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着他的名字——满怀着甚至连他都无法理解的感情的、叫着这个名字。
*-*
漩涡鸣人对宇智波佐助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那是一个在那个满是他至今也无法习惯的消毒水与药水、以及许多的化学剂的味道掺杂的研究所里的见面。他当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简直是糟透了——明明跟自己同年、却总是若有若无的表现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及就跟他那双漆黑的不得了的一样闪烁着尖锐的光芒。
性格也完全称不上好。鸣人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时他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是否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当自己吞吞吐吐的回答没有的时候,他似乎半是同情半是无趣的看了一眼,然后夺门而出——那一刻鸣人终于控制不住冲他的背影爆发了压抑已久的怒火,可对方似乎置若罔闻一般的关上了门,再是将他心里原本对于眼前的人超出自己认知的美貌和迷人的气味的惊叹转变为了一个极其糟糕的第一印象。
——只是后来却慢慢的开始不一样了。
自己是迷恋着佐助的。
这点鸣人很久以前就认知到了。而且这早已超出了身体上的相性——他早就知道自己所迷恋的不仅仅是那个在床上会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张开双腿的Omaga了。也包括那个平时语言刻薄似乎总是有些不开心的宇智波佐助。
但是在为他挡住那一枪的那一瞬间觉得这不仅仅是迷恋。而是更深的——当他在挡下了那一枪时忍不住想,如果这一枪打中了佐助的心脏他就会失去一切。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这样了。明明第一印象糟糕透了的。
是从什么时候,佐助已经变成了“最重要的存在”这种事——这种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日后的漩涡鸣人想起在那天下午、宇智波佐助这样顺从的被自己拥着入眠的时候,他觉得这一下永恒的持续下去都可以。
*-*
“——佐助?”
回应的只有手臂软软的打在自己右边的床垫上的触感。——果然已经空了。鸣人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被阳光打得有些刺眼的白色的床垫。
“……真的走了啊。”
这样喃喃着起身,忍不住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几个小时前、他跟佐助接吻时,对方扯着自己头的些微痛感似乎还残留在头皮上。——空气中也是。似乎还若有若无的残留着Omega甜蜜的气息。随着在阳光下飘动着的灰尘抖动着、再是让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失神,怔怔的回想着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切。
佐助真的走了。
——鸣人忍不住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等自己的伤彻底养好了、自己还是可以出入那个研究所,也还是能够见到佐助。可是内心依然觉得像是挖空了一样的失落——他忍不住计算,从昨天下午一点、佐助敲响自己的门铃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22个小时。中间自己还有至少十个小时是在睡觉,所以总共算来,佐助跟他在这个家里所度过的的时间,还不到半天的时间——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几乎让他心中产生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的错觉。
鸣人忍不住呆了呆。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
在电话响起的时候,鸣人的表情仍是有些困惑的——现在应该还是在休假期间才对。他慢慢地走了过去,脑海里也还是杂乱的、甚至他也无法理清的思绪,一边慢慢地走到了电话机旁。在注意到来电的时候,苍蓝色的眼眸才是终于有了焦距——随即脸上的表情也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是我。”
蓦地、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
“——是、我现在就去。”
*-*
“那么我就再问一次。——你真的确认日向雏田她回家了么,漩涡中尉?”
“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跟那些人说了多少次了——雏田她吃完就告辞了,我本来是想送她的,但是她拒绝了,我也不好再勉强她,但是确实也把她送到了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抱歉。看来我应该还是得送她回家的。”可虽然是在道歉、但鸣人的眼神却是一直在注视着眼前的黑发男人。男人也在回望着他。在审讯室高瓦度的灯光之下,男人看过来的眼瞳纯白的几近透明。
“——我想外面也应该展开寻找雏田的行动了。”
打破沉默的,是鸣人。
“还是需要我再强调一遍、我和雏田的失踪毫无关系?——日向宁次少校?”他特意以全名称呼眼前的这个男人,甚至在军衔上加重了语气。——男人的眼里似乎有些动摇的神色、但随即又恢复为了淡然。
就像刚才那一瞬间喷薄而出的情绪不过是假象,而他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波澜不惊的前辈一样。
可这次男人却是开口了。
“那次刺杀……那次针对宇智波佐助的刺杀。是我们干的。”
他平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审讯室。鸣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再是看向眼前的宁次。
“你自首时所录的笔供我来的时候看过了。我也知道了。——只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放心,摄像头没开。你的眼力应该也比我好吧。”
这样说着不由得放柔了语气。鸣人有些迷惑的,同时也是非常认真地问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两人没有很多的交集,仅仅不过宁次是军校里高自己一届的前辈、而且仅仅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但是鸣人是知道宁次的。他跟佐助的兄长鼬一样,都是在军方以冷静沉着的姿态获得上级青睐、从而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的军官——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他会跟前阵子发生的、那个简直是疯狂的行动联系在一起。似乎也是发现了鸣人的疑问,宁次只是更加坐直了身子、将背脊和肩膀挺得笔直,仿佛室内的任何流动都无法将他撼动。
“你知道雏田是我的堂妹。”
“啊——嗯。日向家是个大家嘛。比我家人多多了。”
宁次没有理会鸣人敷衍一样的回答,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是个Omega。”
“嗯。——啊啊啊?”
“你也没发现吧。——我本来以为身为这个国家能够最接近Omega的你可以发现的。”似乎是被鸣人的反应逗笑了,宁次的眼睛弯了起来——然后鸣人意识到他在微笑、并且敏锐的觉察到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神色。
“我们日向家就跟许多其它的家族一样,曾以家人里众多的Alpha而自豪。”
“但是在这之下,却是每一代Omega愈发缺少的事实。——这也是许多家族遇到的问题。你既然也是漩涡家出身,也是知道的吧。现在许多的原先的大家族,都面临着Omega已经绝迹,无法生�c-h-a��优秀的Alpha后代的问题。”
“这点,日向家也是一样的。”
“日向家一直试图通过近亲通婚解决这个问题。可这失败了、但是到了上一代,还是只剩我的伯母——也就是雏田的母亲——这么一个Omega了。并且,还是以试管婴儿的方式所培育的、脆弱的Omega。”
“伯母在只生下了两个女儿后就去世了。她的两个女儿之中的妹妹花火,一出生就被断定是Beta,只有雏田具有Omega的体征。”
“但是雏田她是Beta。”鸣人皱皱眉,“她明显是个Beta——不然的话我会知道的。”
“不,她是Omega。——对了,你知道么,”宁次却是忽然忽然转了话题,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因为平淡而看不出什么起伏,“宇智波佐助参加的、那个由大蛇丸所主导的实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实验体。”
鸣人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抽紧。但是大脑却像是有什么光一瞬间跑了过去,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宁次的意思,“你是说——”
“对,她失败了——成功的只有宇智波一个。
其余的,有些甚至是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只能被养在实验室里用于后续的研究;而相比之下,雏田算是幸运的,她只是无法分泌Omega那种特有的激素罢了。”
“她的实验被官方打上了‘失败’的标签。这点也在日向家掀起了波澜——因为几乎是所有人都相信、她才是最后成功的那个Omega。而不应该是宇智波。”
日向宁次的声音低沉,他低下了头,淡色的眼珠仿佛玻璃珠一般闪烁着什么。
“雏田能做的只有道歉。其实我也知道、伯父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是日向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雏田的妹妹花火,借由参军而成功的改造成为了一个Omega。”
鸣人不言,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其实已经明白了。
“——这个时候,有‘某人’告诉我们,雏田的实验其实并没有失败——准确来说只是研究所那边却果断的宣布实验已经失败了,从而将她排除在计划之外而已;而实际上,雏田的实验其实是成功的——只是差了宇智波的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