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带着这样的她去见罗爵士,可能也勾不起那老白种马的兴趣。
“余余和圆圆都可以每天晚上出去做到快天亮,为什么我不可以?还有,她们难道不是这院里的人么,陈风和姚丽华却可以视而不见,却对我百般刁难,难道就是因为亲妈不同?”
连珠炮似的问题打得我头都疼了。
但面对怒气冲冲的妤萱,我还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并不是这样的……”
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我招呼妤萱坐下,脑子里,其实仍然呈乱麻状。
“余余要为了父母跟哥哥,这事,别人是帮不了的。”
血缘有时候是种天生的原罪,要挣脱还是要怎样,谁都代替不了。
有人凉薄至生养父母皆可抛弃,承袭血脉的亲儿女亦能牺牲,但有人就是做不来,无论血亲多么恶劣糟糕。
只是这话如何跟妤萱说?
为亲生父亲卖与他人以偿赌债,我想换了是我,怕是六十岁都忘不掉,何况十六岁。
我字斟句酌:“你……对陈风和姚丽华来说,就是他们的小妹妹。长兄长姐的,他们总不能看走上比他们更狭窄的路。不一样的啊。”
妤萱到底也不是笨人,
只是也倔犟:“我不要这样的区别对待。我不要他们对我好。水寒哥,你觉得我去找罗爵士,要他帮做个小演员,可不可以?”
这,我还真说不出到底是可行不可行。
但想着,总比她跟余余跑去做那种生意拍那种片来得强。
我点点头道:“我会帮你问问看。”
不过顺水推舟罢,我联系了吴强和罗爵士,他们都答应若有戏份不重要的临时少女演员,妤萱可以胜任。
当时不过举手之劳,谁曾想在日后?
60、
将妤萱带给吴强,陈风不反对。
但罗爵士则让他不快。
直到妤萱发誓,她接受陈风的安排,绝不再乱来。
我从旁劝道:“她能到今天,肯定知道分寸,虽然没成年,不过也不是普通家门都没踏出过的无知少女。”
到底是姚丽华一锤定音:“只要别离家出走就好。还有,要来照顾姨妈。”
三对一,陈风到底让步。
妤萱自然快乐似神仙,她不无挑衅得偷瞄姚丽华。
姚丽华佯作不知。
我看着好笑,看来这对姐妹也算相处愉快。
颁奖礼,吴强作为公司代表拉着我与陈风、谢岚齐去。
吴强将我一军,笑称陈风与谢岚才是金童玉女,这个晚上没我什么事。
谢岚则笑,能与陈风传绯闻是最好不过。
绯闻对象往往也体现明星的价值,这倒是准的。
其实那晚真没我什么事,我若不去,后面的事情大概会推迟发生。
不过反正也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那刀始终要掉下来。
在晚会现场,我遇到了粉丝女。
那“发胶”并未跟着来,估计是上不了台面。
她是代替父亲,作为“社会名流”分组到来的。
我离开吴强等人,凑到她的座位旁。
对陈风探询的目光扬了扬手。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是焦点之一,我可是酱油一瓶。
没必要把媒体的注意力拉着来。
粉丝女今晚的着装打扮到底正常了,一身浅蓝色的V胸晚礼服,她身材不错,气质居然也并不输人。
“我来认亲的。”我小声地道。
粉丝女乜我一眼:“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出去谈?这种捧角的娱乐,你应该也没兴趣吧。”
我笑:“别这么说么,我们看中的人一会还要上场。”
在主持宣布正式开始之前,我和粉丝女偷偷溜走。
出了会场,粉丝女要我找地方,我仍是像上次那般将她带到江畔。
只不过,一身正装的我与她好像不是很适合配上这么平民的景。
路人视线不断,没辙,只好退回车上。
我道:“没有窃听器,录音机,放心。”
粉丝女一笑:“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母亲也是我的。我们算同母异父的兄妹?”
摇了摇头,粉丝女道:“不,是姐弟。”
这事我争不了,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便直捣黄龙得了。
将上次与“发胶”的谈话内容重点告知,我盯着粉丝女问:“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粉丝女回视我,眼神锐利到好像能把我钉在墙壁上,她端详完我脸上的每一寸,才道:“你的脸,真的很像那位,但气质什么的,却一点都不像。”
我猜到她说的是我生父,不由好奇:“你见过我老爹?”
粉丝女叹了口气:“当然见过。如你猜测,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不能说,说出来就是对我最亲的人的背叛。你想得到谜底,其实不该找我。”
她的观点和陈风一致。
只是更尖锐,她毫不客气得一笑:“你不敢面对你……老伯吧?”
一语中的。我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后,我问:“怎么找他?你母亲有办法吧?”
粉丝女伸手打开收音机,调频到颁奖现场直播。
传出来的恰恰好是谢岚陈风得奖,主持人与吴强一般恶俗,也形容作“金童玉女”。
听着陈风温柔诚恳的声音:“她是我的前辈,我的岚姐。”
接着是一片欢呼声。
我将音量调小,粉丝女倏然道:“你不觉得他和你父亲有些像?”
“哪方面?”
“演戏上的天分,我看过你父亲主演的不少电影,连演流氓都让人喜欢。”
于是这位女士也是先父的影迷?看来粉丝女一词并未概括错。
只不过我并未接这茬,转而问道:“到底有没有办法?”
粉丝女迟疑了片刻:“萧,我母亲听命于谁,你清楚得很。我只能代你转告……”
心中明白她说的是实话,我不禁略有些焦躁:“那你父亲呢?他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他想要的只有金钱。你何必分心在意?”
不知为何,和粉丝女说话的时候我居然有点混淆她与老伯三弟妇,兴许是同唤我“萧”?
她看我的眼神不知何时带了一丝怜悯:“你与他真的没有好结果,不如让给我,对你们都好。”
我唯有回以一笑。
此时车载收音机里传来陈风谢岚的合唱,却是那首原是我与他对唱的歌。
不能陪你到老,便陪你到死。
在心中轰鸣,老伯谈起老爹时无限的怀恋闪回。
“总之,让我先见老伯再说。”我最后道。
粉丝女默默点头。她回了会场,而我无心逗留。
驱车到人生地不熟的酒吧,胡乱点了一杯酒,独坐发呆,心乱如麻。
熟料,今晚仍有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