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霂承把装衣服的纸袋扔给他，“先穿上！”
耿亦扬又很开心地抱着纸袋蹦跶回去了。陈霂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这个时间刚好下课，是吃晚饭的时间。他知道301的寝室座机号，但是并不确定莫昕许这时候会不会在寝室。他想了想，还是掏出电话拨过去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是一个粗犷的男音：“喂，找谁啊？”
“找莫昕许。”陈霂承沉声，“他在寝室吗？”
“莫昕许，找你的，好像是陈霂承。”
话筒暂时失去了声音。大概半分钟后，话筒传过来一些细碎的杂音，紧接着就是莫昕许的声音，还有些惊喜：“陈霂承……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
“我想着你要是在寝室，就跟你说说话，没成想真的在。”陈霂承长出一口气，这口气把从出他寝室直到现在所有的烦闷感都一扫而空，似乎对他而言时间只分成了跟莫昕许在一起的时间和没有莫昕许的时间这两种。
莫昕许嘿嘿笑了，温声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
一阵长久的沉默。陈霂承听到那边传来的极为清浅的呼吸声，陈霂承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小莫。”
“嗯？”
“我想恋爱了。”
“……”莫昕许声音更柔和了，仿佛在哄一个半大孩子似的，“那挺好呀，说明你从路繁锦那里走出来了嘛。”
陈霂承一时哑然。半晌，他又说：“你就没有点想法吗？”
莫昕许：“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他声音似乎一直都很平稳，情绪波动甚至不如刚才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你是很好的人，我知道。”
陈霂承被他气个倒仰，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咽不下的。他没好气地说：“我的意思是，我想找个对象了。”
“你要找的话，肯定很多人来试呀。”莫昕许缓声劝他，“不要急，慢慢来。现在碰不到喜欢的人，说不定以后就碰到了。”
陈霂承再了解莫昕许不过了，知道这基本就是回避+拒绝的态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无名火来，二话没说，啪一声挂了电话。光是挂莫昕许电话他还犹嫌不够，一脚踢向一边的角柜，柜子啪一声被他踢翻了，还蹭着地飞出去好几米远。耿亦扬刚从浴室出来，被他这么大动静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泽哥？咋回事啊，谁惹你了？”
“叮咚”
陈霂承刚要说话，门铃响了，外卖送过来了。陈霂承去门口接了外卖回来，拎着四份煎饺放到桌子上，表情还很y-in沉，一脸风雨欲来的。
耿亦扬吞了吞口水，小声问：“怎么了，泽哥，你是不是不爱吃煎饺？”
“妈的。”陈霂承好像跟吃的有仇一样掰开了筷子，“我得找个对象！”
耿亦扬，“……”
耿亦扬，“泽哥，你是不是单疯了？”
陈霂承扭过头去，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耿亦扬呲牙一笑：“哥，煎饺好香，我饿了！”
陈霂承把饺子嚼得相当有气势，好像嘴里是他仇人的血r_ou_似的，一下一下铿锵有力，表情活似跟煎饺有血海深仇。耿亦扬嘴里还有一嘴的饺子，就含糊不清地问：“哥，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起要找对象了？”
“是受刺激了，随便处个对象，狗都行，他妈的……”陈霂承低声骂了一句。
“狗都行？男的也行吗？”耿亦扬咕噜一声把饺子都咽下去，眨了眨眼睛，“哥，那你看我行吗？”
陈霂承，“……”
耿亦扬又咧嘴笑了笑：“汪。”
陈霂承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好啊。”
第二天是周五，陈霂承一大早回了学校，从早上就开始睡，下课都没醒，直到中午被后桌推醒。他迷迷糊糊意识还不太清醒，只有两条腿自己在走啊走的，等他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人已经在十六班门口了。
陈霂承只停了一会儿，就十分自然地拐进了十六班里面，莫昕许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看见他，很小心地问：“你昨天……昨天生气了吗？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有接。”
“我手机静音了。”陈霂承撒谎不打Cao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过他手里的书包，“中午吃什么？”
“……”莫昕许看出他在哄骗自己，到底没戳穿，只是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不少。“什么都好，你定吧？”
“要我定，我能定出来什么？你知道我根本不爱吃饭。”陈霂承满不在意地说，“我都恨不得哪天戒了它。”
中午两个人都吃得心事重重的。下午由于是周五的关系放学早，各班的人都早早散了回去收拾东西，陈霂承没什么要收拾的，背个空荡荡的包就可以走了。他这边刚一出班级，就看见莫昕许背个满满当当的大书包下楼，两人都是一愣。
陈霂承问：“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作业，还有要复习的一些东西……”莫昕许无奈道，“哪像你什么都不拿。”
陈霂承上前去把他的书包抢过来背肩上，“嗬，可真不轻！”
“我自己能背动的！”莫昕许伸手去抢，被陈霂承一把摁住了脑袋，“抢什么抢，小矮子，消停待着。”
莫昕许脸一红，果然不动了。
陈霂承跟莫昕许一路出了校门，刚准备打车，迎面过来一个人，飞扑到了陈霂承身上，还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声音特别响亮，陈霂承感觉他的脑子都跟着嗡了一声。
陈霂承定睛一看，我艹，耿亦扬。
“你怎么来了？”陈霂承皱起眉头，下意识撤了一步挡住了身后的莫昕许。
“咦，你们放一次假书包这么沉的吗？”耿亦扬往他肩膀上瞟了眼，“我来接男朋友啊，我男朋友这么帅，万一被别人抢了，我可找不着地方哭去！”
莫昕许，“……”
陈霂承头皮一麻，这时候莫昕许已经从他身后绕过来了，把陈霂承肩上的书包一扯，直接从陈霂承肩上扯脱下来，一把扯进怀里抱着，对耿亦扬点点头：“你好。”
耿亦扬笑眯眯地：“你好呀，你是泽哥的同学吗？”
“我们不在一个班级，算校友吧。”莫昕许也跟着笑了笑，“我叫莫昕许。”
莫昕许想，叫他泽哥，大概是网上认识的。
“我耿亦扬。”耿亦扬一把揽住陈霂承的肩，伸出大拇指往自己这边一划：“我，是他男朋友。”
陈霂承低声警告他：“你小点声，全世界都要知道你是同x_ing恋了。”
“那怎么了，说得好像你现在不是gay一样。”耿亦扬爽朗一笑，“莫昕许，他不会平时跟你也这么小心吧？他这是第一次交男朋友吗？”
“不。”莫昕许说，“他人很好。”
陈霂承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来。
莫昕许把视线从陈霂承身上移开，对着耿亦扬温柔一笑：
“这条路很不容易，祝你们幸福。”
第13章 13
这次放假，陈霂承没有联系莫昕许，在家里窝着打了两天游戏，顺便开始新书的大纲设想。耿亦扬忙于新书存稿，醒了就往电脑前面一坐，饿了就点外卖。两个型男活得好像两只肥宅，度过了一个安逸的周末。一开了学，陈霂承就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忍不住想找莫昕许。
可是一连两天，莫昕许都没有和陈霂承一起吃饭。陈霂承每每上四楼找他，都只能看见空荡荡的桌子；莫昕许同桌说他一下课就跑出去了，人影都来不及抓。到了第三天，陈霂承翘了课专门去四楼闲置的会议室蹲了一节课，在下课前一分钟悄悄摸到了十六班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