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还没有□□,但他的气息已经啤酢趼来,抽动变得慢而有节制,只是没停。
成才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自己说出来的东西。
也许是夜深了的关系,成才觉得汗湿的身体有点发冷。
但他克制着由内而外的颤抖,继续低声说:“国防部长的太太有一个女校同学,是华人,姓陈,无党派人士,跟好几位联邦议员私交都不错,过去也有少量与暴雨计划相关的文件是从这个渠道漏出来的。上星期,有内线消息说ASIO已经开始进行一项秘密调查,目标就是这位陈女士,还有她和国防部长一家的社交关系和经济关系。消息来得很急,没有留给我们太多时间甄别真伪,我曾经建议陈女士从我们提供的通路离开这里,对方没有接受,只提供了一块芯片。这两天联络人又给我发出过要求接头的讯号,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还有更多的资料急需转交。通常的联络方式是在本地《领导者报》的分类广告里发一则招租广告,回复时是店铺转让的广告,联系人和手机号码都是事先约定的,广告里要转让的店铺就是下一次的接头地点。有招租广告的那份报纸在厨房的桌子上,联络人的广告我已经画出来了。”
袁朗一直没出声,他默默地听着,动着,一言不发。
成才突然松开紧抓着他肩膀的手,抬起来,摸了摸那张犹如刀刻般的面颊。
“差不多就是这样。”他想了想,最后总结一句,笑得目光迷离,带着种解脱的轻松。
“你知道,这里已经被监视了。”袁朗把下巴搁在他的后颈上,轻轻地吻着。
“只是侥幸想试一下,也许还能见你一面。”成才很自然地点点头,“其实这些对你恐怕也没有多大帮助。不过我已经切断了跟海外站的一切联系,除了这样,我没有其他更保险的办法把这些情报送到可能对此进行甄别的人进行甄别。”
“我来想办法。”袁朗有些没头没脑地说,他指的不是情报。
“死人要比活人安全,因为他们不会说话。”成才扭头看着他,“你教我的,教官。”
“小混蛋,你以为我那句话就是说说的?”袁朗突然狠狠地向前一顶。
“自己人也会杀人,只要有必要。”成才咬着牙没叫出来,“你来总比别人好。”
“我他妈的就教了你这些?”袁朗下死劲掐着成才的腰,力气大的好像恨不得把面前的人从中间拦腰掐断,边动边发狠地骂。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沙哑过,就像是喉咙口里含的全是沙子,“我还教过你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斗志,喝尿吃屎都要想办法活下去,你小子怎么就不记着?”
成才终于叫出了声,无意识的语不成句,很痛,又很痛快。
脸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团,他以为自己在笑,可是眼角酸痛的却好像有东西在往外冒。
听到那句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从袁朗嘴里听到的话,他想一切都要结束了,可是好像还没有。
他们的身体还在碰撞,结实的大腿挤在一起,肌肉贴着肌肉,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腿根淌落。
这一次袁朗没有再用手抚慰他,背后的人怒气冲冲地在跟什么较着劲,力道大得令人发指。
可成才还是又一次射了,那股见鬼的酥麻感从麻木里一下直冲上头顶,他妈的想忍也忍不住。
然后在他无法克制的收缩里,袁朗终于也发泄出来,烫得像是把滚油直接灌进了他的身体。
“小混蛋,你现在归我管。”袁朗略有不舍地亲了下成才的脸,然后很干脆地抽身离开。
“喂,记得寄带子给我,那可是我三年的工资。”成才翻了个身,半靠到墙上。
他看着袁朗走过去收起DV,成才知道那东西刚才一直都没关。
“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哪。雇主,你丢了什么?”袁朗挑眉走回到成才面前蹲下。
“没什么,也许已经找到了。”成才看着袁朗,忽然撇了撇嘴。
“是这个吗?”袁朗的指尖上捏着一个薄薄的刀片,“刚才掉地上了。”
“三年工资够我买一屋子刀片了。”成才想笑,但却若无其事地摇头否认。
“是吗?那就物归原主了。”袁朗指尖一晃,映着微光的薄刃就消失在他手里。
他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手心里是一截从地板上割来的电线。
成才看了他一眼,默默背转身,把手腕靠拢在一起。
袁朗凑近来,一边把成才的双手紧紧地绑在背后,一边亲吻他的耳垂。
“替我跟吴哲带个好。”成才侧身躺倒在地板上,神色宁静地说。
“相信我。”袁朗拍拍他的脸颊,突然笑着说,“小混蛋你不是想上我吗?”
“不能总是我吃亏。”成才也笑了,“你欠我两次了。”
“行啊,我等着你。现在听好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袁朗俯下身抱住成才的头轻轻揽到怀里,紧贴着他的耳廓说,“记住,这是一个假象,必须让人相信你已经被你所在的组织抛弃,否则你的行动总会受限。你是最熟悉这条线的人,我需要你的行动能力。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不要硬撑,凡是你知道的都可以说。只要动用药物之类的手段,对方总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必要无谓地损毁自己的存活率,所以尽量自保要放到第一位。”
“这真不像是你说的话,教官。”成才靠在袁朗胸前轻轻眨了眨眼。
“要活下来。”袁朗低头看着成才,“这是我的要求,41。”
“是,教官。”成才像在受训时那样回答。那时候,回答不够利索是要扣分的。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同志,只有自己。”袁朗在他耳边几近无声地报出一个电话号码,亲昵的呼吸就像他刚才在问要不要做时那样轻轻地吹进成才耳中,“你和我单线联系,但是在你完全脱离各方视线之前,我不会再出现,所以你一切要靠自己。这个号码是我们之间的紧急联络方式,除非你有特别重要的情报需要递交,否则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成才动了动嘴唇,他用唇语复述了一遍那个号码。
袁朗轻握住他被反绑在背后的手,就这么握了一会儿,然后他抱起成才的身体移到卧室朝向客厅的门边,低头又用电线把成才的双脚也绑了起来。成才缩起腿动了动,把自己换到一个稍微自然点的姿势,然后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袁朗。袁朗正在熟练地摆弄着工作台上的那些器材,很快卸掉了螺丝和外壳,在线路板上均匀地抹上半固态的助燃剂。
挥发性物质的刺鼻气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用两根电线交触而生的电火花轻轻一闪而逝。
成才阖上眼睑不再看。等他又睁开眼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起来,袁朗走了。
带有大量塑料部件的电子制品燃烧时总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成才很快就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他摒住呼吸努力扭动起身体,体内深处难言的疼痛让他尴尬又恼火。
手脚都被绑住了,成才只能像蠕虫那样折起腰腹顺着地板一点点向前挪动。
短短几米的距离从来像此刻这样艰难。
他只能不断地对自己说,总比受训那会儿被那个吃完就走的混蛋扔在排污管里时要强些。
火越来越大,烟气下沉,成才开始觉得胸闷头晕,灼烫的感觉似乎已经舔舐上来。
狭小的门缝里透进来几丝微凉的风。
成才贪婪地呼吸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门边。
他靠着门框支撑起一点身体,然后用头和肩膀不顾一切地撞击着那扇不算厚实的木门。
头上一阵阵闷痛,可能内出血了,脑子里像有四五辆火车在朝着不同的方向乱跑。
他不知道自己撞了多久,好像已经久到只能绝望的地步。
但也可能不过就几分钟,因为常识和理智告诉成才,如果时间太久,自己会死于烟气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