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厨房里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显得异常拥挤。
眼看着两个人的头几乎都已经要顶到天花板, 伸胳膊抬腿都难免要撞到对方,就连换个站姿都得要和对方知会一声,贴着另外一个人的大腿才能艰难地勉强移动。
但他们看起来却是非常的乐在其中, 并且始终热衷于走过路过搡对方一下。
能添上乱子最好,添不上,那就抱着亲一通。
总之不吃亏。
厨房的角落里正煮着一壶n_ai茶,雾气团在半空中, 良久之后才会缓缓散开,香气随之散到每一个角落。
从他们两个人站的位置能看见外头一条连着公园的街道,铺着石子的路上,有推着婴儿车过去的母亲,也有抱着一袋子的日用品慢慢走过的老人。
“不然我烤个饼干给你吧。”余枫乔捋起袖子,洗干净手之后还是非常执着于展示自己的才艺,“这个我真的会。”
“行啊。”对于这种精巧的西点活儿,叶远溪在蹭了满手的面粉之后,是已经全面宣告放弃了,这会儿正靠在高脚凳上,用一把黄铜的长柄勺抠着之前余枫乔做的蛋糕上头的巧克力吃。
“其实,傅琅让我减肥了来着。”叶远溪一边吃一边皱着眉头和余枫乔抱怨,“说让我瘦回之前的样子。”
“之前?之前什么样子?”余枫乔已经收拾干净了桌上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会儿正在洗手。
室内的温度高,他刚进来就脱了卫衣,只留了里头一件白色的T恤,这会儿围着一个米黄色的亚麻质地的围裙,掐出了漂亮的腰线。
“你真的没发现吗。”叶远溪再抠了一勺巧克力放进嘴里,享受地砸吧了两声,“我比在海里捞你起来那会儿已经胖了快十斤了。”
原身的那位叶远溪是模特出身,常年克制饮食注意运动,一身修长紧实的腱子r_ou_,属于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的典型。
和奚远这种常年处在室内的文艺工作者的生活习惯实在是相差了八百里远。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也得上台,一边也在加紧着运动和健身。
但…
虽然线条仍旧是修长,但和原先消瘦的苍白美人那一卦已经是相差甚远。
气色红润有光泽,看着就被家里养的很好。
用网上的话来说,这叫不可避免的婚后男人的幸福胖。
“有吗?”余枫乔没什么反应,继续揉着手上的面团,丝毫不在意地敷衍回答了一句,“我看着挺好的。”
“可过两天要去走秀了啊。”叶远溪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上的勺子,叹了口气,“傅琅想让我俩走压轴,到时候我在你旁边一站,肯定丑得一匹。”
他俩的关系现在其实也是半公开的状态,上头一层蒙着的纱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没个恰当的时机去揭开而已。
除了节目外,两个人还没有一起出现在过公共场合,这次难得的一起亮相,叶远溪可不想被指摘配不上余枫乔。
“不会的。”余枫乔腾出手来,自己拿着叶远溪刚才用过的勺子再给他舀了一勺巧克力,亲自送进他嘴里,“你怎么样都好看。“
“我看你是嫉妒我的美貌。”叶远溪舔干净了勺子上的糖,含混不清地说,“蓄意养肥我。”
“对,然后把你吃掉。”余枫乔弯下腰预调烤箱,笑着站起来凑上去亲了亲叶远溪的嘴角。
他不嗜甜,平时吃的东西也大多清淡或甚至偏苦味。
但在遇到这么个喜欢吃甜食的小祖宗之后,好像也渐渐得习惯了。
“过两天你和我一起飞吗?”叶远溪摩挲着余枫乔的手指,“一起去米国待一段时间,等我录完歌,然后我俩走完秀之后再去拍戏,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余枫乔沉迷于叶远溪嘴角上的巧克力,笑着应,“早就让方厝都安排好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这边结束后立刻往米国飞去找叶远溪,哪里会知道对方会先自己一步过来。
“不过我是真的要减肥了。”叶远溪推开余枫乔,自己摸了摸嘴角的巧克力,长叹了口气看着烤箱里的小饼干,托着腮摇头,“等你去工作,我回家陪几天儿子,也要准备进组了,导演对体态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战争年代的苦于奔波的戏子,本就该是消瘦的。
“没事。”余枫乔拍着叶远溪的背,笑着上下抚摸着他的蝴蝶骨,“我陪你一起饿着。”
“我去你的,我好不容易给你养出来的几斤,是你说减就能减的!?”叶远溪“啪”得一声拍上他的脑袋。
在家那段时间,叶远溪几乎是拿出了三十几年的看家绝学,粤菜川菜杭帮菜换着来,每天都变着法子给一被咖啡解决晚餐的余枫乔折腾出点东西来吃。
“我发誓,前十几年,我都没那么用功给罗嘉做过饭。”叶远溪叼着余枫乔烤的小饼干走在路上,和余枫乔掰扯,“我还去网上查了菜谱,怎么样,有没有对你很好。”
“嗯,有。”回程余枫乔并没有戴帽子,只是给叶远溪压上了一顶木奉球帽,揽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话。
“老余同志,高调了点儿吧。”叶远溪歪头亲了亲他的侧脸,任余枫乔挡住了他的半个身子。
“不管。”
“来,再吃点儿。”叶远溪从自己手里的小罐子里拿出个小饼干,转身塞进余枫乔的嘴里。
“不过也随他们拍了。”叶远溪耸肩,眼尖地捕捉到了自己身边的一个摄像头,转了个身把肩膀留给他们,“反正明天就去米国闭关了。”
这两位躲狗仔的实力实在是强劲,那天发出来的照片里,一张叶远溪的正脸都没有。
但光是凭那个亲密的姿态和余枫乔眷恋的神情,全世界各地的余太太都已经社交网站上斩钉截铁地宣告了失恋。
——我的男人有男人了,我的心情谁懂。
——前排出售亚洲第一高楼天台票,一起去遛一圈吧
——算了,亚洲第一高楼站不下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叶子
——看身高是非常像叶远溪了,但是就是不露脸!大佬也挡的太严实了吧!
——虽然像是真的像,但是现在也不能乱说啊…这种身材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不是的话,正室岂不是要生气了。
——虽然通身上下穿的都是大佬的衣服看不出来什么…但我真的默默希望是我们叶子
——希望是叶远溪+1,总比其他的小贱人好…
——排叶远溪,但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米国和Ann录歌吗?
——原来一直讨厌CP粉,但我从未如此希望过枫叶is real,至少是个知根知底的小男孩儿啊嘤嘤嘤,努力想探出些什么端倪,结果这个人微博安静得和坟头似的。
“听说你把罗嘉的代言给截下来了?”
知根知底的小男孩儿叶远溪倒不知道网上已经渐渐转了的风向。
他们两个人见面后就没有再网上去看过,双方的经济人也都知道他俩现在在度小蜜月,并不会拿网上的这些舆论去打扰他们。
反正都是真的了,再解释能解释出个什么花儿来。
“嗯,是啊。”余枫乔毫无压力地承认了,“和威尔先生见了一面,聊了一会儿。我觉得罗嘉不适合这个品牌的形象。”
他耸了耸肩,摊手:“我觉得我也是实话实说。”
这个代言对罗嘉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迈向国际打开那么一点点市场的好机会。
但对余枫乔来说,不过就是个根本连排都排不进他日程里去的广告罢了。
“我知道这样做可能并不很委婉。”他轻轻摸着叶远溪柔软的掌心,“但我不想看见他过得好,一点都不想。”
他没有叶远溪那样的大度和循序渐进。
他只想要罗嘉被钉在耻辱柱上,想要罗嘉一辈子都活在y-in影里。他不在乎手法,也无所谓罗嘉肯定会知道这是他余枫乔拦下来的项目,说不定到时候会哭惨,会拉着他炒作,会败坏他的名声。
这一切他都不在乎。
要不是犯法,他恨不得亲自去把罗嘉掐死。
“诶哟,不气了不气了。”叶远溪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连忙笑着拉着他的手亲了亲,推开酒店的房门,“哟,房间里还有花儿呢。”
昨天房间里的花都还没清理掉,这会儿他们进房间之后,手边全都是娇艳欲滴的玫瑰。
叶远溪随意地拿起一支,别在余枫乔耳边:“我们枫乔哥哥这么漂亮,可不能生气。”
他知道余枫乔心疼他,所以不在乎自己被抹黑。
叶远溪绝不会干涉任何余枫乔做的决定,但他不想让余枫乔为他付出太多。
报复一个人,自己过得好才是大前提。
他要和余枫乔过的好好的,姿态要漂漂亮亮的活着。在这个过程中,要是顺便能膈应膈应罗嘉,默不作声地让他多摔几个跤,能摔倒头破血流,那最好。
都说最亲密的人,伤的才能最深。
叶远溪和罗嘉这么多年的相处,爱过心灰意冷过憎恨过释然过,对于罗嘉的痛点在哪,他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