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停顿,人就被木怀谨一脚踢飞了。
月留衣翻身跳起正要再战,被不知何时走到身旁的晏海拉住了。
“这人身上有古怪。”
“够了。”晏海用力抓紧她的胳膊:“这儿交给我,你带着阿瑛先去出口那里。”
“这怎么……”
“想想你的女儿。”晏海用一种冷酷的声音和表情对她说道:“你不想要救她的命了吗?”
提到女儿,月留衣顿时没了锐气。
“快去!”晏海往后面推了她一把。
月留衣咬了咬牙,把阿瑛提在手里,往方形水塘那边跑去。
晏海的目光盯住了往前踏出一步的木怀谨。
那些狂烈的风突然停了,头顶的海水也不再发出声响,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晏海咳了一声,又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你觉得你这样子能拦得住我?”木怀谨勾起唇角,把手中的剑丢到了一旁:“不过我不想和你动手,这对我们大家都没什么意义。”
“那是最好。”晏海慢吞吞地说道:“若是动起手来,我也打不过你。”
“你真是太客气了。”木怀谨的视线越过了他,看向躺在他身后的云寂。“其实我们本可以互惠互利,又何必兵刃相见呢!”
“怎么个互惠互利法,不如说来听听。”
“我要找的东西,当然不是这个煞星。”木怀谨舒了口气:“我要找的东西,是被他吞下去的那颗珠子……里面的东西。”
晏海挑起了眉。
“我们一直以为它被藏在了这个界阵之中,但是我刚才已经四处找过,哪里都没有瞧见……你别问我那是什么形状什么样子的东西,因为我也并不清楚,这世间也没有人见过,只有看见它我才能够知道。我一度以为这一次注定无功而返,直到……”木怀谨用极其赞赏的目光看着晏海:“直到刚才我突然茅塞顿开,原来那东西被白泽主藏在了自己的血r_ou_之中。”
“喔?”
“那些目光短浅的妖物,真的是蠢到无法言喻。”木怀谨吐了口气,“白泽主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被这么胡乱祭炼掉了,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所以,你看到我挖出珠子,就猜测东西被藏在那条龙的血r_ou_之中,然后被薄霜她们炼到了珠子里面?”
“要不怎么说你聪明?我才起了个头,你就什么都猜到了。”木怀谨又看云寂:“如此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贴心人,他居然多年不知珍惜爱护,实在可悲!”
“但是珠子已经被云寂吃下去了,你又待如何?”
“吃下去是好事啊!”木怀谨居然一副庆幸的模样:“不被他吃下去,不被那些火给焚化了龙血精魄,我还得发愁怎么能把它从里头取出来呢!这省了我们许多的功夫。”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晏海又捂住嘴轻咳了一声:“把云寂切开,找找你那个宝物吗?”
“这我可不敢。”木怀谨比了比身后的焦炭堆:“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那我就猜不到了。”
“其实很简单,我知道你刚才在他身上施展了幻术,看起来还成功了,不然他不会一直昏睡不醒,你只要一直让他保持这个状态就行了。”他一手举在半空,示意自己不是搞鬼,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胸前,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只要把它放在云阁主胸前就可以。”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对云阁主丝毫不会有任何影响。”木怀谨见他动摇,不由喜形于色:“甚至我敢保证,在我们出去之后,我能给你把伤治好了,让你和云阁主能够长相厮守。”
晏海终于动容了,他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我的身体……我可能撑不到离开这里。”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药。”木怀谨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装的药只要喝下去,立刻就能活死人r_ou_白骨,我的人就在外面等着,只要一出去,立刻有办法救治于你。”
晏海的脸上变幻了几番神情。
最终,在木怀谨期待的目光之下,他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你把那东西给我,我要看一看。”
“好!好!”木怀谨走了过来,把那两样东西都放到了晏海面前。
晏海先看了他一眼,他先把那个瓶子拿过来放到衣袖之中,才又接过了那个盒子。
因为他的这一番动作,木怀谨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人嘛!有活着的机会,谁会愿意去死?
晏海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他愣了一下。
那居然是一根细小的树枝,特别特别寻常的那一种。
“这……”
“就是这个!”木怀谨朝他点头:“只要将它放在云阁主的胸前,那宝物受到感应,就会主动的从身体里出来,这对云阁主一点损害都没有,真的!”
晏海将那根树枝拿在手里,没有感觉到特别,树枝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木家,真的能解我身上的毒,救我的命?”他把树枝举高了转着细看,又换了手换了位置,好像很不放心。
“晏公子,你就放心吧!我敢用项上人头作保……”
“好!”晏海突然停了下来,侧过了头看着他说:“我就要你这颗人头。”
木怀谨心中一凛,迅速往后退去。
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他只觉得后颈一凉,然后有一阵尖锐的痛感。
然后……他就死了。
木怀谨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没了x_ing命。
晏海把那根树枝丢在了地上,但是他的手却还是高举着的。
他的双手之间,有一根近乎透明,却又泛着金属色泽的丝线,正是这根线绕了个圈,深深地勒进了木怀谨的脖子里面,几乎将他的整个头都绞了下来。
第194章
晏海松开了一只手抽回了那根绞线, 木怀谨仰面倒了下去。
他看着绞线上那不知为何开始融化的金属部分,又看了看地上双目圆睁像是死了的木怀谨,最终没有再补上一击, 只是把绞线丢到了一旁。
他走回了云寂身旁, 把人背到了自己身上。
云寂比他高出不少,他用力把云寂往上一托, 胸前的伤口传来剧痛,让他眼前一片黑暗。
等到这阵剧痛稍稍消退,眼前又能看得到东西, 他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云寂,我没有骗你。”他对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云寂说道:“这颗珠子就是我的命,你现在已经把它吃下去了, 就是吃下了我的命,往后我们不就永远在一起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笑, 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 柔和地吹动着他们的衣衫。
“我当年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我特别称心如意, 就是时间过得快了一些……不过我也早就想明白了,所以都珍惜着好好过了,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 缓了一缓。
“我听说人死了也会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的话……”他用脸颊蹭了蹭云寂:“你不要来找我, 因为那已经不是我了。”
他背着云寂, 继续走着。
他有许多话想和云寂说,但似乎又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这些年云寂没有搭理他,也过得挺顺畅愉快,往后一定也会这样。
说不定……偶尔还能想起他来,那也挺不错……
月留衣正翘首以待,看到晏海出现在台阶上方,顿时一个纵身跳了上来。
“怎么样了?”她往那边看了一眼,没见到木怀谨:“你把那家伙宰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下去吧!”他示意月留衣让开。
“我来……”
“不用。”他避开了月留衣:“我背他下去。”
月留衣只当这其中是有什么不便,只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吃力地背着云寂往下走。
“月翠微,你没事是吧!你刚才肯定是骗我呢!”中途,她还是忍不住问:“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没有。”
月留衣停下了脚步,隔了片刻才追了上去。
“怎么可能没有?”她的声音都变了:“那你岂不是、岂不是……”
“人终年有时,就只有这么长的命,再不愿意也得受着。”
他停下脚步,靠着栏杆把云寂放了下来。
“月留衣。”他转过身,对着月留衣说道:“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小心,木家有人潜伏于左近,说不定还会生出事端。”
“你什么意思?”月留衣抓住了他:“你跟我一起出去,卫恒就在外面,他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