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庆顾不上多说,立刻给铁路去电话:“铁路,你的兵怎么会出现在汶川?”铁路一愣:“什么在汶川?”王团没好气地:“你少跟我装!三多说看到你的兵在汶川!你们老A什么时候都不忘抢活干!哼!”王瑞庆电话刚挂,三多的电话又进来了:”团长,求求你,我一定要去!我的战友在那里,那里现在很危险!”王瑞庆叹了口气:“三多,你是军人,要服从命令!”三多真的急了,握着电话六神无主,一个电话打到了老A办公室。铁路正在火头上,狐狸带队执行任务,算好时间晚饭前回转的,居然不归队!连直升机都没回来!那么恶劣的环境中自作主张,身上也没有带必要的装备!袁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眉头紧锁,他们都在的话应该是6个人,现在那边的条件,恐怕是自救不暇啊!他们可以一冲动跳下去了,可是要再派人支援他们却是万万不能,没有命令,没有空投条件,没有具体位置,联系信号是全中断的,怎么办?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大队长,我是许三多!”铁路眼前一亮:“许三多,你现在在石家庄?”“是啊,我在电视里看到……”铁路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许三多,你找我什么事?”“我,我,我想参加战斗!”三多忽然底气不足,他已经不是老A了,队长他们可以抢在第一线,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大队长,你能不能帮我请假?”铁路笑了:“三多,你队长应该会想见到你的,行了,我想办法。”
得到准信的三多一夜未眠,整个学院的人都一夜未眠,2008年5月12日深夜华夏大地上,多少人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5点钟,校长把三多单独叫去了会议室,一刻钟后,三多在全校师生默默地祝福中上了等在外面的陆巡。开车的人竟然是一位少将!脾气还不小:“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人物,误了大事老子一枪崩了你!”“三多的眼里全是焦急,想也没想:“我是xxxx部队的,我的战友们已经展开救援了。”少将一下傻住了:“你是铁路的兵?你们的人已经展开救援了?”“三多点点头:“是的,我要赶过去和他们一起……”“我靠死他!#%……%”那少将就像点着的火药筒子一样爆开来,一边咒骂着一边踩足油门,车子飞快地在晨曦中行进着:“你小子给我听着,你现在归我管,一切行动听指挥!你们居然又让我们难看!”三多怯怯地看着火冒三丈的首长,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怎么忘了老A在外面是人人喊打的部队啊!
很快三多和大部队一起上了军用卡车然后转飞机然后再转卡车,然后是急行军。路和断崖已经分不清楚,绳索手脚并用他们赶往目的地,这支部队带队的是一个师长,而他被任命为副总指挥,带着一个20人小队走在最前面。一边抢修一边赶路,队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像机器人一样的三多,这个人还带着红肩章呢!比咱们工程兵还厉害!如果说,来的路上他还在想队长,接到副总指挥的任务的时候他还是在想队长,但是下了卡车看到眼前处处崩坏一片荒芜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抢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嘴里含着的哨子发出尖厉的声响:“行动!”
一天一夜过去了,三多他们的任务已经从抢通道路转为发掘营救。5月14日凌晨三点,三多和战友们一起抱出一个昏迷的小女孩后,终于从现场的退了出来,他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战友们把他强行拉开,一旁的战地急救人员递上了掺了盐的矿泉水。三多喝了一口,稍微眯了眯眼,又站起来,边上的小战士连忙搀住:“你再歇一会儿吧,不然等下晕倒怎么办?”三多眨了眨眼:“现在还没过72小时!”话音刚落,那边飞奔着过来一个人,一个泥人,临近的时候,一下子扑到在地上:“两点钟方向,三公里……”三多一个激灵跳起来一把抱住那个人,他的脸上油彩混着泥浆水,根本看不出面目,三多抖着声音:“沈岩,沈岩是不是你?”那人一下睁开眼睛:“许教官!快,两点钟方向,有10多人呢,我们,我们,实在没力气了……”说罢沈岩就昏过去了。三多把他交给护士,狠狠灌了一口水之后,鸣哨。跟师长简单说了一下,师长皱了下眉看着手套和手黏在一起渗着血的他,还是点头了。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能见度级差,三多举着手电筒走在第一个,脚下根本就没有路,两边的山上随时随地都会有泥石流出现,三多的嗓子已经充血,他只能通过哨音提醒身后的队员们小心,等他们连滚带爬艰难走完三公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震住了:绿色的油布帐篷,一个巨大的红十字。一座小山一样的废墟上一个个移动的黑色身影,旁边的地上躺着两具盖了油布的尸体,整个现场只有一盏军用s_h_è 灯。一个小小的身影跑来跑去:“妈妈……弟弟……你们载坚持一哈,叔叔一定能把你们救出来的!”三多一边奔过去,一边鸣哨,用的是A大队紧急集合的节奏。废墟上的黑色人影一个个回头,终于他找到了他心心念念要见的人。他看着他,雨水阻隔了视线,嗓子哑的发不出声,但是他知道,他要说的他听到了。他说:“我来了。”
没有再多的话,三多加入了战斗,果然都是熟悉的人啊,吴哲,傅正君,马健,罗春华,大家只是点点头,给一个微笑,好像三多刚才只是出去解个手又回来了一样。千斤顶,大力钳和一些新工具的加入,废墟被一点点清理出来,先是压断左腿的妈妈,接着是被妈妈护在身下毫发无损毫发无损的弟弟,再然后是他们的邻居,伤员一个个被救出来,小孩不再叫喊,而是乖乖地呆在帐篷里,救护人员的边上。吴哲和傅正君已经累瘫在地上,战士扶他们回到帐篷里时总在说:“放心吧,有我们在呢,你多歇会儿。”废墟下出现了一块类似青石板的东西,外面的人只知道底下压着一家人,而他们也是这片废墟有可能的最后的生还者了,可是,千斤顶只能顶起一个角,水泥板的另外一端会压伤人,而电锯对足有一根成人食指厚度的石板根本不起作用,现场也没有大型吊装设备,三多和袁朗试了几次之后犯了难:怎么办?石板底下的敲击声越来越弱,而处在山坳里的这个地方根本没办法承受时不时发生的余震,时间紧迫。三多拽过小战士:“用千斤顶!”“可是……”“我爬进去垫着……”袁朗眯着眼:“你疯了吗?”“三多前所未有的坚毅:“没时间了,三公里外更远的地方,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呢!”小战士一脸雨水“师长说……”三多抿了抿嘴,捏起了胸前的哨子。听到哨音,小战士和另外两名战士立刻行动了。袁朗站在边上刚想动步子,三多回头对他笑:“队长,你歇会儿,有我们呢!”然后就要三个人过来围住他,刺耳的声音响起,石板一点点上升,三多俯身趴在那儿,一点点挤进去,忽然他退了出来:“加大角度,掀开吧!”边上的人一脸震惊:“可是……”“三多闭了闭眼:“男人们做了他们该做的事。”远处的队员们全部围拢过来,石板掀开,他们全部脱帽敬礼,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面朝下趴在地上,而他们两个勾肩搭背撑出的空间下一个昏迷的母亲搂着一个襁褓。边上还躺着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四具尸体并排着,伤员们经过简单救治之后必须马上转移,可是三公里的路,行军都困难,怎么抬担架呢,时针已经走到了14日的下午6点20分,天马上又要黑了。三多和袁朗并排坐在伤员们中间:“队长,消息已经送出去了,七点出发,师长那边会有人过来接应。尸体也要带走。”“袁朗好笑地看着他:“不是有你们在吗?你们说了算。只是他们看上去不是学员啊!”“他们是二炮xxxx基地的兵,他们这次组了一个混编师,就驻扎在三公里外。”三多解释着。边上马健叼着矿泉水瓶子:“三多,XXXX基地不就是杨司令的地盘嘛,他对咱们可是恨得牙痒痒,怎么带上你的?”三多看着袁朗笑:“我在电视上看到咱们的直升机,就打电话给团长,谁知团长不肯帮我请假,我就打电话给大队长,才知道来的是你们,大队长帮我请的假,昨天早上5点的时候,一个少将接的我,要我跟他们行动,后来我们一直在忙,就忘了找你们了。”吴哲惊叹:“回去要给小漂漂记一功,居然能找到三儿!”傅正君凉凉地说:“回去?回去等着被大队长削死吧。”小锄头立刻小狗状:“队长,这不是真的……”
袁朗这时的眼里只有三多:“大队长能把三多送来,就说明他是要秋后算账的,”三多被他看得脸红:“对不起,我应该先来找你的……”袁朗笑了一下,揽过三多的肩,在他脏兮兮的脸上亲了一下:“没关系,我很高兴。”三多一下子石化,边上那么多人啊!红着脸从地上弹起来:“队长……咱们该出发了。”后面跟着的众老A全体间歇x_ing眼盲: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没看见,吴哲不自在地偏过头:“烂人,明目张胆!”袁朗满意地拍拍他的肩:“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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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孩子,抬了担架,一群人上路,雨一直没停,甚至先前走过的地方地貌都变了,三多走在第一个,伤员在担架上,尸体则背在队员的身上,一行人艰难地走着。突然,最前面传来有节奏的短促哨音,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二炮的队员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立刻跳离原地拿油布把伤员和尸体护得严严实实,几乎在同一时间山石和巨木一齐滚落,把队伍拦成两段,袁朗和老A们负责的是没受伤的孩子和婴儿,此时惊呼声和哭声响成一片。袁朗把缚在身上的绳子紧了紧,习惯x_ing地问了一句:“大家没事吧?”吴哲刚想接口,站得离他最近的战士一把把他推离原地,然后就是一块石头砸落,正中那个小战士的左肩,就在他踉跄跌倒的时候,有人飞快地过来稳住他的身体:“小心伤员!”随即对着袁朗大吼:“你聋了吗?没听见哨音啊,跳开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