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办公楼的某扇窗户,那里还亮着灯,且自他回来后的一个多月,从未在12点之前熄过。
“成才,就是和你一块去读书的那个士官。”秦风确认着。
收回视线的许三多点头,“可是为什么,我们都看不到?”秦风很疑惑。
“队长现在太忙了,他已经不再只是三中队的中队长了。”许三多话里隐了失落。
再抬头,笑,“秦风,队长一定要和你说过老A的意义吧,还有一些有意义的话。”
秦风摇头,“没有。他现在忙成那样,很少参与我们的训练。”
许三多一楞,笑,“都习惯了,改不了了,不过不改也得改。”解释着,“其实我说的是齐桓,现在他是三中队的中队长了。”
秦风点头。“是,他说过。”
许三多点头,笑,“齐桓也是好人,他也是一个好队长。”
秦风点头,许三多笑,“我们回去吧,快熄灯了,被逮到会给队长惹麻烦的。”秦风再点头,却不解话题怎么先转到齐桓队长又转到这上面了。
两人回到宿舍,各自回去休息。
午夜时分的宿舍楼一片沉静,只有月光笼罩的六楼层前,却站了一个笑得恣意且欠扁的男人,男人抬腕看了一下表,抬眼看了一眼正立正站于他身后的黑脸高壮汉子。
后面的男人不解的道,“队长,怎么突然想要紧急集合了。”无抱怨却带了兴奋。
“再不来次,怕以后就没多少机会了,”转身,笑,却让齐桓更挺了挺,“齐桓,你看天这么好,去欣赏一下风景也不错啊,”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可是分外的清新宜人。”
齐桓笑,抬手在嘴边,刹时,一道刺耳的哨声响彻整个宿舍楼,伴了一声大吼,“紧急集合。”
话音还未落,宿舍楼内便传出响声,接着声响越来越大,一分钟,全体三中队的老A们已经精神奕奕的集合在宿舍楼前,迎接他们的是他们的队长袁朗和齐桓。
“同志们”袁朗晃到了队长中央,一脸的张扬恣意,“这速度可不行啊。”
“队长,”那边队长中央的吴哲喊,“要不你来试范一次。”
“吴哲,”袁朗撇嘴,“怎么说话呢?这是和队长说话的态度吗?”
吴哲也撇撇嘴,“你还以为我们是新南瓜呢?”
袁朗笑,“你们不是南瓜是什么呀?”轻点下头,“你们看看,相到看看。”
三中队狐疑的相到看了一下,军装整齐,装备完整,军姿笔挺。”
袁朗笑,“有这么一条吗?队列中交头接耳。”却是终于逮到你们的笑。
“个烂人。”吴哲低骂一句,却能让袁朗听到。
老南瓜们都露出回忆的笑,眼里也带了期待。
这两届新进的南瓜却满是狐疑,见惯了袁朗副大队长兼三中队长的沉稳,这样多变的袁朗却是头次见。
袁朗在前面笑,“有人呀,给我提意见,说我呀,不关心你们。所以呢?我特地挑了今天和你们一同去375峰顶去迎接朝阳。”有意无意的看了秦风一眼,秦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旁边的徐睿一个白眼,“新南瓜,没事找事。”
袁朗笑点头,“还有,就是许三多提前完成学业归队,我这个队长也是失败,还没办过欢迎会,所以今天一同庆祝了。”
老南瓜们又在心里骂,“个烂人,又拿三儿为名头。”却在许三多的激动中无奈。
“稍息,立正。跑步走。”袁朗下着令,却又在众南瓜起跑后,来了一句,“今天是为了庆祝许三多提前毕业的,所以队长我临时决定,跑在许三多后面的,加罚五十公里强行军,负重二十五公斤。”
老南瓜们边心里腹议边加快速度,又听到袁朗的警告的笑,“许三多,你可别放水啊,你的成绩,队长我可是知道的。”边跑着超过一个个的南瓜,直到与许三多并肩了,才又笑道,“当然,如果你退步了。”袁朗话还未落,许三多看袁朗一眼,猛地加速,一下子冲到队伍最前面去了。
375峰顶,歪歪斜斜的躺满了三中队的南瓜们,唯有袁朗站着微调着呼吸,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地的‘尸体’。齐桓靠了许三多,在一旁喘着粗气,调整自己。
体力较差的吴哲躺在地下,却骂,“个烂人,平时也没见训练,怎么体力还这么好。”
一旁躺的秦风听见了,粗喘着,却累得说不出话来。
袁朗笑,“吴哲,最该加强训练的是你啊,还有你们,”一一指了,“这才跑多远了,就跑成这熊样了,就是去,”
吴哲懒懒的接,“就是去找几个老百姓来,也不会跑成这熊样。”再指袁朗,“队长你削南瓜时说的。”复又躺下,无力阵亡。
袁朗笑,南瓜们也是一脸的怀念。套问成才说的话,年少轻狂,幸福时光,虽然那里他们不年少却是轻狂,如今历经生死,他们已是可以相互扶持的兄弟。
那天,袁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提前批好了所有的公文,作好的所有的计划总结,就是为了抽出这一天的时间,好好的削削自己地里的南瓜,随便再训训齐桓。
那一天,三中队所有的南瓜都很高兴,就算被削得很惨,却比往日更加的兴奋,只因为个烂人原来还在身边,还能呼吸相同的空气。
而新南瓜们这一天则把他们的袁朗队长又重新认识了一次。
张扬、恣意、潇洒、妖孽。
这也是袁朗的一面。
晚上,许三多又来到副大队长办公室。
“报告。”
“进来。”声音有些低沉,许三多急推门进去,发现袁朗正后倚在办公椅里闭目养神,安下心来。
袁朗睁开眼,笑,“三多,你来了。”
“嗯。”许三多答应一声,来到袁朗身前,袁朗笑笑,伸出手,许三多把双手伸了过去,随即被紧握住,袁朗使力,但未拉动,袁朗笑,“三多,怎么了?”此时的许三多一脸的郑重。
“袁朗,我想和你再谈谈袁梦的事。”
袁朗微楞,再笑,“三多,我们不是谈过了吗?现在我们还无法提供袁梦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能做得到的人。”
许三多微低头,片刻,直视,“袁朗,我觉得那不是最根本的问题。”
袁朗楞住,许三多再接,“袁朗,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想做一件事,你总会为它找出理由来,什么理由都可以,而就算是最合理的理由,其实却根本就不成理由。”袁朗叹口气,站起身来,“三多,那不是理由,而是事实。”
许三多郑重道,“袁朗,你也说过,不要对一件没有做过的事情说没有意义。那么现在是不是要说,不要对一件没有做过的事情说不能做到。”
袁朗楞住,却苦笑,“三多,你想明白的好快,看来,这两年,你真的学到了不少。”
许三多笑,有些羞涩,“学法律有意义,而且,袁老师也教了我很少关于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袁朗笑,“你的袁老师真厉害。”
许三多点头,“袁老师是法律和心理学双硕士。袁老师懂得可多了。”许三多还要再说,却顿住,“袁朗,你又转移话题。”
袁朗苦笑,“三多,那你说,如果我们收养袁梦,怎么养?”双手摆开,“房子好说,在山下军区大院里,就有我一套,但我们都常驻基地,平常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去,不能叫袁梦一个孩子住那里吧。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宠物,你只要提供了她钱、房子就够了,她需要关爱。她”
“是,就像你说的,你觉得对不起苏芸,因为你不能常陪在她身边,你对不起袁梦,因为你无法亲自带她。当她生病、受伤,需要爸爸时,你不能陪在她身边,当苏芸孤独寂寞时你不能安慰她。所以你放手,你给她选择,把所有的错都加在你一个人身上,让外人以为是你的错,是你错失了苏芸和袁梦,只因你知道是你对不起他们。”许三多打断袁朗的话,看到袁朗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已是泪流,“队长,你说,你在快乐地追求你的事业的同时,你忘记了你的妻子和女儿,你在与部下交流沟通时,你忘记了你的妻子和女儿,但你说谎了,你没有忘记过。你记得袁梦的生日,并亲手雕刻了小人偶送她,祝她四岁生日快乐,你没忘。只是你无法选择。因为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老A。”
袁朗闭眼,再睁开,上前揽了许三多,“三多,别哭了,都过去了。”
许三多还是接,“袁朗,你说,团长,苏芸是你的女儿,这十年她的辛苦你全看在眼里,你不心疼吗?是的,每一个父亲都心疼,所以当时苏大校一定没有注意到你的异样。”
“三多。”伸手试去他眼角的泪痕,
“袁朗,你是一个好父亲,袁朗。”许三多低头,“袁老师她,”
袁朗叹口气,“好,如果那真是袁老师的希望,我答应你。”
“真的?”许三多抬头,满是兴奋。
袁朗点头,“我也很喜欢梦儿啊。”再伸手试出眼角流出的泪。
许三多靠在袁朗怀里,笑得开心。
良久,快熄灯时,许三多动了下,“袁朗,快到熄灯时间了,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