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把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扒开一个缝隙,往小孩软软的发旋上亲了一口,笑盈盈地道:“怎么不得宠,阿锦是嫌朕疼爱得不够么?”
叶重锦骂道:“你这禽兽,色胚!”
“朕疼爱自己的爱妻,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怎么禽兽了,不过,色胚这一点,朕是认的,朕恨不能死在阿锦身上,怎么都疼不够。”
叶重锦又羞又恼,浑身都染上了绯红,纤细的玉颈美得不可方物,顾琛眼睛都挪不开了,胸口似有一片火在烧,又热又渴。
他幽幽地说:“阿锦,你若再勾朕,今晚这宴席怕是去不得了。”
叶重锦莫名其妙,道:“我怎么勾你了?”
顾琛大手抚上他的细颈,轻轻摩挲,用动作告诉他,他是怎么勾他的——只要这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就是在勾他。
叶重锦说不过他,闷声不语,顾琛哄道:“阿锦,你不想见你父亲还有兄长吗?今日不见,短时间内怕是见不着的。”
叶重锦掀开被子,瞪他。
他一张倾城绝色的脸蛋,此时染上了不曾沾染过的情状,靡艳至极,顾琛喜欢得胸口泛起一丝丝的疼,只恨不能把他这么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他把人抱在怀里,皱眉沉思片刻,道:“也罢,朕自己去,你这副模样给谁瞧见,朕都不舍得。”
叶重锦失笑,以为他在说笑。
不曾想,顾琛让人呈上一套轻薄的丝帛衣裤,亲自给他穿上,然后把人塞进被窝里,亲了亲他白净的额头,柔声道:“朕去去就回,阿锦在这里等朕。”
然后,又在他眼睛上亲了两下,才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叶重锦愣了好一会,终于发觉,这人是真的想让他这个新晋的凤君,不出席封后大典。
也罢,他现在浑身都疼,去了也要出丑。
他朝外唤了一声,顾琛果真留了亲信在这里,那人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叶重锦道:“告诉陛下,少喝些酒,否则今夜就不要回紫宸宫了。”
那人沉默好一会,才低声应道:“喏。”
倏然消失在殿内。
叶重锦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他是一点都不愁见不着家人的,总归他明日要出宫,还有要紧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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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华殿内,宴席正酣,皇帝骤然降临,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坐在一旁喝酒观舞,他一向是看不出情绪的,此时也不例外,只是几轮歌舞过后,他面前那壶酒只动了一点。
他酒量好,是带兵多年,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且极爱好酒,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却只粗浅品了几口,不少人心里都打起盘算。
虽说叶家那位二公子实在生得漂亮,一副金玉的皮囊,但内里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以今上之文韬武略,自然是瞧不上的。
宴席过半,顾琛按规矩封赏了叶家,只是叶相已然位极人臣,安氏也早有了诰命在身,叶重晖更是年纪轻轻,出入内阁,这一家子,再没什么好提拔的,只赏了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一时间,不少人打算看叶家的好戏,也有人起了心思。
叶重锦不让顾琛饮酒,他只好看歌舞,但瞧着这些歌姬搔首弄姿,只觉得碍眼,方才怀里搂着一块天上瑶池的玉石,此时看别人,便都成了地上的尘埃,多瞧一眼都觉得厌烦。
他四下环顾一眼,今夜除了镇远侯被他圈禁在侯府,别的人大多都在,只是缺了莫怀轩。
莫怀轩一向妥帖,既然缺席,想来是有要紧事,只是什么要紧事,竟连他这个皇帝都不知情。
这时,有人呈上一份密报,他拆开扫了两眼,而后冷笑一声。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极有威慑力,大殿内的歌舞全都停了下来,舞姬们跪在地上,求陛下恕罪。
推杯换盏的大臣,其乐融融的皇室亲贵,就连在上座用膳的太后,和太皇太后,全都露出一丝谨慎。
穆太后道:“皇帝,何故发怒,不知是何人惹得你不悦。”
顾琛未言语,但在座众人已经猜想是叶家那个被宠坏的次子,惹恼了皇帝,什么天赐良缘,都比不上帝王之心。
穆太后也知道封后大典的事,先前有人求到慈宁宫,请她做主,她一向不敢c-h-a手皇帝的事,也忌惮叶氏一族的能量,因此只装作不知。
只是,此时已经容不得她装傻了。
穆太后劝道:“这大好的日子,万事以和为贵,凤君年纪尚幼,便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皇上也该宽容一二。”
顾琛拧起眉,道:“母后这话,儿臣却是听不懂的。”
一字一句,宛若重锤捶在众人心上。他一贯气势极强,霸道凛然,此时一显露不悦,已经有不少人冒出冷汗。
却听皇帝沉声道:“凤君怎会有不好的地方,这种话,母后以后不要再说了。”
“……”
文武百官全都跟傻了似的。
穆太后听罢,从来都沉静的面庞都有些挂不住,道:“既然凤君没有不好的地方,今日这封后大典……”
顾琛道:“凤君自小体弱,有不足之症,朝服冠戴又素来沉重,害他吃了不少苦头,封后大典,祭祀朝拜实在繁琐,他身体恐怕撑不住,倘若在途中出了岔子,岂不是对先人不敬,故而免了这些俗礼,日后身子好了再补上。”
穆太后呐呐道:“日后再补?……”
顾琛颔首:“正是。”
啪嗒一声,有人不慎打翻了酒杯,殿上一片死寂。
叶岩柏忍不住低笑一声,他为官数十载,还是头一回,觉得这朝堂甚为有趣。
太皇太后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紫,她活了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事。偏偏无从发作。
皇帝自愿宠爱凤君,本就无可厚非,再者说,那孩子的娘家是叶家,若是发作,便是两边都不讨好,既让皇室脸面不好看,又惹得清流一脉不喜,毕竟皇帝口口声声说了,那位叶家公子身子不好,体弱得很,若是抓着不放,岂不是说自己恶毒,不知变通。
她问:“既然如此,皇帝方才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
顾琛将手中的密报放在一旁,看向面色慌张的柳知周,道:“柳卿,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看。”
柳知周连忙跪伏在地,道:“启禀陛下,臣只是多饮了两杯,并无大碍。”
顾琛道:“是么,朕方才收到莫卿密报,说在城外龙址山抓到一批前朝乱党,里面有你的人。”
“陛下,绝无此事!臣冤枉啊陛下!必是有心人栽赃陷害。”
顾琛道:“口舌之辩终究难以服众,不如就由你来做主审,三日之内查出幕后主使,给朕一个交代,否则,无论是你,还是那批乱党,全部格杀勿论。”
柳知周咬紧牙关,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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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这怎么可能……”
“柳大人也不知是怎么触怒龙颜的,这分明是必死之罪。”
“谁让他跟前朝乱党扯上干系,只能怪他命不好,着了贼人的道。”
从万华殿出来,一路议论纷纷,晟王爷眯着眼睛,对叶岩柏道:“叶相有何高见。”
叶岩柏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本相以为,陛下英明神武,绝不会滥杀无辜,一切真相,三日后自会见分晓。”
晟王爷略一顿,随即哈哈大笑,道:“叶相所言极是。”
等他离去,叶岩柏皱眉问:“他笑什么。”
叶重晖沉默片刻,道:“父亲从前很瞧不上陛下,如今倒是满口夸赞。”
“……”
叶岩柏噎住,好像的确如此,莫不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第128章 进退两难
叶重锦小睡了一觉, 醒来时, 已经是子时, 顾琛正在外殿处理公务。
他小心掀开被子,披上一件白色狐裘大氅, 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想从身后吓唬吓唬这男人。
谁知他刚靠近顾琛,便被那人钳住手腕,直接给抱进怀里。
叶重锦呀了一声,余惊未消,道:“你这人……”
“阿锦,朕若记得不错,是你先使坏的。”
叶重锦噎住,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 小声嘟囔道:“是我使坏又如何,你总该让着我。”
顾琛笑道:“原该如此,只是阿锦的香息实在招人,朕一时没把持得住……”
叶重锦忙捂住他的嘴, 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顾琛轻笑一声, 只觉得这孩子自从动情之后,越发勾人, 只碰到他幼滑的肌肤,便像被吸附住一般, 再不肯离去。
他正想些不大和谐的事, 却听叶重锦问道:“我带进宫那几样东西, 你给放哪了?”
顾琛眼前一亮,想起阿锦说过,需要在夜里两个人一起看,大约是什么助兴的好东西,忙唤人呈上,又把人全都赶了出去。
叶重锦那幅画展开,放在御案上,道:“你过来瞧瞧。”
顾琛暗道,你个小妖精,真真是要朕的命了,走上前一看,然后脸就黑了。
“一幅山水画,画工和书法皆不是一流,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