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 作者:天堂的蚊子【完结】(7)

2019-01-26  作者|标签:天堂的蚊子 灵异神怪 东方玄幻


  朱阿姨凑过来看了一眼,就眉开眼笑道,“阿宝,这卡片画的挺好,你自己画的?”,她倒不觉得,瞎子画画有什么奇怪。
  现在老书院里头,还有哪个不知道牛达家这儿子。这孩子那是真聪明,两年来,光见他在各个教室里头窜,一节课换一个,一天下来都不带重复的。开始时,所有人包括他爹牛达都当他是瞎晃悠,直到一天,在初二某节物理课上,老师出了道稍稍超了纲的题,结果他自己跑到黑板前,叫老师把题给他念念,那老师还真就给念了,念完,他就把题解了,当时,一整个教室还在抓耳挠腮的同学都惊住了。
  这瞎孩子他咋不上天呢!
  那物理老师是个退休返聘的老教师,下课后,把牛庚宝叫到办公室,把当月月考要考的试卷拿出来,他念题,叫牛庚宝在空白卷上答题。
  试卷做了多少分,老教师没说,他只叫牛庚宝每天去他办公室,他要给他开小灶。这事不久,校长找牛达谈了话,然后,牛庚宝就被安排到初三旁听去了,不给他去低年级瞎溜达。
  “朱阿姨,这画不是我画的”,这三幅画应该是火神鸦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它怎么弄的,又弄来干嘛,但不是自己的活,他从来不揽。
  朱阿姨也不知是不是没听到,自顾自说,“哎,这画的是卖馄饨的挑子吧,阿宝,阿姨小时候,家里就是做这个的,那时候呀,我就跟画上这小姑娘一样,站在旁边帮着叫卖”
  听到这话,牛庚宝突然灵光一现,他翻出第二张牌,牌面上画着个水池,池边有菜有碗,联想到朱阿姨在厨房干的活,他突然就明白了,“蛤蛤,这只乌鸦能给人算命!”
  “这不叫算命,这叫,叫”,多宝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这叫剧透,对,就叫剧透”,都说人生如戏,这戏在开幕前,剧本就已经写好了,只是戏中人不知。
  “是因为那半颗火精么?”,牛庚宝抬了抬脸上的墨镜,问道。
  多宝,“嗯,和你的真眼同出一脉”
  “真的吗?那太好了”,高兴了一阵,牛庚宝突然说,“蛤蛤,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
  多宝就是牛庚宝肚子里的虫,他说,“你想给人算命?”
  “对呀,对呀”,牛庚宝掰着手指说,“你看,这买卖多划算,投资少,回报大,时间还自由,都不用费力的”
  “有人信么?”,多宝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牛庚宝说,“我奶就信”,他们这边的烧香老太太挺多,应该都是信的。
  多宝又说,“你爹能让?”
  这回牛庚宝想都没想,就说,“我爹肯定能同意”,一般来说,只要他想做,他爹都不会拦,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牛庚宝今年也才十二岁,之所以急着要赚钱,是因为家里穷呀。这两年,只要手里有了些积蓄,他爹牛达就带他出远门了,他去过上海,去过北京,但是,每次钱没了,眼还是瞎的。
  随着时间越拖越久,牛庚宝能感觉他爹压力越大,他在后厨做饭本来就累,为了攒更多钱,这两年间,周末几乎都在接私活,有村宴就做村宴,没村宴就去小餐馆打工,最近更是连晚上都在出工。
  反倒牛庚宝没那么急,在这之前,他相信多宝说的,他说眼睛能好,那就能好,可就在昨天,火精吸收完了,他得了个真眼,成了个半瞎。
  半瞎总比全瞎好,牛庚宝心定了一半,可他心疼他爹呀!既要操心他,还得操心家里,他弟牛庚佑今年上小班,以后用钱的地方只会更多。
  这么一想,牛庚宝吃过早饭,就窝在家哪都没去。他不出门,有人着急了,找上了牛达,然后牛达就搁了手里的活回了家,没等他到门口,就见高出他半个头的儿子胳膊下架着个板凳正要出门,不由奇怪道,“阿宝,你这是干嘛呢?今天不去学校啦?”
  “不去了!”,牛庚宝把门带上,一边落锁一边说,“爹,我今天要出摊,给人算命去!”
  牛达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出摊”,牛庚宝抓过立在门旁的布幡子,往另一只胳膊下一塞。
  牛达,“不是,不是这句”
  “哦,我说我给人算命去”,牛庚宝把语速放慢,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
  牛达总算听清了,不过....“儿子哎,你给人算哪门子命去,你学过算命么,知道怎么算吗?”
  “哎呀爹,这你别管”,牛庚宝信心十足道,“我这算命跟人不一样”
  牛达失笑,“你呀,别以为架了副墨镜,就当自己是个算命先生了,爹跟你说,那些都是骗子”,说着就去拿牛庚宝胳膊底下的东西,“东西放放,黄老先生还在等你呢”
  黄老先生就是当初给牛庚宝考试的那个教物理的老先生,现在牛庚宝的物理也还是他教,仍旧是开的小灶,一般是下午三点到四点,上一个小时。
  “爹,我就出去一早上,你跟黄老师说说,试卷我都做完了,爹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给他,让他先批着,我还是下午过去”
  老先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急,昨天不知从哪拿了套试卷过来,叫他做,试卷做到一半,老先生临时被叫走了,没人念题,牛庚宝就把试卷带回来了,虽然,多宝可以给他念,可他还是觉得正儿八经做他的瞎子比较好。
  交代完事后,牛庚宝绕过他爹往外走,“爹,我得赶紧走了,晚了抢不到地出摊”
  见儿子坚持,牛达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那爹跟你去”
  牛庚宝,“爹,我十二岁了,路我熟,不会走丢的”
  牛达拗不过他,只得叮嘱道,“那爹等你吃中饭”
  舍山镇逢二逢七,小集,书院离集市不远,走过去十分钟。牛庚宝到的不算晚,空地还有,他选了个岔口,这里走得人多。
  “哎,小孩,帮你家大人占座呀”,牛庚宝左手边有摊位,是个卖小孩玩具的,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嗓门大,人看起来也热情。
  牛庚宝把板凳一放,“不是,这摊我自己出”
  “啊哟,你谁家孩子,大人也放心你出来,还有,你看今天这天阴的,你戴个墨镜,不怕看不见人”
  男人正说着,感觉衣角被拉了拉,转头看见是旁边的摊主,还疑惑,“你拉我干嘛?”
  那大婶看了牛庚宝一眼,然后对男人指指自己的眼睛,小声说,“瞎的”
  来赶集摆摊的,有当地人也有别的地方来的,这大婶是镇上的,经常来这卖盆栽。
  男人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往牛庚宝那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说,“哎,小孩,有要帮忙的么?”
  “谢谢,不用”,牛庚宝在整理他的布幡子,幡子是用他爹的一件老头衫改的,上头没写别的,就用毛笔写了‘算命’两个大字,他照着学校的旗杆,在一边支了个长木棍,木棍底下按了座,好叫它立起来,可他忽略了一点,风力不大的话,旗子是垂的。
  男人看他摆弄了一会儿,从摊位上挑了根塑料金箍棒,又跟隔壁卖花那大婶要了个空盆子,帮着把幡子的另一边支起来了,完了,他看着上头那两字,笑道,“哎,小孩,你来这摆摊算命?”
  牛庚宝坐回板凳上,装淡定道,“是呀,你要算一卦么?”,其实他在心里默念,算吧,算吧....
  牛庚宝12岁,是读小学六年级的年纪,可他在一群初三生里,个子也能排的上,但有一点,他脸嫩,那一脸稚气别人一看就知道他还小,男人摸着下巴,把他从头看到尾,笑眯眯的说,“你这卦怎么算?”
  牛庚宝心道有戏,先铺了张桌布在地上,然后从上衣暗袋里掏出卡牌放上,然后一抹,抹成哥扇形。摆完牌,他又掀开帽兜,今天他特地穿了个连帽衫,帽子一掀开,露出脑袋上团成一团正在打瞌睡的火神鸦。
  这乌鸦喜暗,本来睡得兜帽里挺美,光线一亮,它就醒了,醒了后,起床气发作,抓着牛庚宝的头发就一阵薅。
  牛庚宝疼的脸直抽抽,男人说,“你这乌鸦不错,红喙红爪,又凶,嘿,还是个红眼,少见呀,什么品种的?”
  牛庚宝只问,“大叔,你想算什么?”
  男人也不接话,就蹲在那看鸟,隔壁那大婶就说,“哎,我说卖玩具的,你就别逗他了,人小孩不容易”,说完,又对牛庚宝说,“阿宝,你别理他,他闹你玩呢”
  牛庚宝,“大叔,你真不算?”
  男人却说,“你把这鸟借我玩两天怎么样?”
  牛庚宝心说,你逗我玩还想借我鸟,没门。
  男人又蹲了一会,见牛庚宝不说话,他也不好老磨个瞎眼小孩,就回自己摊位去了。这个时候,来赶集的,渐渐多了。
  牛庚宝就看见一个个骷髅架子在他眼前,走过去,走过来。这真眼,也有感光性,光线越暗,看得越清,要是顶着烈日看,他还是瞎的。
  走过路过不少人,看牛庚宝一个小孩在这边给人算命,过来看稀奇的也多,有认识的,就跟他说会话,然后掏一把零嘴给他,有不认识的,听说他是个瞎子,说一句可怜,然后扔个五块十块的给他,就是,没一个说要算命的。
  整整一个上午,牛庚宝枯坐了半天,没开张,不过钱倒不少,他数了数,大概有个三百来块,可这钱,他拿着烫手,还又还不了,只得先放着。


第12章 第 12 章
  到食堂吃中饭的时候,牛庚宝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牛达看他儿子那脸,就知道生意黄了,他也不说什么安慰话,就给多打了份肉菜。
  牛庚宝三顿都吃食堂,他不蹭白食,是交了伙食费的,因为是员工家属,有内部价,一个月花费不了多少。吃完饭,走的时候碰到来收盘子的朱阿姨,朱阿姨一贯的问,“阿宝,吃饱了吗?”
  “嗯,饱了,今天的菜也好吃”,牛庚宝一如既往捧他爹的场,临走前想到第三张牌的牌面,他说,“朱阿姨,你有后福享哦!”
  朱阿姨哈哈笑,回了后厨后跟牛达把事说了,还啧啧叹道,“牛达,你家阿宝可真会说话,那嘴甜的,比我家丫头还贴心”
  好话谁听了都受用,牛达也笑,却想,他这儿子是不是算命算上瘾了,他是不是回去后也要给他捧个场?
  牛庚宝不上课的时候喜欢往图书馆钻,图书馆有个能喝奶茶吃小点心的休息区,没人信他一个瞎子是去看书的,但事实上,他真的是去看书的。
  自从有了多宝,他就比较喜欢看山海经这类志怪小说,如今,他身边有狸力,火神鸦和多宝三只,除了狸力找到了出处,其他两只,到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记载。
  在图书馆磨了一个小时,又去旁听了二节课,牛庚宝按时走进了物理办公室,黄老先生早等着了,见他进来,就说,“卷子做的还行”,他说还行,就是不错的意思,老先生说话一向不说满的。
  果然,三张卷子,错了一道大题。
  牛庚宝有个一点就透的脑子,经老先生稍微一拨,他就明白错在哪了。对于这个学生,黄老先生是相当满意的,改了试卷,又上了新课,到四点钟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叫动人,恼了,从来不拖堂的老先生拖足了半小时的课才放人,等牛庚宝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老先生突然来了一句,“听说你今天在集市上给人算命?”
  牛庚宝脚跟忙后转,“老师,你怎么知道的?”,他没料到,这事会传这么快,连只一门心思在教育上的老先生都知道了。
  其实,他摆摊这事,学校里倒没几个人知道,黄老先生之所以消息这么灵通,是因为他老伴在院里听到的,然后就来个了电话说了说,谁叫牛庚宝在人家这里挂了号呢。
  老先生一脸好笑道,“没做到生意?”
  想起早上做冷板凳的滋味,牛庚宝泄气的‘嗯’了一声。
  黄老先生把书整理好放到一边,然后慢条斯理说,“那老师给你开个张?”
  “真的?”,牛庚宝身板一下坐直了,只是端不过三秒,他肩膀又有些垮,“老师,你信么?”,他算命,是给信的人算,别的,就免了。
  “怎么不信了,嗯,你就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真正退休回家养老?”,老先生伸了只手过去,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哎,庚宝,你算的是生辰八字,还是摸骨相面呀”
  “老师,我不算这些”,见老先生坚持,牛庚宝便把牌掏出来,然后把兜帽掀了。
  见到他头上黑漆麻乌那一团,老先生挑了挑眉,“哦?鸟衔算命?”
  “老师知道这个?”,这名字贴切,牛庚宝决定回去后,把他的布幡子改了。
  黄老先生点头,“以前看过”,就一次,他印象深刻,那鸟是只黄雀,训练好了的,他没在意那算命先生算的准不准,光注意那鸟了,黄雀的叫声,好听呀!
  火神鸦扇着翅膀在脑袋上一跳一跳,黄老先生多看了两眼,“你这乌鸦是变异的吧?哪弄来的?”
  乡下乌鸦不少见,红眼的,一般是变异或得了传染病,但喙和爪子都是红色的,就少见了,老先生喜欢鸟,但不精于此。
  牛庚宝说,“捡的”,这话说的不虚,这鸟就是在山里头捡的。
  “是么?”,黄老先生意味不明的看了牛庚宝一眼,都说人老成精,老先生明显不信这话,却不再多问。
  乌鸦,一般人认为是不详之鸟,就他们这,老话有说,门前乌鸦叫,不是灾来就是祸。不过在古早这时,乌鸦是巫师用来占卜,沟通阴阳的,是喜鸟。
  摆好牌后,牛庚宝拍了拍头上的火神鸦,示意它该干活了,他俩已经达成了协议,不被封印可以,用劳力来换。
  火神鸦收拢翅膀站好,脑袋一转,和黄老先生四目相对,那红眼里透着股邪气,老先生被盯的后背发冷,眼神刚要闪,那乌鸦就把视线挪开到了卡牌上,然后一扇翅膀,飞到书桌上,它在办公桌上来回踱了一圈,然后从其中叼出张牌放到牛庚宝手边。
  牛庚宝一手抓牌,一手给它顺了顺毛,这鸟闭着眼缩着脖子一动不动,看样子很舒服。
  翻开牌面,只见上头画了一条虫,一团线,这意思太直白好猜了。
  老先生问,“怎么说?”
  牛庚宝摇头晃脑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老师,你继续发光发热吧”
  老先生眼一瞪,佯怒道,“你小子,这是拿老师开玩笑呢,还是真算出来的”
  “牌面上就这意思”,牛庚宝两手一拢,把二十五张牌都收了起来。
  老先生指着他的手说,“你收牌收的也太快了,都不给我看一眼么?”
  牛庚宝说,“您老看了也没用,牌是我解,你听着就好”,他手脚不快些不行,桌上那些牌可都是空牌,这万一碰到个手欠的去翻,不就露馅了么,况且,这给出的牌面也就能维持半刻钟,时间一过,就会自动消失。所以,在出摊前,他就想好了,牌要攥在自己手里,他只管算不给看。
  和黄老先生扯皮完,牛庚宝把手一摊,“老师,算完了,给卦资”
  就算脸上架着墨镜,也能看到他一脸的财迷样,黄老先生笑道,“这价钱怎么算?”
  牛庚宝摆出生意人的架势,说,“这样吧,开张头一单,我给您打个五五折,你给一张老人头得了”,这些话,都是他早上摆摊时,听那些摊主说的,他稍微改了改,就拿来自己用了。
  老先生装模作样的摇头,“准不准还不知道,你就敢开口要一百?你这手下的狠呀”,他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掏了钱夹子。
  牛庚宝拿钱不手软,他把钱揣兜里,然后又掏出个手帕包递过去,“老师,这个给师娘”
  黄老先生的老伴是镇上敬老院的前副院长,虽然退了,却还三不五时地去院里帮忙。牛庚宝给钱,意思很明确,就是用来捐的。
  黄老先生打开帕子,发现里头累了不少零钱,不由问,“哪来的钱?”,牛庚宝家里的情况摆在那,捐点给他么是道理,哪有让他捐出去的。
  牛庚宝说,“今天不是摆摊了么,被当叫花子赏的”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黄老先生一阵叹息,这学生哪哪都好,就是太早熟,做事太有原则,这脾气秉性也不知是好是坏。
  赚了前心情好,牛庚宝走路都带风,他下了课就回去了,晚饭他爹会给他带。
  “乖宝!”,刚从学校后门出来,就听见他奶的声音。
  牛庚宝大跨步上去,“奶奶,你今天怎么来了?”,王爱珍不是一个人来的,牛庚佑也来了。
  “哥,抱!”,牛庚佑一见他哥,就去抱腿。
  牛庚宝单手把他抱起,还颠了颠,“阿佑,你又重了”
  牛庚佑却说,“哥,我有长好看了么?”
  牛庚佑上了幼儿园,接触的人多了,也知道自己长的差,他也不知从哪听来的,说肉多了,脸上的褶子就能抹平,于是,他就把自己当了猪,一天到晚吃吃吃,才一个礼拜没见,牛庚宝看他,似乎又圆了一圈,是个十足的小胖子了。
  牛庚宝顶了顶他弟的额头,“我家阿佑最好看了”
  牛庚佑‘咯咯’笑,王爱珍从牛庚宝手上撸下钥匙圈,先去开了门,把家里带来的鸡蛋青菜鱼放到灶间去。
  牛庚宝抱着他弟跟在后面,两兄弟闹了一阵,王爱珍已经煮了碗汤团过来,“乖宝,来,路上买的,先垫垫肚子”
  牛庚佑勾着脑袋去看,王爱珍说,“别叫他吃了,老师说,他今天在幼儿园一人吃了三份,把别人的都抢了”
  牛庚宝‘哈哈哈’,牛庚佑知道他哥在笑话他,把头往他哥胸口一埋,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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