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做贼心虚,不敢看豆浆的眼睛,低着头狡辩:“我……我是想帮你看看,是不是还有一个。呵呵,咱俩不是双胞胎嘛。”
豆浆闻言吓白了脸。
那种刮骨剜肉的灭顶之痛,他死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肚子里果然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痛楚。只不过轻了许多,也许是另一场酷刑的开始?
豆浆冲油条狠狠点了点头。允许了油条的动作,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早知道肚子里是个小娃娃,还能在她身上栓一根绳子,那他
早就把孩子拽出来了。
接下来的疼痛远没有预期的痛苦,带来的成果也远没有预期的让人兴奋。
油条拽出来的,只是个血糊糊的肉球,没有头、没有脚、没有呼吸,什么都没有。油条吓得直接把它丢进脏水桶。
脐带扯到了女婴。女娃娃嘤嘤哭闹了起来。
油条干脆上手,连撕带咬把脐带弄断。
这一下,他觉得嘴里都恶心了起来。
跑到卫生间把一桶脏水统统倒进下水道,可还是好像能闻到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翻着卫生间的橱柜,又找到一瓶黄色的消毒剂
。一股脑全部倒进水桶里,就着水龙头扬了几捧水漱口,不到一秒他就感觉到整个口腔火烧火燎一样疼痛难忍。赶紧用清水冲洗
还吐了好几口血水。早已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血了,但疼痛终于分散了他对腥气的恶心。
豆浆看着油条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一桶一桶的换水,一桶一桶的浇地,甚至用那冰冷的黄水清洗他和女婴,终于开口:“油条,你
是嫌我……还是嫌她脏吗?”
油条猛地抬起头,“她,怎么分?”
豆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油条的意思:“她不是东西,也不是爸爸妈妈,不能分、也不用分,她是我们两个人的。”
油条钝钝地问:“我们,两个人的?”
豆浆赶紧点头,也许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身为孪生兄长的他就再也没想过要独占任何东西:“她是我们俩的,就叫她煎饼果子
好不好?”
油条瞪大了眼睛:“煎饼果子?”
豆浆把怀里的女婴捧起来递给油条,示意他也抱一抱。
“煎饼果子里有油条……”接过女婴,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油条撇了撇嘴,“好难听的名字……”
笑容刚刚在油条脸上绽出点儿雏形,一群荷枪实弹的大人们就雷霆一般冲进小屋,黑洞洞的警械直对着他们:“说,胡婷婷呢?
”
油条吓傻了,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上的女婴被一双白手套接了过去他都没感觉。
“照片里这个小女孩,你们见没见过?”
一束白亮的强光射疼了油条的虹膜,他眯着眼睛才勉强分辨出照片里小富婆的轮廓,“她跑了。”
“跑去哪了?”
“她没说。”
“报告组长,现场我们已经控制。没发现受害人,婴儿已经送上急救车了。现场只有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刘念一边收起警
械,一边打算赶紧问问情况,往里一看,愣了愣,“你怎么没穿裤子?”
豆浆苍白的脸色都开始飙血,一屋子警察几十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一丝不挂的下半身,糯糯地有点儿找不着调:“我……裤子…
…是不是被那个女的一起拿走了?”最后豆浆只好求救一样望向油条。
刚刚收起警械的警员们刷刷刷几下,同时又把家伙亮了出来,吓得油条直打哆嗦。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察?是抢钱被发现了?还是偷包被发现了?还是……
刘念看着两个男孩子,一个衣着狼狈,一个做贼心虚,疑点重重,但又不能不小心措辞:“告诉叔叔,孩子为什么留在这里?”
“为什么留在这里?”油条的目光早已发直,眨巴眨巴下意识回答,“她也没说要啊。”
刘念立刻心念一动:“是你们跟胡婷婷生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油条被刘念一吼,惊慌失措,指着豆浆大叫,“是他,是他生的!”
所有的警员都没想到,犯罪嫌疑人居然是个孩子,一个可能不比受害人大的孩子。也许他们只当是游戏,却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
的伤害。
“说,你叫什么名字?”警员对着这个光着屁股的孩子再无一丝怜悯之心。
“豆、豆浆。”豆浆感到一股森冷之气迎面扑来。
“豆什么豆浆!”一脚飞来,豆浆跟着连人带椅被惯到墙上,滚落回地面,“你叫豆浆,老子以后喝豆浆都要有阴影!”
年轻气盛的警察还要继续打,被刘念拉住,“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其他警察也不服,“这种有娘生,没娘教的杂碎长大了一样是败类,组长不是说了先收拾到他下半生不能自理再归案吗。”
“那你给他穿上裤子再打,小鸟满天飞,你遛鸟呢?”小白法医幽幽地飘到一众刑警身后。
几个男人当着女人的面,再窝火也下不去手了。
谁让豆浆,毕竟还是个孩子。
10.
天刚蒙蒙亮,猫耳胡同派出所迎来了新的一天。小王同志伸了个大大地懒腰,终于可以结束他‘第一天’的实习工作了。
叮──
金属撞击的声音终于引起他几乎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大脑的注意。
“身边这么近有人你都察觉不到,怎么作警察啊。”刘念把发刚刚发出声音的金属徽章丢向小王。徽章上刻着入学年份和公安大
学的校徽,按年龄找,这一片还就这一个糊涂蛋应该衬这东西。
“哎呦!谢谢师兄,你哪找到的?”小王崇拜的目光镭射着大刘。
“那俩小强奸犯身上。”刘念被小王扫得有点头疼,“你一天被同一个小贼偷了两次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干了?老百姓都比你
强!”
小王收起纪念章,探头打听:“师兄,这个会影响我转正吗?”
“会!”刘念忍不住吓唬一下这个迷迷糊糊的师弟,“还有,我不认识你,你别师兄长师兄短的套近乎。还有就你这么笨怎么拿
到这个优秀生奖章的?”
“师、不,不是我的,是我同学押在我这儿的。”小王嘿嘿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那俩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