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闻言苦笑了起来。
两人来到书房,宋隐把事情一一说给秋来听了。
“站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唐玉礼的人脉,除了两个亲王让人比较意外之外,其余的基本都在情理之中,我已经让人去调查那些意料之外的面孔了。”
秋来有些沉闷道:“虽然已经计划好了以退为进,但就这样被他搞下来,还是不免有些不甘心啊!”
“没办法……”宋隐苦笑道,“唐玉礼希望用这个试探我,他以为,若我也想到姬商与他的关系,此时定会用这件事去威胁他,我这样负气不干了,才能卸下他的疑虑,也比较符合我一直以来的形象。”
秋来叹了口气,走向他:
“王爷,苦了你了。”
宋隐拉住小妻子的手:“从前也许是的,但现在,我真的不曾觉得苦了。有你在,我便有光明的未来,笃定的希望。”
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宽慰道:
“再说,示弱本就是我的强项,我轻车熟路着呢!”
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握紧了宋隐的手。
就让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努力去成为彼此的希望吧!
从那r.ì起,宋隐更把闲散王爷的形象落到了实处。成r.ì逛窑子、流连酒家,上朝的时候心不在焉、不问政事,更多的时候干脆不去了。
甚至有一次,下了朝之后,唐玉礼当着一众官员的面,“恨铁不成钢”地把他骂了狗血淋头,他也只是梗着脖子回呛道:
“我本来就是个只会行军打仗的蛮子,摄政几年下来,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你们又何必管我?”
至此,唐玉礼似乎真的放弃他了——不管是在表面上,还是暗地里。
这样一来,宋隐反而更加伸得开手脚,准备开始集中j.īng_力料理长年在唐玉礼掌握之下的——兵部。
虽然难度很大,但宋隐倒是很有信心。一是现在卸了任,没那么多人盯着他了,二是只要是利益集团,就一定有攻克的方法。他对秋来说,自己从来没见过“狼狈为j-ian”还能坚不可摧的。秋来点头称是。
“但是还有一项——兵符,始终还是唐玉礼代为保管的,”秋来担心地说,“兵符在他手上一r.ì,我们就腹背受敌一r.ì啊。”
宋隐显然也为此担忧,却瞥见秋来似乎有话要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秋来便立即回答道:“这几r.ì我读史书,见改朝换代的统治者,不乏想法子制造‘神迹’,以证明自己是命中注定的帝王。我想,若我们能从唐玉礼那里将兵符偷梁换柱,待即将大事所成的那一r.ì,寻一个由头,让兵符如神迹般出现在我们的地盘上,调兵的合理x_ing就有了。”
宋隐缓缓点头:“问题是,如何偷梁换柱?”
秋来微微笑了:“我想的点子可能有些……不入流。”
“说来听听?”
秋来摸了摸鼻子:“偷。”
“偷?”
“是啊,我连人选都想好了,”秋来笑道,“眼下我们能够利用,又能自由出入太傅府的人,只有……母亲了。”
“她哪有那本事?”宋隐惊道。
秋来解释道:“自然不需要她亲自行动,只需她把王爷的影卫扮成小厮,带进太傅府即可。”
然而宋隐一想起自己又要去对唐氏虚情假意,便浑身不适:“此事以后再说吧……毕竟风险太大。”
秋来点头应了。
在皇宫之中,宫人们都听说,公主姬顾盼这些r.ì子x_ing情大变,暴虐无常不说,连对自家母妃也蛮横顶撞,母女俩经常不欢而散。听说是太妃娘娘托人给公主说了媒,但公主很不满意的缘故。
因此宫人们远远地见到她,都急忙绕着走,免得引火上身。
于是这r.ì晚间,当姬顾盼独自于宫后苑的凉亭里大肆饮酒时,除了她的贴身丫鬟象征x_ing地劝了劝她,还被她打走之外,再没有人来管过她的闲事。
姬顾盼就这样,十分凄凉地坐在秋来曾坐过的凉亭里,一杯接着一杯地猛灌自己。
当太傅唐玉礼从清宁宫出来,经过宫后苑时,便听到不远处有女子的哭声。走近一看,竟是顾盼公主。
对姬顾盼近r.ì的乖张行为他也有所耳闻,但因为事不关己并没有多加留意。而此时听到她凄厉的哭声,唐玉礼却生出了一丝疑惑。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
“公主……?”
蜷缩在地上的姬顾盼止了哭,慢慢地抬起头,似乎十分努力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原来,是太傅大人啊……”
唐玉礼笑了笑,扮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温柔地夺下了公主手里的酒杯:
“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何苦在此独酌?可别伤了身子!”
姬顾盼难得听到几句温情的话,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唐玉礼索x_ing把酒杯放到桌上,再把姬顾盼从地上扶到了石凳上。
“其实,若是遇到了烦心事,找人倾诉宣泄一番,便能好了大半,这样大量的饮酒却只能伤身,真的使不得啊!”唐玉礼也不急着套话,只是淡淡地表示关心。
而姬顾盼已经醉得太厉害,没等人问,就已经断断续续地说开了:
“我……没想到……原来我竟是他,他才是我……
“亏我还那么喜欢他,想要嫁给他……他却能在顷刻之间,抢了属于我的一切……”
唐玉礼听得一知半解,不禁问道:
“他……是谁啊?”
姬顾盼并不理他,只是抱着双臂伏在石桌上,只管自言自语:
“我那么喜欢你……连你成亲为人妻都不嫌弃……可是现在,我不但不能嫁给你,还要被母妃随随便便塞给别人了……”
唐玉礼盯着她,不再说话。
“那么喜欢你……秋来……秋……来……”姬顾盼哽咽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唐玉礼的脑子里却因为这“秋来”两字,狠狠地嗡了一声。
他想起一年多前他们对京兆府少尹的调查。
当时他是听说尚书令老头儿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儿关系甚密才去调查的。
在调查中,他发现那家的庶子与尚书令的外孙女顾盼公主年龄相似,便起了些疑心。
不过后来,因为宋隐的迎娶,这个调查便半途而废了。
那时的他其实也觉得这份疑心有些牵强,既没查出什么,那孱弱的男孩儿又被一个沉迷声色的废人娶回家做了男妻,那如论如何都不足为惧了……
现在看来,是他太大意了!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再也顾不上身边已经不省人事的姬顾盼,直接站起身来,快步地向宫外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公主搞事情走起!
第52章 骗局
这r.ì齐国的探子传来消息,说不知道那丞相钟赢搞了什么鬼,齐王竟然只是给他降了官、罚了俸,仍叫他回到了朝堂。
这件事并没有在大陈的朝堂上掀起什么波澜,唐玉礼的人大多是书生,觉得这事儿事不关己,无可厚非。而宋隐的人已经学会了闭嘴。
宋隐这r.ì又告假没去上朝,待来府中教学的李贤捎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立即把自己关进书房,拟了一封手书,着人送了出去。
秋来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是给齐国的范将军致信询问细节去了。
几r.ì之后的午后,太后突然招了秋来进宫问话。宋隐早上便出门,偷偷去军营与将士们见面了,此时并不在府中。秋来便换了一身官服随传召太监上了进宫的马车。临走之前,他特别嘱咐如意,王爷去军营的事不宜暴露,还是等他回来再向他禀告自己的去向。
秋来跟着太监来到清宁宫偏殿暖阁。
宋华坐在一扇屏风前的椅子上,十分热络地招呼秋来到她身边坐下。
“其实叫你来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跟你唠唠家常。”宋华笑得十分刻意。
秋来礼貌而憨然地应道:“太后娘娘尽管……唠。”
宋华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常态,接着叫宫人给秋来送上茶点。
于是秋来谢了恩,就真的认认真真地开始喝茶吃点心,宋华有些惊愕地望着他的动作,一时无语。
当然她很快振作j.īng_神,重新开了口:
“哥哥近r.ì官场略有失意,可有因此为难王妃?”
秋来急忙摇头:“王爷总不在府中,不曾为难臣妾。”
这倒是真的,自从卸任摄政王后,宋隐的手脚更放得开了,也因此更忙了,经常很晚才回家。
宋华继续道:“哥哥才打了胜仗,那么意气风发,现下被弹劾,王妃定要好好劝劝他,别叫他自暴自弃,以后大陈还是要指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