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的消了声,只见那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流了下来。
【擦过元元——的帕子……】笑。
元清帝深吸了口气,一把将手里的脸帕砸回盆里,水花四溅,洒落半张床:“来人!宣太医!”
抽过两张卫生纸就啪在了皇叔脸上。
真是够了!!
一番兵荒马乱,夏恭和值夜的李姑姑亲自进来收拾残局,端走水盆重新铺了床。
到底没有宣太医来,来了估计也是同样的说辞,因着太晚也没有去麻烦长乐,肃王捏着鼻子捧着冰袋缓了缓。
“朕瞧瞧。”元清帝板着脸,从刚刚摔了手帕后他就一直是这副表情,对皇叔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心声视而不见,他算是悟了,什么难过什么心凉,皇叔心理强大的很!对他根本就不能心软!
肃王乖乖蹲到他面前,接二连三的在元元面前出丑,他已经麻木了,反正已经没有比先前更尴尬更丢人的状况,只要元元不亲口说讨厌他,不赶他离开,什么都好说。
想着,脸皮渐渐变厚,也不再躲闪元元的目光。
“已经不流了。”说着还直起身将脸往元清帝面前凑了凑。
元清帝伸出指尖抵住他的额头,阻止了他往前凑的意图,仔细瞧了瞧,见没有再流,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那就好,朕让夏恭在侧殿铺了床,你去睡。”
肃王表情瞬间耷拉了下来,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略一犹豫,抓住元清帝的手紧紧握住:“不。”
【绝不!!】
元清帝微愣,毕竟这是皇叔头一回如此明确的反抗他,大约他的表情太明显,皇叔忙道:“陛下先前答应了今夜同我抵足而眠,怎能食言?我保证再不闹你,安心歇息。”说着起身坐回床边,长臂一伸勾住元清帝的腰就将他带着倒在了床上。
见自己倒在了内侧,一个翻身往外,经过伏在元清帝身上的时候,低头与他额头轻轻相触了一下,拇指摩挲着元清帝的眼角:“时候不早了,陛下安心睡罢。”说完大手捂住他的眼睛,果断翻到外侧躺了下来。
元清帝瞪着眼前徒然的黑暗,眨了眨眼,不管是皇叔忽然的强势反抗,还是不容置疑的强制安排,都叫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但似乎……并不讨厌,想了想,闭上了眼睛。
感觉眼睫擦过手心再没有动,肃王顿时松了口气,轻轻收回手,半路迟疑了下,拐了个弯找到元清帝的手,握住。
元清帝瞧着闭着眼睛都能看到的画面,沉默了一下,没有甩开。
手牵手在花海中旋转这种情景,也亏皇叔能想象的出来,一时十分好奇皇叔都看了些什么话本。
一夜好眠,元清帝隔天醒来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时愣了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昨夜他留了皇叔同寝。
【!!元元醒了!】
【不动不动,假装睡着假装睡着……】
元清帝:……
面无表情伸出一指抵住皇叔的额头将他戳开,顺着这个力道坐起身,毫不客气地从他身上跨过去下了床。
“来人!”
留下肃王一脸失望。
既然太医说了需要歇息,便是皇叔吃了从长乐那里兑换来的药丸,元清帝也没有再提留宿的事,放他好好休养。
当然,他不会承认流血事件叫他有了一丝y-in影。
好在晚上的流血事件没有被传出去,不过傍晚宣了太医的那一回却瞒不住,从皇后到元佩,心里没少揶揄。
不过到了年底,大家忙碌起来,便也顾不上在这种事上关注太多。
越接近年底太后和皇后越忙,往年只有她们两个,如今多了梁才人夏婵甚至宋杰帮忙,总算叫两人轻松了许多,正好皇后“怀孕”月份渐大,将事务交给下面嫔妃打理也不会引人非议。
尤其有了新数和新式记账法,许多以往需要皇后花费半月才能理清的账册,如今几个人同时,几日就能解决。
在各国使臣进京十日前,第十五期大魏时报发行,顿时引来了一阵热议,平民百姓倒还好些,只感慨几句就丢到了一边,毕竟对他们来说眼下的年事才是最重要的,中上层中却是炸开了锅。
尤其那份附在新闻后的名单,受圣上亲自邀请,面见圣上不说,在报纸上露名,举国皆知,这是何等风光的幸事。
名单上的人一时险些被踏破了门槛,能被选中的本就素有贤名,这一下更加美名远播。
便是那些真不在乎名利的名士,也对新闻里描述的阅兵起了好奇心,决定动身去瞧瞧。
当然皇帝亲自下了旨意派了府兵,他们也不得不来,从隋到魏,所谓世家早就在一次次的战乱中不复存在,皇权至上,名士虽是名士,却再也做不到如魏晋那般敢毫不在乎拒绝皇帝征召。
元清帝邀请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宣传,并无恶意,又先一步为他们扬了名,便是再不乐意的,随着周围人的恭维拜访,也抚平了那点芥蒂。
那些没有被邀请到的,也有很多人秉着好奇凑热闹的心态,纷纷赶往长安。
元清帝倒没有下令阻止,只是加紧了身份排查,如今长安城里的百姓都拿到了身份牌,一旦离开所在坊去其它坊便需要随身携带,若有长安城外的百姓进城,很容易区分辨明。
而名士大贤们进京的同时,各国使臣也陆续来了长安城。
作者有话要说: 肃王:修生养息蓄力中。
第89章 刘愿┃韩大帅。
辽国使团进入长安城时, 其它各国基本已经到齐, 高丽交趾占城来的最早, 接着是三佛齐蒲甘真腊日本等等。
黑汗回纥相距较远来的晚可以理解,但辽与大魏相邻,却姗姗来迟, 比匈奴还要晚到两日,可见其态度。
负责接待辽国使团的伴臣郑方承站在冷风里捧着手炉忍不住道:“大辽可是一年比一年来的晚了,也不知李大人在大辽可有受怠慢。”
辽国匈奴与大魏并非朝贡国, 属于平等相交, 辽与匈奴派遣使者前来,大魏也会派遣使者分别去往这两国, 大魏的使团可比大辽出发的早,算算日子早就到了。
旁边另一个伴臣周绍就淡定多了, 老神在在道:“来得晚不正好少费心招待几日。”
郑方承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顿时笑出声来:“周兄所言甚是, 所言甚是……”
自打太后开了女报,各式各样的美食至今不重复,为了让这些夷人见识见识大魏的美食, 他们鸿胪寺可是一月前就做了准备, 专门去求了安王,从他商场的美食城里调来了几个厨子。
那些来早的各国使者,不过短短几日就胖了几斤,听说交趾国使团日日出门在东南西三市吃到半夜才回来,也亏他们是使团, 有文书避过宵禁。
大辽来的晚,这美食就要少享受几日,也让他们清闲几日。
不过想到陪着交趾国使团整日吃吃喝喝的两位同僚,又矛盾起来,若大辽早来几日,他们也能跟着一起去了。
虽然大辽人不好相处,但用公费吃喝,一年也只这一回,他心念方宅园子的水煮鱼已久,连太后都夸赞过,可惜去一回至少得花去半个月的俸禄。
正矛盾着,大辽使团到了,忙迎了上去。
其实大辽使团这一回不是故意来晚的,原本早三日才到,而这个害他们迟到的罪魁祸首——
使团成员韩倬看向身边好奇四顾的少年,提醒道:“王爷谨慎些莫要乱瞧,以免被怀疑暴露身份。”
被称呼王爷的少年撇撇嘴:“你先把你的称呼改了,我要是暴露了,那也是你害的。”
韩倬当即严肃道:“王——您训斥的对,臣——我明白了。”
少年,即耶律宗愿见状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来,明明年纪轻轻却偏偏整天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可谁让他……算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父皇那里我去说,一切麻烦我来扛,保证不会让他责罚你们,再不济还有母妃,母妃开口,父皇不会不答应的。”
他也不想偷着跑,但不偷着跑他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见不着大魏皇帝,他小命不保。
提起这个耶律宗愿就一阵无奈。
耶律宗愿本名刘愿,本是现代一历史系大二学生,不过随口抱怨了几句那些不符史实的历史小说,就莫名其妙穿越了,还附带一个系统,非要他在古代著书修史,著书就著书,修史就修史,正好他穿成了皇子,分分钟完成任务,但偏偏,要他修的是邻国的史,还要攻略邻国皇帝的好感度。
等消化完原身的记忆,知道大辽和大魏的状况,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两国虽然不至于敌对老死不相往来,但关系也是十分微妙的。
尤其他是学历史的,与原来世界的历史走向一对比,大魏皇帝要能接受他一个大辽皇子跑来给他修史,他就把头卸下来给系统当足球踢!
在经历了抗议协商谩骂威胁无果后,刘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办法,他真的没有勇气去自杀,再者自杀了也不一定能回去,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接受这个事实。
他花了两个月,思前想后,觉得要完成任务只能放弃现在的身份,想办法偷渡到大魏,用大魏百姓的身份来规规矩矩走科举路,有生之年说不定可以完成修史这一项任务。
但有两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一,他要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开大辽,并且拿到大魏百姓的身份,毕竟要参加科举,身世必须得清白,或许费些时日这些都能解决,但问题是,他占了原身的身体,虽然他是在原身淹死咽气后来的,但他到底还是占了对方的身份,不可能拍拍屁股不顾他的家人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