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来之后却遍寻不到蹇宾,打探了一圈,才得知他竟然进了宫。
杨氏百思不得其解,蹇宾是三媒六聘娶进门来,他们齐府的当家主夫,怎能不声不响,撇了一大家子人,说走就走了。
还有,他哪里来的什么巫力,竟被封为巫祝,赐住宫中?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杨氏向宫中递了名帖,求见蹇宾。
奈何一直未有任何回应,杨氏无法,这日见身子无碍,便匆匆的进了宫来寻蹇宾。
若木华今日也方巧进宫,二人在寒星宫门口相遇。若木华瞥了杨氏一眼,想装作不认识,奈何杨氏一把拉了他的袖口,急道:“表舅爷,你也是来找我儿夫郎的吗?”
若木华嫌弃的将袖子从他手中拉出来,斥道:“无知愚夫,我的侄子现在可是钧天的大巫,哪里又是你儿子的夫郎?不要乱说。”
杨氏有些着急,若木华来齐家拜访的时候,一直是和和气气,怎么如今竟翻脸不认人了?他有些慌张的问道:“大巫,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宾儿不回家,要住进这里?”
若木华道:“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皇宫内苑,你不过有诰命再在身,才能够出入。这里面住的是陛下亲封的巫祝,和你们齐家没有任何关系!”
正拉扯间,宫门洞开,蹇宾一行自宫中缓缓走出。
他今日一身白袍,袖口和交领都是青色的云纹,头发只用一只玉冠简单的束起,面无表情,却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宾儿?”杨氏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这个人明明就是蹇宾,可是这样看起来,却又哪里都不像。
“巫祝大人。”若木华也上前行了一礼。
“何事在此喧哗?”蹇宾看向若木华。
“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有个无足轻重的人妄想前来攀亲罢了。”若木华斜睨了一眼杨氏。
蹇宾顺着若木华所指看了一眼杨氏,深潭似的眼眸无悲无喜,仿佛真的与杨氏毫不相识,他淡淡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只是简单的一个问句,杨氏却吓了一跳,蹇宾这是怎么了,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了?难道···难道这个人真的只是长得像蹇宾?
“我是你的母父啊···”杨氏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胡说,我的母父,很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蹇宾闻言有些不悦的看着杨氏。
杨氏被他冰冷威吓的眼神所望,几乎如芒在背,惶恐地低下头。
“把他赶走。”蹇宾冷冷的一拂袖。
“是,”寒星宫的宫人忙上前拉扯杨氏。
杨氏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被宫人一扯,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蹇宾正要转身,余光瞥见,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忍,不由回过头来,训斥道:“不许无礼,好生将这位夫人送出宫去。”
宫人忙低头应了,杨氏被人扶着往外走,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急切地扭头对着蹇宾大喊:“齐之侃,你还记得齐之侃吗?”
蹇宾身子一怔,齐之侃,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是···正想好好想一想,奈何脑中竟一阵晕眩。白露见他忽然面色发白,知他服药的后遗症又发了,忙上前来扶住。
若木华也帮着白露将蹇宾搀到殿内,又着人倒了热茶,饮了一杯发了汗才好些了。
“表舅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蹇宾缓过神来,出声问道。
“老夫听说你前日里答应了要救仲堃仪的夫人。”若木华道。
“确有此事。”蹇宾点头。
若木华仿佛有些替他不值般的叹了口气,道:“大巫的精血,是多么贵重之物,偏偏要你去救这种小人物。”
“是陛下谕旨,少爷也不得不听令。”白露向若木华解释道。
“老夫已经知道了。”若木华点点头:“今日来,只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作者菌今天放假啦,明天就可以回老家了,下午没事写了一篇新文,只写了一章,cp是执煜,执离。
大概不会太甜,因为我看剧的时候为子煜哭了好几次。
发在乐乎,名字叫《遇鱼》,大概2万字的短篇,不定期更新,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眼。
第195章 乾坤已定64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表舅不必担心。”蹇宾淡淡的瞥了一眼若木华痛心疾首的面庞,看他的样子,好像将要施血的不是自己,而是若木华。
“你是大巫,也算方外之人,自然可不必受俗世法礼的约束,今后若再有这种事,你大可以推辞。”若木华循循善诱道。
“我省得,”蹇宾放下手中茶盏,“若无事,表舅便请回吧,我还要清修。”
若木华点点头,他不怪蹇宾冷淡,身为大巫,自然不必将凡尘琐事挂在心头。修道之人,越是无情冷漠,越会精进飞跃。相反,若是有情有义,反而挂碍甚多,妨碍修行了。
若木华站起身,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老夫上次说的事,你试过了吗?”
“试过,”蹇宾道:“只是还未寻得门道。”
若木华捋须道:“不必着急,你的巫力越发进步了,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获的。”
毓埥坐在温泉宫中品茗。
陵光已经入浴有些时辰了,他转动着手中的翠玉茶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怕是这人还有些害羞罢了。没关系,他已经等了快两年,也不差这一时片刻。
陵光已经打理整齐,只是除了被温泉熏得有些陀红的双颊,便连嘴唇也是一片惨白。
他知道,自己若要按慕容离安排的计策迷惑毓埥,终是逃不过侍寝一事,只是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
有些不甘的看着手中紧握的紫玉琉璃额饰,眼眶不由有些s-hi润,今生,终究还是没法厮守了吗?
“公主殿下,时已入夜,陛下已经等在寝殿,请您随奴侍前去。”宫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陵光用衣袖按去双眸中的薄泪,将一把匕首藏于腰间,一步一步随着宫侍向外间走去。
“参见陛下。”无论走的多慢,路却总有尽头。
“免礼。”毓埥走过来,亲自将他扶起。
陵光低着头,不敢与毓埥对视。
毓埥挥挥手,宫人鱼贯而出,落上门锁。
陵光听着落锁的“咔哒”声,他的心上也“咯噔”一下。
“陵光。”毓埥将他的脸抬起,笑着道:“你在怕吗?”
陵光勉强摇了摇头。
“鱼水之欢,乃是人间乐事,你何必害怕?你是孤王心头所爱,孤王定然也会怜惜于你。”说罢伸手,轻轻地解去陵光的衣衫。
“陛下,”来到腰间,陵光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毓埥放柔了声音。
“陛下在陵光之前有过所爱之人吗?”陵光怕他摸到腰间的匕首,故而一着急便按住了他,此时只得胡乱想了一个问题。
“没有。”毓埥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前,笑道:“至始至终,这里都只有陵光一个人啊。”
陵光感受到手掌下心脏的有力跳动,一瞬间竟然也有些心乱了。
抬头只看见毓埥眼中满满的情义,若说毓埥强带他回遖宿,是有多番考虑权宜,但是这一刻,他的情义却是真的。
毓埥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有些好笑,索x_ing轻轻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倾身覆了上去。
一个温热的东西触到了自己的唇,带着短髭扎在脸上微微的刺痛。陵光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
却正在此时,忽然宫门被大力的拍响。
毓埥从陵光身上欠起身来,恼怒道:“何人!?”
“陛下···”宫人带着颤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事不好了!”
“说!”毓埥喝道。
“毓骁殿下···殿下被困在浮玉山中,生死未卜!”
“什么!”毓埥猛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了几步。忽而念及陵光,回头见他正望向自己,眉眼盈盈。分明应该是美人侍夜,芙蓉帐暖的良宵,他已在兴头,却又生生被打断。毓埥只觉心头一股怒火,发不出,熄不灭,憋的他郁愤难抑。一抬手狠狠地将桌上的瓷瓶拂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大步走了出去。
陵光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跪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方才他就像溺水之人,被周遭涌来的水流压得喘不过气来,心跳犹如擂鼓。差一点,他就要握住匕首,不是刺进毓埥的胸膛,便是刺进自己的胸膛。
如今听着瓷器落地的声音,才算是终于回落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千里之外,仲堃仪摩挲着手中的书册,口中轻声念着扉页的诗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是当年孟章所书的话本底稿,这句诗还是他亲笔所提。
抬头望去,今夜月华仍在,却是星子零落。
仲堃仪正有些喟叹,忽然门扉被叩响。
“进来。”仲堃仪合上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