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怎么会死!”萧埕忻歇斯底里地叫道,声音颤抖嘶哑,就像一只濒死野兽的哀嚎。
楚易炎见状对着那干瘦的背部又是一脚,临了还觉得不解气,弯下身子死死地掐住萧埕忻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他怎么不会死?我告诉你他是被斩首示众的,尸首吊在城墙上至今没有放下来呢!”
萧埕忻惨白地咬着下唇一字一句道:“我会杀了你。”
就在这时,楚易炎觉得有一股y-in森的气息从脚底慢慢延至全身,面前这个瘦骨如柴的人明明落魄至厮,却还是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杀我?我先杀了你!再过不久就是我的登基大典,到时候我就用你的血来祭天!”楚易炎狂妄地把人甩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牢。
萧埕忻躺在地上沉思了许久,痛苦的神色慢慢转为平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丝波澜。
主角死了,那他又怎么还能留在这个世界里。
楚修瑜没死,所以系统没有给他任何提示,也没有将他送出这个世界。
想到这,萧埕忻不由苦笑,当时怎么没有反应过来,还白白吐了一口血。看来他是真的陷进去了,听到楚修瑜的死讯时真的是心如刀割。
——‘楚修瑜的满意度有多少?’
——‘95%’
95%,还有5%,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萧埕忻默然,系统的规则是不可逆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要被送往下一个世界,可是,他想留下该怎么办?
“轰隆——”
夏日的雨总是这样,来得那么猛烈,伴随着电闪雷鸣冲刷着这污秽的世间。张太傅站在窗前,漫无目的地凝视远处的漆黑夜色,房里的烛火摇曳,老管家进来又换了一支新的,见张太傅未有睡意不禁悄然上前问道:“老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未入眠?”
张太傅看看天色:“不急。”
老管家顺着张太傅目光寻去又问:“老爷是在等什么?”
张太傅微微一笑:“等一个人。”
语音刚落,远处亭台边就出现一点烛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不急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张太傅眼中闪过惊喜,忙撇开老管家出门相迎:“人来了!”
“老师。”
人未到,声先到。低沉富有磁x_ing的声音传入房内,就像一个闷雷在天空中炸开,带给人的震惊相当。老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英俊的面孔一点点暴露在烛光下,来不及多思,赶忙跪下激动道:“太子!”
张太傅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赶得及……”
楚修瑜刀削般的五官冷峻至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迫至胸口,“国师怎么样了?”
张太傅神色一滞,避开楚修瑜的目光悄声道:“明日四皇子会用他的血来祭天。”
楚修瑜听到这心底猛地涌起一股浓重的杀意,以迅雷之势遍及全身,漆黑的眸色中也带着杀戮的血红无法纾解:“做梦。”
张太傅被楚修瑜嗜血的杀气感染,心生畏惧道:“的确不可能,你回来了就好,我还怕你赶不上,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人手已经安排好了?”
“嗯。”楚修瑜垂下浓黑的睫羽,眼底是森冷的寒意。
楚易炎,淑妃,皇后,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要用这世间最残酷的极刑送他们下地狱。
“人在哪?”
“在最里面那一间,太后请……”
昏睡间,萧埕忻隐约被远处人声唤起,空洞的双瞳微微张开对上明亮的烛火不适应地躲了躲。
“国师,这么多天了你在这里活得可好?”
萧埕忻听出来者是皇后姚氏,淡淡道:“不知深夜皇后至此有何赐教?”
皇后冷哼一声道:“没有,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个落魄的样子,毕竟明日之后就再也无缘看了。”
萧埕忻沉默不语,懒得和这个妇人多费唇舌。
见萧埕忻面色依旧平静如常,皇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难道国师你内心不忏悔吗?是你害死了我的儿!”
萧埕忻冷漠地抿抿唇:“大皇子杀人是事实,与我何干?”
皇后不可置信地瞪着怨毒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要不是你从中作祟我的儿又怎么会死!是你害死了我的儿!我定要你偿命!”
疯子。萧埕忻心中暗道这个女人真的是无可理喻。
“国师可知道剥皮?”
“……”
“就是将你这白白嫩嫩的皮肤一点点剥下来,到了那个时候你的皮肤和肌r_ou_就会被锋利的刀一点点分开,那个滋味可真是美妙啊……”
“疯子。”
皇后停住话语,肆意地笑了出来,眼角沾着一滴兴奋的泪珠说道:“这就是我给你的死法,明日,就是你给我儿子赎罪的时机!”
萧埕忻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待到皇后觉得无趣离去后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透着茫茫的夜色想起了那个人的面孔。
“楚修瑜,你怎么还不出现?”
牢房中响起萧埕忻小声地低喃,他故作镇定的表面下,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他怕疼,很怕,很怕。不过他现在更怕的是,他明日没有见到楚修瑜最后一面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他想,如果系统规则一定要继续,那至少让他再看他一眼,不知为何,萧埕忻开始沉溺于楚修瑜给他的温柔和爱意里不可自拔。
第41章 失势太子的好国师
楚易炎的登基大典特地选在天启殿后方的祭台上。这一天一向平静的天启殿外锣鼓喧天,百官来聚。楚易炎穿着连夜赶制出来的华丽龙袍,头戴九旒冕,意气风发。
淑妃作为皇太后今日的打扮也是极尽奢华,金丝镶边的长袍,玉珠镶嵌的步履,头上的发饰繁琐而华贵。看着高台上的楚易炎,淑妃欣慰地点点头,经过那么多磨难,她的儿子终于成为这世间最高贵的人,为人母怎能不愉悦。可她却忘记了,她的另一个儿子,被当街斩首示众,就连死后也不能善终。
“把人带上来。”
楚易炎清了清嗓子,挪动了一下那臃肿的身子朝下看去。
萧埕忻手脚都被拷上枷锁,被狱卒拿着鞭子跟赶畜生一般催促着迈上祭台。几天颗粒不沾,滴水未进,双唇干燥得爆裂,精神也有些恍惚。走到一半的时候不小心绊倒在地,迎来地便是狱卒更凶猛的鞭打。
“起来废物!快给我起来!”
萧埕忻咬着牙没有吭声,双手死死护在头颅边上默默忍受着。
众臣们站在台下诧异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清冷无华的国师落到如今的地步,心中难免觉得心寒。天启殿自开国以来就备受储君推崇,万人敬仰,而国师这个职位不仅仅只是成日闷在殿中修身养x_ing的,每当国家面临天灾旱涝,都是由国师出面向天祈求风调雨顺,可以说这个国家的兴旺也有国师的一半功劳在。
晏韩担任国师期间,也做了不少造福苍生的事情,诸位大臣或多或少都曾受过晏韩的恩惠,从心底里对晏韩还是尊敬的,可四皇子仅仅因为立场不和就用尽手段折磨晏韩,到临了还要这般折辱可见其心胸狭隘,心狠手辣。若是这样的人成为国家未来的主宰者,只怕是灾祸无穷尽。
眼看吉时已到,楚易炎开始不耐烦了:“快把他带上来,行刑!”
“我看谁敢!”
冰冷的声音透着浓重的戾气,未见其人已心中胆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早已被斩首示众的太子,就在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几年不见太子越发成熟稳重,出色的五官,高鼻挺傲,剑眉飞扬。手持一把三尺长剑,上面挂满了温热的血珠子,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活像一个从地狱里走来的鬼刹。
楚易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面露仓皇惊恐:“楚修瑜!你!你怎么在这里!”
楚修瑜连一个正眼都懒得去瞧楚易炎,而是直径朝萧埕忻快步走去,右手轻微一抬,直直砍下那个狱卒的胳膊,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其后,一群身披战甲的士兵训练有素地把整个祭台包围起来,楚易炎的禁军竟是没有一点反手之力就被其一一斩杀,猩红的血液竟是顺着地上的青石台阶一点点流动向山下。
胆子小的大臣侍者看到这个阵仗早就吓破了胆,反观楚修瑜等人则是神情淡漠,等闲视之。也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浴血重生的人们才能如此杀伐果断。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镇压,楚易炎没能做过多的挣扎就被士兵擒拿,穿着臃肿的华袍两个腮帮子鼓起来一喘一喘的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楚易炎你想造反不成!”
楚易炎自知是在劫难逃,所幸歇斯底里地叫骂道。
楚修瑜不屑地冷笑,在他身后紧跟上前的是自先皇驾崩以来就一直失踪至今的大太监,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手里拿着一张锦帛快步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这是先皇生前亲笔所写的遗诏,若仙逝由太子继位毫无争议!先皇……先皇就是被四皇子活活毒死的!”
人证物证俱在,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在张太傅的带领下纷纷单膝下跪,对着他们真正的新皇高呼万岁。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