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宾,这是蹇家的大长老。”齐之侃对蹇宾介绍道。
“大长老不是一直在闭关修行,怎么会来到这里?”蹇宾扶着桌角站起身来。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老夫还岂能坐视不管?”大长老瞪视着若木华:“你是想要逆天而行吗?”
“呵呵,”若木华冷笑一声:“是又如何?现在再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天下安定,苍生各司其位,启昆帝是天命所归,你竟妄想以身代之,真是好大的胆子!就不怕上天降下责罚吗?”大长老质问道。
若木华支起身子,语气淡漠:“三十几年前我就该是个死人,现在又有何惧?”
“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又怎会惹来天降灾祸,让一族之人替你受上天的惩罚!你竟还不思悔改!”
被人这样逼问,若木华却毫不动容,只是指了指夜空,道:“隐星已经移位,天下自当有能者居之。启昆,少典氏不过是半点巫力也无的凡夫俗子,又怎堪天下共主的重任?”
顺着他的手指,众人望向天空,只见隐星已经快要脱离北斗星列的范畴,向着正北的紫微帝星移动而去。
蹇宾心中一动,难以置信地看向若木华道:“表舅···你全都是骗我的?”
若木华摇了摇头道:“傻孩子,我这是在帮你。试看天下,只有你身负圣子的血脉,非等闲人可以企及,合该是这天下的主人,我又怎能看着凡夫俗子屈居你之上呢?只要隐星取代了帝星之位,你便可做主宰这万里河山的人。”
蹇宾只觉胸口窒痛,噗的呕出一口血来:“你所说的复活族人,让我再见到母父,也是假的吗?”
齐之侃见他吐血,忙上前扶住,焦急问道:“你怎么样?”
蹇宾推开他,只看着若木华,好似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唉!”若木华叹了一口气:“圣子都已经去了十来年了,现在怕是早已往生转世,纵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蹇宾只觉痛彻心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他以为他能够起死回生,逆天改命,可是这一切竟都是虚妄。到头来,连他以为是唯一亲缘的若木华,也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
“若不是这样说,你又怎会答应?你太固执了,殊不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隐族的传承。”若木华好似十分痛心:“你只要坐上了这个位子,体验到了主宰天下的权利,便会感谢我了。”
“够了!”蹇家的大长老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声打断道:“若木华,你别再谣言惑众了。”复又转向蹇宾道:“宾儿,虽然老夫从未教导过你,但你毕竟是蹇家的人。我们蹇家当年为何要放弃天玑国主之位,甘愿并入钧天?因为老夫和几位长老算到,这启昆帝才是天命之人,明君之相。天下由他所治,才能海晏河清,国泰民安呐!你可千万莫要贪恋这权势,着此人的道了!”
蹇宾咬了咬唇,心中已是死灰一片。
罢了罢了,他何时想要这天下,他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若木华看着蹇宾呆愣在原处,得意地笑道:“星盘已经启动,是回不了头的。”
“你,唉!”大长老又急又气,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天上的隐星缓缓移动。若是这颗星真的取代了紫微星位,必然引发浩劫,到时候又将是一片生灵涂炭。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下一对完结的CP是谁?
第218章 莫问归处20
蹇宾不发一言,伸手在腕上一划,顿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腕上,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溅的乾坤仪上斑斑驳驳,已经黯淡下去的光芒复又重新闪起。
“你这是做什么!!”齐之侃惊得后退两步,随即又扑上去想要帮他止血。
蹇宾却掏出符咒,在自己和他面前生出一道结界墙。
齐之侃越不过去,急的拔剑猛力砍向结界,却被大力反弹,狠狠摔倒在地。
“不要再费力气了。”蹇宾垂下双眸:“我感知到你的剑里,大抵是融了我的心头血,所以你进的来我的宫门。但是,这是符咒形成的结界,你破不了的。”
“阿宾,你不要做傻事啊!”齐之侃吼道,他能看得见蹇宾的鲜血已经将乾坤仪表面浸透,白色的繁复长袍上亦落满星星点点的血迹,入眼处几乎全是触目惊心的红。
“我做了蠢事而不是傻事,所以自然要补救的。”蹇宾的声音轻了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着,只能缓缓坐下:“我不是一个好夫郎,也对不住你,你不要再管我了。”
“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坤x_ing,是我齐之侃负了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齐之侃为了打破结界已经竭尽全力,此刻气喘吁吁地以剑支撑,单膝跪地平复喘息。
但是蹇宾低下头去,不发一言,也不再看他。
齐之侃劝不了蹇宾,也越不过结界,只能转头望向大长老,希望他过来帮忙。
那边若木华和大长老已经交手了几个来回,竟一时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若木华此时看到蹇宾的动作,大叫一声“不好”,忙扑了上来。蹇家大长老却也快他一步,拦住他试图击打结界的动作。
“蹇宾,你不要命了!”若木华对着蹇宾气急败坏地吼道:“眼看着就要成了,你疯了!”
蹇宾按着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滞重的胸口,对着若木华微微笑道:“我小的时候,母父曾问我,地狱在哪里?我说在地下,母父却说不对。他说地狱在人的心里。因为欲壑难填,所以产生贪憎不满之业火,日日焚烧人的身心,就如同在地狱中一般。我不曾有过难填的欲望,却可以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有这样大的妄念野心,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蹇宾说话间,乾坤仪光芒大盛,竟然微微颤动起来。
蹇宾感觉得到,他的血融进乾坤仪中,最后都流进了那团黑雾里,让它愈发躁动不安起来,这么多的鲜血,已将黑雾染成了红雾,涨大了几倍之多。
“破!”蹇宾将最后一缕可以使出的巫力导入乾坤仪中,那团红雾疯了似的旋转膨胀,最后终于达到极致,轰然爆发,而乾坤仪竟也随之炸裂开来。一片片四散落在地上,光华闪过消逝,最终成了一堆黯淡的废铁。
天地震动,星辰失色,不过这一切也只是一瞬,就恢复如故。
几人惊见此变,震惊不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呆呆看着蹇宾。
蹇宾的笑容凝滞在唇边,缓缓地闭上眼睛,从椅上滑落下来。
他太累了,又好冷,恍然间觉得眼前只是白茫茫一片。耳边传来齐之侃的痛吼声,真吵啊,他想,他好希望就这样去了,去找他的母父,然后再也不分离。
当蹇宾支持不住的时候,结界也随之消失了。齐之侃冲过去,一把抱起他,颤抖着抚上他的颈间。还好,竟还有微弱跳动。
“阿宾···”齐之侃将他精进搂入怀中,试图温暖他越来越冷的身躯。
若木华跌坐在地,乾坤仪毁了,他处心积虑,多年谋划的一切也毁了,此刻他竟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了。
“齐将军,你将阿宾放下,我来看看他。”大长老对齐之侃道。
齐之侃依言将蹇宾放在榻上,只一只手仍紧紧握着他的手。
大长老看着他不愿松开的手掌,摇摇头,只专心为蹇宾输送巫力,护住心脉。
“我蹇家血脉不继,人才凋敝,却没想到小辈里竟还出了宾儿这样有胆识又不贪慕荣华富贵的。”大长老为自己闭关失察,竟让这样的人才明珠蒙尘懊悔不已。要不是齐之侃查到若木华的底细,找上蹇家帮忙,差点儿酿成大祸!
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天空,此时明月被薄云遮掩,星子闪烁,但是刚才光华四s_h_è 的隐星不过昙花一现,早已寂灭下去。
还好,还好,看来这一切也都是天意。
齐之侃眉头紧蹙,只定定端详着蹇宾的脸庞,随着大长老巫力的输送,渐渐由死白染了些血色,他终于可以稍稍放下心来。
“好了,”大长老收了手:“宾儿应该x_ing命无虞了。只是他透支太过,气息紊乱,精血尽失,怕是再难回到当初了···”
齐之侃站起身来,只要蹇宾能保住x_ing命,有没有巫力,本事强还是弱,他是毫不在乎的。
他一步步走向若木华,抽出宝剑,指向他,冷声道:“若不是你,阿宾怎会如此!你处心积虑,害人害己,今日我定要除了你这妖人!”
若木华抬起无神的双眼看了齐之侃一眼,又低下头自顾自的懊悔。他怎么就没有再早一步,只差一步,唉!只差一步,他就能扶蹇宾上位,自己担任国师。眼见着天下已经唾手可得,怎么就烟消云散了呢?
齐之侃用剑尖抵住他的脖颈,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意:“阿宾的避子汤,是不是你给的?”
若木华毫不在意的一笑,嘲讽道:“你一届凡夫俗子,也配让圣子的血脉替你生育?”
“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蹇宾因为此事与他隔阂甚深,但若木华竟是因这样的私心理由便毫不手软的害人,不由又气又恨,手上使力,剑尖便溢出血来。
“没怎么样,只是解药的佩服只有我知,他如此不成器,老夫也没必要再顾虑他了。”若木华话语间带着一股子y-in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