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该回去了。”帕西在恺撒右后方低声提醒,依然温顺恭敬。
恺撒侧过头,看着同样拥有蓝色眼眸的青年。
街上有人前行,有人后退,只剩这一个人在原地等你。然而再不会有人陪你走一遍来时的路。
真、绘梨衣、源稚生、源稚女、樱、夜叉,还有数不清的在他面前死亡的人,埋葬在这里,日本之行是用生命堆起的惨胜,太过沉重。再也没有香槟和郁金香在废弃的停机坪上迎接他,他不用再为喝醉了的情场失意的女士排忧解难,他不会开车跟在谁身后帮衰仔追女孩,他没有人能背抵背战斗。
“我知道了。”
他不得不与过去告别。
“老大,这条新闻不该是这样的,我去过那里,孩子们……”
“好了,现在闭上你喋喋不休的嘴,”芬格尔面无表情地打断青年的话,扭头正视他,“如果你希望失去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顺带也让我这个部长也没得做,那就把真实的东西在你的Twitter或Facebook上写下来,然后和我一起在明天卷铺盖滚蛋。”
“可是……”青年还想辩解,一张脸涨得通红。
真是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讨人厌啊,芬格尔内心感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孩子并再次打断他。
“没有可是,执行命令,回到你的座位。”
芬格尔坐回柔软度刚好的椅子上,突然心慌。他足坐了十分钟才缓过来因为站得太猛没供上的那口血。手机上的备忘录闹钟及时响起,他拿起快空了的钙片瓶倒出嚼了一片,打算今天下了班再去买一盒。他咬牙戒了酒,普通人的身体经不住从前的折腾,然而衰老一天天地来,从不曾停止。
再没谁会温柔地提醒他要照顾好身体,他只剩下日复一日的闹钟与麻木。
舞台上,身着白色舞蹈裙的少女轻点足尖,旋转,抬手,下腰。她的动作流畅完美,只是神色漠然,全然不像她所表演的那么投入。
台下的观众在静默中震撼,年轻的芭蕾舞者是谁都看得出的顶尖水准,巡回舞会竟也到了这个并不很出名的南方小城。
只有诺诺清楚,她看着长发的舞者,舞者的手里该有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伴,他们共舞,男伴在舞者几乎强硬的引领下做出标准的动作,然后尴尬地对着摆好姿势的舞者不知道如何谢幕。
她只要看着零就能想起那个衰仔,龙血消失,她的“测写”却还在,这是很神奇的事,不是吗?
“老路,你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果然给我找了个洋妞回来!你们老路家就出不了好的,你看那个路……路……路什么来着?”
“我们老路家就我和你儿子,一直是一脉单传,我们家怎么就不出好的了?!”
“雯雯,我们结婚吧。”
穿着白裙的女孩满脸幸福地被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套住,看到他背后巨大画板上的“i love you”后怔愣了一瞬,问道:“孟华,高中毕业你给我表白的时候,那个小写的‘i’是谁?”
“没谁啊,当时只有徐淼淼他们拼了两个‘o’嘛。”
初夏阳光很好,映在树叶上透出绿意斑驳。
男人手里提着两个箱子,一个是故人遗物;另一个装着他迟来了的圣诞礼物,那是一套游戏刻盘,从最初的《星际一》开始,大概也算故人遗物。
“生命一直陷落在那些岁月里。将来,见到他以后,我要对他说:‘世上竟会有这么多悲伤。不过没关系,我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
“你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一切恰如其分。”
书页被温柔地合上。
她声音很轻,高高低低的,像喃着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番外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