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听到鼓声,攻势立即如狂风暴雨般覆盖了周彦周身三尺之内。戟影重重,周彦招架不住,虚晃了一枪,拨马败逃。不花欣喜之下,立即催马追赶。两人两马距离越来越近。
刘锜已经做好周彦不支,立即派出另外三名正将救援的准备。不过他想到岳云的判断,强行做出镇定的样子,并未仓促下令。
就在刘锜犹豫的片刻之间,两将马头已经并驱。不花想羞辱宋军,因此拿定了生擒周彦的主意。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伸出右臂,打算将周彦夹到自己腋下,带回本阵。周彦却猛地拨马掉头,两马错蹬,不花已然扑空。
“啊!”不花大叫一声,赶紧随之调头拨马。他的马正如岳云观察的,披甲既是优点也是缺点,论起抗击打自然胜过宋军,但同时牺牲了灵活x_ing。不花的马晚了一步,他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周彦的攻击范围内。
周彦筹谋已久,等得就是这一刻。他大喝一声,踩着马镫站起,用全身之力抡动锤枪向不花天灵盖砸了下来。不花躲闪不及,只听砰地一声大响,不花尸身倒在了地上。
宋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刘锜也忍不住擦了头上冒出的冷汗。
不花也是军中的千夫长,这回王伯龙流年不利,接连损失了两员骁将,真是偷j-i不成蚀把米。他红着眼睛,下令道:“全军戒备,冲阵。”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一个,根据穿越基本法,穿越人士不能超过岳飞的军事才能,这章我参考了吴玠的战例,参考了刘锜自己的战例,还将有主角自己的战例,就是没参考郾城颖昌。好吧,荣誉属于岳飞!其实也是符合历史人物个人x_ing格的!
ps,感冒了,咳嗽……
第95章 五年平金(25)
王伯龙因为单挑失利,憋了一肚皮的气没有地方撒。王伯龙想到为了这次突袭赛里将他最j.īng_锐的亲兵分拨了一部分给自己,本来王伯龙想把其当作秘密武器,在最关键的时刻再驱策上阵。但他吃了两次亏,军兵士气不振。王伯龙沙场宿将,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再藏私。他当即把重甲j.īng_锐骑兵调到了锋线上,令其做正面冲锋,而舍弃了左右拐子马侧击的惯技。于是女真骑兵在大纛之下,迅速排列成紧密的横列。骑兵踏着震天的鼓声,开始冲击宋军步兵方阵。手执黑旗的旗头驰骋在前,烈风扬起三尺宽的巨大王字旗帜。
从城楼上观看,金人的冲锋尤其壮观。冲锋的骑兵不论人马皆具装铁甲,马匹步伐整齐划一。虽是数百匹马一起行进,却犹如一马奔腾都踏在一个鼓点上。黑压压的铁马自远方铺天盖地而来,真如堵墙一般地向前推进,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大力,睥睨天地万物。吕祉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原来铁浮屠得享盛名确实是其来有自。几百年后,另外一支崛起的女真族后裔,继承了相同的传统,锻造出一只不遑多让的j.īng_锐骑兵。这只骑兵在各个战场上所向披靡,除了糜烂数里的大炮外,可称没有敌手。现在,轮到吕祉手下仓促拼凑的宋军承受狂风暴雨地洗礼了。他默默地攥紧拳头,将沉毅的目光投向城下。
这种战术果然带给了前排宋军巨大的心理压力。连焦文通这样的宿将都吃惊地咽下一口唾沫,咂舌不已。在他漫长的人生经历中,也曾与金兵鏖战多回,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回忆起绍兴三年正月的战事,那时撒离喝自上津疾驰侵商洛,从长安不一r.ì至洵yá-ng,兵势至大。当时还是八字军都统制的王彦只是远远望见了金人的旗帜,瞧见了金人铁骑的影子,就以为万万不可敌,立即退保石泉,择险要自守。现在比较起来,撒离喝麾下的金兵因为长途奔袭,不过是轻甲遮护,气势不及此刻冲锋之骑的万一。焦文通不禁轻叹一声:“早知道,早知道就好了……“至于早知道会怎样做,焦文通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不住地用手去擦额角冷汗。
宋军前排站立的弓手、枪手虽然尽是j.īng_锐,但也从没有正面对抗过金人重骑,焦文通的紧张情绪立即蔓延到了前军。有个年纪轻一些的枪手,拄枪在地,彷徨失措地四顾张望。他即将用血r_ou_之躯抵挡金人铁骑的第一次冲击。而第二排的弓、弩手中,许多人拉弦的手都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岳云也在军前,早看到焦文通的犹豫,他立即低声呵斥道:“焦太尉,此时官军有进无退。若有片刻迟疑, 虏骑乘势掩拥,全军岂能有活路!何况吕宣抚就在城头,你若有退意,逃得过虏骑,又能逃得过宣抚的军法吗?焦太尉若是担心无法煞虏人的气焰,我愿先率骑兵冲锋。”
焦文通骑在马上的脊背陡然一挺,瞬间瞪起了环眼,呵斥道:“小子安敢在我面前扰乱军心。退回你阵中待命。”
岳云瞥了焦文通一眼,不再抗命。面对金军重甲骑兵,真要他率领自己的骑兵上去搏命,也只能是有死而已。所幸焦文通片刻动摇后就承担起了应尽的责任,岳云也乐得暂且观战。
好在金兵横队冲锋并未练熟,跑了不过几十步,紧密的骑兵阵便无法维持,横队自然成了楔形。宋军头排的步兵毕竟也是见阵无数,经验丰富。他们发现金军阵型松懈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金军人马皆重甲,本来速度就非常缓慢,弓和弩漫s_h_è 迟滞作用不大。焦文通为了提高箭阵威力,将s_h_è 程有意缩短到了五十步。一声“放!”后,弓、弩手迅速将箭袋中箭尽数s_h_è 空。
不出所料,漫天箭雨对金军的影响极小。长箭s_h_è 到重甲上,大多被弹落于地。偶然有一两只箭穿透面罩s_h_è 中金人眼睛,但这概率百无其一。这些金人骑兵甚至连箭都懒得去挡,直前不止。
这边宋军弓、弩手完成s_h_è 箭的任务后,立即将背负的砍-刀抽了出来。原来,宋军最j.īng_锐的弓、弩手原不止擅长箭术,他们同时也是训练有素的刀手,在箭s_h_è 完之后要立即参与r_ou_搏。于是,在夏r.ì午后最烈的r.ì头下,在淮河平原的南部地区,一场宋金j.īng_锐间的r_ou_搏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女真骑兵无法保持整齐划一的横队,单个人的突阵时间就有了先后的区别。宋军士兵得以数人同时围攻一名女真骑士。霎时间枪手挺立长矛刺向重甲覆盖下的身躯,令人牙酸的嘡啷之声不绝于耳。宋军的长刀在铁甲上劈砍,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往往劈上不多几次刃就卷了起来,却只在甲上留下了道道白痕,并不能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宋军的长-枪是特殊打造的鎚枪,四楞刃的枪尖锋利且有一定厚度,不容易断折。这样的枪对付女真人的重甲比长刀更为得心应手,可以顺着鳞甲的缝隙深入,即使击打在甲片上,造成的冲击也能造成骑手的内伤。但劣势在于长-枪一旦刺出,轻易不能撤回,远不及女真骑士的狼牙木奉灵活。棍影闪烁下,往往女真人一木奉下去,就溅起一蓬血红,一名宋军步兵立即倒地身亡。
几个照面间,地上已是一片死尸狼藉。大多是穿着歩人甲的宋军,头颅破碎,身体则被无数战马的蹄铁践踏成奇形怪状的模样。间或有一两个黑甲女真骑士重伤倒地,发出微弱的□□。
惨重的伤亡激起了宋军的x_ing子。此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第一排枪兵已经死伤过半。焦文通将手中令旗一挥,早已经待命的后排枪兵立即上前补位。而暂时能够脱身的第一排枪手则顺序后退到第三排,以便赢得片刻的喘息之机。
金人领兵冲阵的千夫长发现焦文通是前阵的阵眼,立即有三名女真骑士向他靠拢围攻。而金人的后队也陆续涌入,试图继续扩大缺口。
焦文通在围攻之下,立刻赶到了吃力,无法兼顾前阵的指挥。他的亲兵虽然勇悍,但也各自负责了一段防线,能够赶过来驰援的仅有一人。倒霉的是这名亲兵还未奔到焦文通身边,就被一支金军的流箭s_h_è 中了马头,那马猝然倒地将他压在了身下。于是,焦文通又只能以一敌三,三五招间,他胸前就挨了沉重一击,狼牙木奉的铁刺扎进了皮r_ou_,血立即s-hi透了中衣,万幸的是胸骨未曾折断。焦文通勒马想逃,又想到自己一动关系重大,他正犹豫间,意外地发现金人骑兵纷纷后撤。
“老焦,俺来救你了。记得r.ì后报俺救命大恩呀。”一个脆生生的嗓音Cào着河北官话喊道。
焦文通顾不上回话,用手中长-枪左支右挡。有周彦加入战团,焦文通的压力骤然小了许多,他看准机会长-枪一挑,枪尖扎入一名金人骑兵的咽喉。周彦也反手用铁锏拍在另外一名骑兵的头盔上,将那人的头盔都砸得凹陷了。金人被砸得晕头转向,晃了两晃载下马去。
焦文通这才喘着粗气道:“小子,不用你来救,洒家自己就能把这些金人打的大败。”
周彦见险情已解,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铁锏,笑道:“真的?要是这么着,俺就回去跟岳机宜覆命了。”说着自行带马跑回了右翼,把焦文通生生晾在了当地。
好在金人的第一波攻势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宋人步兵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巨大代价后,总算熬来了对面的鸣金之声。焦文通点数了一下地上金人的死尸,不过才四五具,不由发出一声苦笑。趁着回合间隙,他策马回到后阵,低声将战果报告给刘锜后,不由皱着眉头问道:“太尉,自家们还要撑多久?这是生生地拿弟兄们的血r_ou_去扛狼牙木奉。”
刘锜面色不变,应道:“焦太尉,你若是劳累,且留在后阵歇息一回,我接替你去前阵掠阵。”
焦文通先被周彦讥讽,又被刘锜怀疑怯阵,眼睛都红了:“刘太尉,自家战死沙场也是应有之义,我是担心弟兄们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都说金人能打数十个回合不劳累,此刻不过第一个回合,宋军伤亡就这样惨重,焦文通是真的担心全军崩溃。
“那也得挺到宣抚下令。”刘锜眼中s_h_è 出了寒光。焦文通望向寂静的庐州城,心头沉重。
吕祉此时正在调动投石机与弹丸。现在,投石机已经就位。巨大的车身占地宽广,投s_h_è 臂杆为巨木和兽筋复合而成,粗的甚至有半人抱。Cào纵投石机的歩人是靳赛的手下。这些兵士兵然打仗差一些,但是Cào纵器具却是训练有素。他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有的在检验绳索的结实度,另外一部分则正牵拉炮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