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符卡师 作者:送君十里【完结】(45)

　　在这段视频播放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如果是元帅在亲自监控何奕书，他们还会对此感到诧异，但如果对象换成了布兰特家族，那么就非常容易理解和接受了。
　　布兰特家族身为符卡界的第一世家，在符卡界的声望无人能及，说它掌控着大半个符卡界的命脉都不算夸张。
　　而何奕书的出现，显然对于布兰特家族具备非常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可能直接颠覆布兰特家族在符卡界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布兰特家族会想方设法监控何奕书，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事情。
　　与会成员5号发表看法道：“如果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布兰特家族是需要为此付出法律代价的，而且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的话，恐怕会对布兰特家族造成很糟糕的影响。”
　　与会成员6号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不过元帅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这段视频放出来，应该是另有打算吧？军部所配备的符卡师有很多都是来自于布兰特家族，收购的珍稀符卡中，也多数来自他们，为此军部可是让出了很多利益，在这种情况下，这段视频倒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亚尔曼则把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巴顿的身上：“巴顿，有关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巴顿的拳头微微攥紧，亚尔曼这样几次三番地询问他的看法，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但表面上巴顿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他沉默片刻后，神色如常地开口道：“如果军部能借此谋求利益的话，我当然是很支持的，不过布兰特家族毕竟是符卡界第一世家，我们最好不要彻底得罪他们。”
　　亚尔曼的指尖在金属桌上敲了敲，片刻后，他微微挑眉：“我好像还有一个信息没有提供给你们，你们知道布兰特家族用于监控何奕书的监控设备来自哪里吗？”
　　听到这句话，巴顿的双手下意识地又攥紧了几分。
　　亚尔曼的视线淡淡扫过巴顿，继续道：“型号CM739号监控设备，你们对它应该都不陌生吧？”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中顿时又陷入了一阵寂静，CM739型号监控设备，是军部非常常用的一种监控设备，而且是仅可做于军用的一种监控设备。
　　这种监控设备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它对于周围信号的捕捉功能，以及它极强的反侦查功能。
　　而现在，这套监控设备竟然被用在了第一学院中某学生的公寓里。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显得非常严肃了。
　　亚尔曼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在发现这套监控设备后，我直接反监控了这套设备的信息，并在反监控一段时间之后，顺利定位了它的信号接收端，定位的坐标正是布兰特家族的一处地产。”
　　听到这里，参与会议的各位并没有放松表情，因为他们很清楚，亚尔曼的话并没有说完。
　　就算是布兰特家族，想要获取这套监控设备，也只能从军部获取，而这势必会牵扯出一些军部的人员。
　　果然，亚尔曼接下来的话直接验证了他们的猜测：“但经过进一步的侦查，这个信息接收点只是一个中转站，监控设备所提供的信息在经过中转站之后，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巴顿的双手已经紧紧攥在了一起，然后他听到亚尔曼继续道：“那里是一片荒废已久的空地，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台信号接收器。”
　　听到这里，巴顿的双手瞬间松开了，这样的结果才是正常的，毕竟他的计划非常周密，而且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绝不可能会被发现，但不得不说，刚刚亚尔曼的眼神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但那又如何呢？
　　就算亚尔曼确实怀疑到了自己身上，只要他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而且在这件事中，处于明面上的显然是布兰特家族，亚尔曼就算对布兰特家族有再大的敌意，也不得不顾及到布兰特家族的势力，因此他绝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大。
　　所以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绝对安全的。
　　然而没等巴顿彻底放松下来，就听到亚尔曼话锋一转，声音凌厉地道：“虽然无法确定信号的最终接收端是谁，但这件事势必与军部内的某位成员有关，因此在发现这件事后，我直接动用自己的权限，全面监控了布兰特家族的家主拜尔德·布兰特的光脑。”
　　巴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又被亚尔曼的这番话吓得屏住了呼吸。

　　☆、斩草除根

　　但自己应该不会暴露才对, 因为他在和拜尔德联系的时候, 从来不会直接使用自己的光脑, 也不会直接联系拜尔德的光脑，毕竟那样做风险太大了。
　　所以就算亚尔曼真的监控了拜尔德的光脑, 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但就算心里这样想着, 巴顿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刚刚亚尔曼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了，面对军部元帅, 巴顿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瞒天过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唯一能让巴顿感到心安的是, 他的背后站着整个布兰特家族，只要军部对布兰特家族有所忌惮, 那么自己就还是安全的。
　　“在对拜尔德光脑的监控中, 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通讯或信息，”亚尔曼故意放缓了自己的语速，就像是在故意调戏人，“就算有提及过何奕书，但也并没有说起监控的事情, 不过……”
　　亚尔曼再次用上了一个转折, 这让巴顿屏住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 他已经意识到亚曼之所以这样来回转折，完全就是在故意折腾自己，让自己的情绪起起落落。
　　这么恶趣味的元帅，让巴顿很想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
　　偏偏就算表面上表现得再镇定, 巴顿也确实被亚尔曼的话影响了一次又一次，甚至他的背后已经开始往外冒冷汗了。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停顿了片刻后，亚尔曼继续开口说道，“每一次拜尔德的信息传递到我这里的时候，都会显示他即时发送了另一条讯息，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在监控着拜尔德光脑的人并不只有我，还有另外一个人，而每一次拜尔德的光脑即时发送的信息，就是传递给那个人的。”
　　伴随着亚尔曼的讲述，整间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飞速调动自己的大脑，思考亚尔曼这样说的用意。
　　能够身处在军部这样的位置，他们显然都是聪明人，在听到亚尔曼的第一句话是，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亚尔曼这样做的目的。
　　通过布兰特家族监控何奕书，并对他有所企图的人，一定就在他们之中，他们开始分析亚尔曼所说的人究竟是谁。
　　由于布兰特家族在符卡界的地位，直接导致他们对于军部也具有不小的影响力，尤其是在提供符卡师，及符卡这方面，布兰特家族一直占有非常重要的比重。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布兰特家族想通过军部中的某一势力获取监控设备，以监控何奕书的话，能够找到的合作对象应该并不在少数。
　　但显然按照亚尔曼的描述，布兰特家族在这件事中其实也是被利用者，因为和他们合作的军部势力显然并不是完全在为布兰特家族做事，而是借由此事，在监控何奕书的同时，兼顾对布兰特家族的监控。
　　这样一来，他们能猜测的范围顿时大大缩小了。
　　“通过对信号的捕捉采集定位，这一次的追查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信号的最终接收方定位在了一个新的位置上，”这一次，亚尔曼的目光终于切切实实地落在了巴顿的身上，而且没有再出现新的转折点，“巴顿上将，你知道我最后定位的位置是哪里吗？”
　　巴顿的背后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但他表面上仍然非常镇定，看不出丝毫异常：“元帅已经说了这么多，现在不应该直接向我们揭露答案吗？”
　　“你说得对，该有的铺垫已经做了，接下来确实必须直面真相了。”亚尔曼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下属，打开了最后一个重要文件，不过这次打开的并不是视频，而是一个音频。
　　在音频的最开始，是一段因为反侦查工具的挣扎而产生的杂音，大概十几秒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次的事情关系到整个布兰特家族的命运，也关乎到你在军部的前途，所以你必须帮我。”这个声音很明显是来自于拜尔德的。
　　片刻后，一个进行了变音处理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但现在布兰特家族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你们绝不能擅自行动，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拜尔德似乎挣扎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下来，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先告诉我你的计划，如果在计划中有对布兰特家族不利的决定，我一定会坚决反对，到时候我们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下一刻，原本经过了变声之后，根本无法辨认的声音，突然间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放心，我不会不顾自己的利益的。”
　　下一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巴顿的身上，因为这个声音他们再清楚不过，正是巴顿的。
　　然而巴顿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已经凝固了一般，亚尔曼也不着急，就那么目光冷峻地看着巴顿，等着他的回应。
　　事实上，亚尔曼确实并不着急，他既然敢在这样的场合指出这件事，显然是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手上握着足够的证据，因此他并不怕巴顿开口狡辩。
　　事实上，除了巴顿之外，亚尔曼还掌握了巴顿身边几个得力助手的罪证 ，他这次的打算就是想将这股势力斩草除根。
　　在众人的注视下，巴顿表情沉稳地坐在那里，在他不变的表情下，思绪却已经千转万变。
　　在权势的碾压下，向来是成王败寇，巴顿一直都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说到底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被抓住了把柄，才会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但纵然如此，巴顿也并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迅速权衡利弊，并声音沉稳地开了口：“元帅说的没错，确实是我为布兰特家族提供了监控设备，这件事我可以承认，但现在军部还不能与布兰特家族为敌，这件事元帅应该也很清楚。”
　　这样明晃晃的威胁，亚尔曼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冷笑一声，反问道：“军部当然不想与布兰特家族为敌，但现在是布兰特家族中有人做了违反帝国法规的事情，他们理应受到惩罚。”
　　“就算要计较这件事，也绝对不是在现在这样的时机里，”巴顿看起来非常冷静，就好像他此时正置身事外，“布兰特家族的实力，想来元帅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一旦得罪了布兰特家族，军部将会受到巨大冲击，甚至连整个星际帝国的政局都会因此产生巨大波动，这应该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巴顿，我对于你处事的冷静态度很佩服，但身为军部的要员之一，在犯了这样大的错误之后，你的第一反应却是为自己摆脱应受的惩罚，这种完全罔顾自己身为一个军人应尽责任的行为，这让我感到非常失望。”听到这番话，亚尔曼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巴顿沉默着没有开口，但心中却对亚尔曼的话不以为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身为军人的职责又能算得了什么？
　　亚尔曼目光冷峻地与巴顿对视：“你想把布兰特家族作为挡箭牌，但事实恐怕不可能如你所愿。”
　　巴顿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亚尔曼，有峙无恐地道：“如果真的要动布兰特家族的话，恐怕并不是这次会议能够决定的，至少需要政府要员也参与进来。”
　　“事实上，在这次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已经联系过政府相关人员，”亚尔曼的指尖在金属桌上敲了敲，发出轻微的声响，“何奕书已经同意以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将他制作那些具备特殊属性符卡的方法传授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布兰特家族的地位还能像之前那样继续屹立不倒吗？”
　　在听到这番话后，巴顿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他的眉宇间慢慢被震惊和慌乱所浸染，何奕书竟然同意把那些制作符卡的方法传授出来？这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巴顿，终于再也维持不了表面上的镇定：“这不可能，何奕书怎么会轻易答应这种事情？”
　　“当然是因为……”亚尔曼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无论于公于私还是要把功劳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因此他的答案只能是一个，“爱情。”
　　巴顿：“……”我tmd好想直接爆粗口啊，你这真的不是在故意逗我吗！(╯‵□′)╯︵┻━┻
　　其他人：“……”元帅，咱们这是在召开军部高层会议，您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别这么胡闹？
　　亚尔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个多么可啪的答案，仍然正色道：“何奕书确实是看在艾德里安的面子上才会答应这件事，但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同意了这件事，眼下的情况已经明显摆在这里，你应该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吧？”
　　巴顿确实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他当然不相信何奕书是为了所谓爱情，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事实也确实摆在眼前，既然亚尔曼这样开口了，何奕书显然是已经答应了这件事。
　　如果早知道何奕书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之前根本不需要采取这样迂回的方式，甚至于他现在都没来得及正式展开行动，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机会。

　　☆、解除父子关系

　　而且在高级军事会议室这种环境下, 巴顿除了直接认输, 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无法顺利和其他人取得联系。
　　亚尔曼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揭露一切, 显然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在被逮捕的过程中, 亚尔曼还非常好心地对巴顿道：“你放心，你的几位得力下属都会进去陪你，所以你不会感到孤单。”
　　巴顿咬牙看着亚尔曼, 但他终归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了，倘若之前他没有把布兰特家族作为自己最后的底牌, 能够在信息反侦察上尽全力去做，或是做出其他应对的规划, 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输得如此憋屈, 眼下的情况就像是他自己把自己送入了陷阱之中。
　　而除了巴顿和他的这些下属，以及作为这件事主谋的布兰特家族族长外，乔安的父亲也受到了这件事的牵连。
　　当他被军部逮捕的时候，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直到在接受审问的时候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乔安的父亲才弄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而身为乔安的父亲,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那套监控设备根本不是我安装上去的，你们要抓就去把乔安抓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身在隔壁房间里，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乔安安静地坐在那里, 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坐在他身边的何奕书安慰地拍了拍乔安的肩膀，叹息着道：“为值得你难过的人去难过，而说出这种话的那个人，根本没有资格让你难过。”
　　乔安抬起头来看了何奕书一眼，勉强笑着道：“我没事。”
　　隔壁房间里的求饶声还在继续，但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便有专门的审讯人员让乔安的父亲安静下来了。
　　这是亚尔曼之前就安排好的，这次的审讯真正目的并不是让乔安的父亲认罪，因为他们手上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能够定他的罪，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乔安的父亲主动提出和乔安断绝关系。
　　而乔安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隔壁房间里，乔安的父亲最开始态度还有些强硬，毕竟他以为有布兰特家族作为他的后盾，就算没办法把乔安推出去顶罪，他也不会真的受到什么惩罚。
　　但后来他的气势便慢慢弱了下来，同时在审讯人员的故意引导下，他终于提出了某种说法：“这件事是乔安做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是不是我只要和他断绝关系，就不会受到她的牵连了？”
　　听到这句话，乔安的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看起来很用力。
　　在得到审讯人员模棱两可的回答后，乔安的父亲态度变得更加强烈了：“那你赶快去把乔安带过来，我现在就要和他断绝关系！”
　　审讯人员再三问道：“你确定为了摆脱自己的罪责，要主动提出和乔安断绝关系吗？你要知道，一旦你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你们将不再是具备法律保护的父子关系，他以后无论怎么样都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资格再以任何理由对他提出要求。”
　　乔安的父亲态度非常坚决：“我知道，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你快去把他叫来，我现在就要和他断绝关系！”
　　“好吧，既然这是你自己的要求，我没有权利阻止你。”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审讯人员往隔壁房间这边看了一眼，示意乔安可以过去了。
　　乔安手脚冰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隔壁的房间，虽然这是他自己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但是当事情真正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懦弱。
　　脚下像是踩进了泥潭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费力，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乔安却觉得他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审讯室的金属门从一次缓缓拉开，他的精神才瞬间回到现实之中。
　　大概是真的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乔安的父亲没有任何解释，一开口就格外地冷酷无情：“乔安，我现在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你犯的错，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安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父亲，他低着头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隔了片刻，才抖着嘴唇低声问道：“为什么？”
　　乔安的父亲似乎被这简单的三个字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但很快又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和你母亲的亲生孩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总不会还想继续拖累我吧？”
　　乔安猛地抬起头来，在一瞬间瞪大眼睛，刚刚父亲竟然说，他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他一定是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