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开口问,铁路开门见山,队里又有新任务,归给一队了。
我点头,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有。他们这次要面对的对手,你曾经跟他们交手过。
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资料不全的重要人物,这是我们去年唯一一次失手,难怪我觉得铁路的表情很熟,当初我出发前,他就是这个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说,既然跟我们交过手,为什么不让我们队去?
李崖c-h-a话了,当时三中队没有完成任务。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特爱跟我比,有什么机会能赢过我,他肯定乐此不疲。我说,大家兄弟队,平时训练演习成绩都半斤八两,三中队不能完成的任务,其他中队也不好说胜券在握吧。
铁路说,我叫你来,就是提醒他任务的险峻,但注措辞。
我说,你叫我来,就是说这次的资料还是上次那么多,唯一多了就是我那次失败的经验。如果你想把它当成这次任务的筹码,最好还是让我们队直接上。
铁路皱眉,说任务书都下了,你就不要废话了。你们队现在有几个伤员你自己清楚。不是迫在眉睫,我不会做这个决定。
我不想给铁路添麻烦,更不想跟李崖闹意见,但上次的经历告诉我,这次只会比上次更为凶险,我不知道李崖是不是真的做好准备了。我把我知道的,我感觉到的,通通都给李崖说了一遍,有些地方甚至反复地强调。他最后都有点不耐烦了,说老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罗嗦。
我说,那我给你再总结下,就一句话,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他笑了下,让袁朗栽跟头的家伙,我怎么会掉以轻心。
李崖有事先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跟铁路说,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铁路说,吴哲回来了。
我楞了下,铁路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我问他,回来了?什么时候?
铁路说我刚刚在窗口看见他上来了,来我这报到吧。
我心一跳,正好听见门口清朗而熟悉的声音,报告!
我终于又看见了他,我那年轻而朝气蓬勃的少校。他进来,冲我说,队长怎么一脸苦相,什么事这么不高兴。
我马上舒展了眉头,说没事,看见你就高兴了。
我们开始当着铁路的面递眼神,铁路在旁边尴尬地咳嗽,我问他,我跟战友来个我久别重逢的拥抱,没问题吧。
铁路说,报完到就出去吧,还有你,没事可以回去了。
我跟吴哲从铁路办公室出来,一并走过楼道,出了办公楼,外面是一片阳光灿烂。我不知道吴哲的心情是否也跟我一样豁然开朗。我回头去看他,算起来也有个把月不见,他一直呆在病房,人捂白了,板寸也稍微长长了些,看上去毛茸茸的。、
吴哲见我盯着他看,在自己脸上摸一下,说长胖了是吧,每天不是躺就是坐,腰上都快长游泳圈了。
我说,是吗,回头我看看。
其实我觉得他现在真好,演习那会儿他太瘦了,一照面就看见脸上突起的颧骨,我喜欢他现在这样脸上有点r_ou_,看上去像十七八岁。
我想在他脸上掐一下,但身边总是陆陆续续有人走过,跟我们敬礼。吴哲特别正经地跟每个经过的战友回礼,用他的话说,是因为处于正视了两情相悦以后,做贼心虚的初期。
不远处有人喊吴哲。我们同时回头,三中队那群猫崽子飞奔过来,把吴哲团团围住,我这个队长反倒被隔在人圈外头了。吴哲享受队友们拉着他的胳膊,揉着他的头发,我想起宣布离开的那天,似乎他们也这么拥着他。但那天他低着头抽泣,现在却从人堆里,探着头望我,一直笑,一直笑。这两个画面留在我的记忆中时常交替着出现,我想起他笑的样子,简直能把我之前碎裂开的心融化了,重新捏到一块儿去。
晚上,队里聚了餐,算是欢迎吴哲归队,也祝贺他的腿完全康复。我说真不容易,我们这队人又聚在一起了,一个都不少。
齐桓说,老子花了多大力气才适应没有锄头在的清静日子,现在又要适应这个话痨归来。
吴哲笑嘻嘻说,这就是命运的羁绊。说着,他偷偷看了我眼,还以为我不知道。
大家喝着酒聊得尽兴,我同吴哲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别没完没了地聊下去。如果今天的主角不是吴哲,我还能找个借口,拖他一起先走,但他们也是很久不见,一个个想要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从头说一遍的架势。到最后,我开始打哈欠,伸懒腰,暗示他们这顿饭差不多可以散伙。只有许三多注意到我,善意地跟我说,队长,你累了就先回去吧。
我们一直吃到食堂关门要赶人,各位也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回去。我摸出钱包过去结账,吴哲冲过来抢着要付钱。我们争了半天,还是我赢了,结完帐人也散得差不多。我跟吴哲说,要不找个地再坐坐。他爽快地答应,好。
我们走到食堂门口,招待的小兵追出来,说你们多付了两瓶啤酒,要钱还是要酒?我跟吴哲不假思索一人拎了一瓶走,我带路,他也不问去哪坐坐,就是跟着我,走在旁边。
这个时间,离熄灯还有个把小时,战友们多数已经在寝室准备休息,路上几乎没看见几个人。我带他溜进训练场,沿着最高的楼从侧梯单手抓着爬梯攀上平顶。吴哲很快追了上来,他踩最后一格的时候,我拉了他一把,顺便近距离地观看了他登上天台后惊喜的表情。
我们站在整个训练场最高的建筑之上,鸟瞰每一个我们地爬滚打过的地方,头顶星光璀璨。我咬开啤酒瓶盖,心里很涌动,却只是温柔地看着吴哲说,欢迎你回来。
我们心照不宣地把那瓶啤酒一口喝完,我喝得快,看吴哲最后几口有点勉强,伸手想要拦下。吴哲固执地推开我的手,硬是喝完了,说这是他头一回一口吹掉一瓶。
早春的风微凉,拍打着我们酒后发烫的脸颊。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我走过去,揽过他的脸,深深地吻他。吴哲还是生涩,本能地往后仰,不知怎么回应。我紧紧地抱住他,霸道地索取,掠过他口腔的每一寸绵软之地。他很聪明,很快就知道怎么回应,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吴哲意乱情迷地紧闭双目,动情地吻着我的嘴唇,这一幕在半年前我连想想都有罪恶感。但真实发生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他的表情如此动人。我慢慢摸到他胯下,挑逗他已经开始兴奋的身体。这是我们第一次不用接着“醉酒”的名义接触对方,而实际上酒精和情Yu已经把我们撩拨到不行,迫不及待地渴望着对方来释放。
我们在基地的那几年,总共就在室外做过两次,第一次就是我们确定关系的那个晚上,而其实说到底那夜我们不过是帮对方手
y- ín 。但那天我们都觉得兴奋,激烈,不断地接吻,抚摸彼此的身体。我按着吴哲的肩膀,逼问他爽吗,他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我们平躺在天台上,我有点想问他怎么会想通了,肯回到我这儿。问之前,我自己拟了几个答案,大多都是模棱两可的。于是我更直接的问,吴哲,你这算爱上我了吧?
他把头转过来,看着我说,现在你还问我这种混账话?
我说,你TA妈还没回答我。
吴哲皱着眉,说废话,当然算。
我说,你TA妈还没回答我。
吴哲开始扯开话题,对了,这好地方,是不是你跟张宪发现的?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他,你怎么还有空想这?你不会刚刚一直在想这个吧?
吴哲不置与否,我翻身压在他身上,抵着他的下shen,问现在还想不想?
他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做什么,赶紧说咳,我也就一说,随便说说的。
我几乎要碰到他嘴唇,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随便,我明确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了就不会随便想别的事,你也不允许想,明白了么?
吴哲不响,但他的眼睛在微笑。我贴着他的下shen,挪动了下,再问,明白了吗?
他肯定已经感觉到了变化,就像平时回答我其他指令一样,说明白了。
我笑说,那我们再做点严肃的事好吗。不用等他说,因为我也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已经答应。
我们刚开始那阵子,吴哲正好在腿伤的保养期,医生建议不要激烈运动,我就没给他排训练任务。每天他都会下来跟我们一块热热身,但我们真的开始cao练了,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跟我说了几次,可以回来训练,但我跟铁路征求过意见,他也觉得不急于一时,反正吴哲也空着,扔了些往年的对抗数据给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