒。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在我肩膀上的手被我抖落，他毫不在意地说：“怎么可能呢孔言。你太好骗了，我太有成就感了。”
“你……”我无奈说：“你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你还是这么虚伪。”他眯起眼睛看我。我上挑的嘴角逐渐划平：“也许
我该走了，祝你有个好的黄山之旅。”刚转身他就一把拉住我的手，我的心也仿佛被捏住了一般，手一甩：“你做什么，放手。
”我回头怒声道。
“做什么？孔言，既然你女友跑了，我男友不在，那么我们两个就凑合一下一起度过个好的黄山之旅吧。”说完就在我的对峙中
狠狠地扯过我的手。
刚开始我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一是不情愿就这么被他拉走，二是真的担心林纤诺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后面一个理由在苏羽巧舌
如簧的劝慰中逐渐安心，前一个照样在苏羽舌灿如花的解说下心情慢慢缓和。
其实环境如何真的要心境来选择，这算不算是唯心主义我不清楚，但是看着苏羽笑得开心的容颜，我看着他指的秃树浮云也开始
变得格外有意境美。
“看，那棵树就那么一冲向天，枝叶凋零，像不像你傻头傻脑的？”苏羽指着前方离群的某棵树。
我说：“你在夸我还是在扁我。” “我哪里有那个胆子扁你？孔言你知道自己有多娇气么！” “娇气，为什么。”还从来没有
人说过我娇气，这个词语对我来说简直新鲜极了。
苏羽勾勾嘴角：“严重的心理洁癖，而且还不允许事不如意。特爱逃避，你还喜欢装作一副好人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插入
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头，我深吸口气。
“是不是又想要以沉默来应对？”他挑衅开口。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我高声问他。
他盯着我的眼睛，凛冽的眼神在我的注目下逐渐柔化。
“你想要让我也接受你么？苏羽，你要知道我是喜欢女人的，而你是同性恋，我们最大的可能性是朋友是兄弟，但是绝对不能是
爱人知道么。我知道你不在意伦理道德，但是你怎么可以用你的原则来要求我跟你一样堕落。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着你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咬着我不放！
苏羽，我拜托你，你放了我好不好？”萧瑟的背景，他的眼神顿时荒芜一片如同野地：“堕落……要求你，我的原则要求你。我
咬着你不放！是呀，我为什么咬着你不放。但是孔言，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你凭什么招惹了我之后又放开我。给了我那么多的温
暖之后就抛弃我，你凭什么这么做。要不就从头开始不要对我好，为什么要这样抛弃我，无缘无故，不，是这么突兀的抛弃我！
”说到后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吐口气说：“对你好，我哪里比得上李墨书。” “你不一样……”苏羽急忙说。
此刻李墨书低沉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是，你比不上我。”苏羽的身体一怔。
我转过身：“李先生。”李墨书的眼里几乎刮着暴风雪，冰雪铸就的脸庞除了没有一丝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冷得让人阴寒。
他冰冷冷开口：“你确实有点自知之明，你是比不上我喜欢苏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同性恋，你不喜欢苏羽。”我瞟了
眼怔在原地的苏羽，他没有动作。
“但是，你的承诺确实没有一丝信用。”说到这里他讽刺地勾勾嘴角，露出一个超级嘲讽的笑容。
“我向来遵守承诺，但是你一定要怀疑我，我也无话可说。”我说。
苏羽此刻开口：“李墨书，我的事不要你来管。”李墨书的神色一滞：“苏羽，你对我是不是没有感觉了？”苏羽没有说话。
李墨书哼笑：“你看，你不喜欢我了就对我弃如敝履。站在相同的角度上，孔言对你的态度恐怕更加不屑。”苏羽依旧没有说话
。
这些话根本不是我想要参与的，我说：“你们慢聊，我先走了。”手被拉住，冰冷的手在我的手掌之中瑟瑟发抖。
苏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问我：“孔言，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想要抽出的手也被拽得紧紧
的。
“你说你遵守承诺，那么当初你对我说的不讨厌我是不是……” “苏羽，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不合适。”我抓住他的手，慢慢
掰开他攥着我的一根根手指，“你应该转头看那些一直喜欢你的人，为什么要执着呢？”老师当久了，业余的专业的劝告人的话
也学了不少，此刻用上来也竟然游刃有余。但是面对着苏羽的眼睛，我突然间不想要再说什么。
我不是很清楚他的情感，因为我没有经历过。
心中古怪的情愫也只是一时闪烁，孔言，你是理智的，你向来知道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我当机立断掰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开。
心里，空落落一片，像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孔言，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的。”我对自己说。
后来我联系不到林纤诺。最后回去的巴士上导游小姐走过来对我说，她有事先走了。我的心依旧不能镇定下来。
黄山之旅后我当夜回家了。
面对着叫得欢快的胖胖，惊讶而欣喜尖叫的孔绮，以及温柔问候的妈妈和淡然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的爸爸，心中空落落的一块稍微
有了些许的暖意。
你只是想家了，孔言。
我对自己说。
温暖而柔和的灯光从房顶笼罩下来，连淡蓝色的窗帘都泛出柔柔的光芒。我坐在床沿上，看着床头柜上的台灯下的热汤将白色的
秀云灯罩给晕得蒙蒙一片。我的心也随着迷迷蒙蒙的。
那个人的颜容就晕开在云朵之上。
孔言，你没有做错。捂着胸口，我顺着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倒在柔软得如同灯罩上那朵云的床上。清凉柔滑的头发顺着脸颊像下滑
，窸窸窣窣得痒，像小虫子爬过时的感觉。
这是一个附和逻辑附和社会附和众人心理的决定。
三下敲门声之后孔绮的声音从门缝之中钻了进来：“孔言，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哟。”来不及我说话她就迅速跳到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