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睡前的开门声,便问:“你师傅回来了?”
花花点头。
“说什么了吗?”我问得含蓄,但我知道花花懂。
果然,思索片刻,花花开始说:我没讲。师傅不会在这里住很久,我不想让他操心。
我明白花花的顾虑,但还是有点儿不爽:“谁让他就乐意瞎操心。”
师傅没有儿女,对我是真好。
“哦,我对你是假的?”
花花乐了,不再言语,只带着浅浅笑意看我。
我反应过来人家这是不准备跟我逗了,但,也不用幸福的跟宠溺孩子的家长似的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手机在床头柜上,我懒得拿,便直接问:“几点了?”
花花比了个简单了手势。
我大惊:“十二点了?!那你不睡觉蹲这儿干嘛呢!”
花花犹豫了下,说:我想跟你睡。
“那就睡啊。”我莫名其妙,这不很正常的事儿嘛,还值当一问?
花花立刻开心起来,大臂一挥把自带的枕头扔到床上,紧接着便三两下把自己扒光钻进被窝,搂我个满怀。
我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人家是想跟我商量,结果我倒好,直接把自己身价拍死在谷底了!
不过……
看在被窝儿暖起来的份儿上,哥就不计较了。
“你过来睡,怎么跟李小宝说的啊?”
天凉了,你怕冷。
“……”
暖被窝神马的都去死吧!
因为前一天睡得太多,以至于天没亮我就醒了。花花还在睡,我白痴似的对着他睡颜傻乐了会儿,才蹑手蹑脚起身去客厅喝水。结果一进客厅就被吓着了,只见蒙蒙亮的晨光中,一白衣老头儿在耍太极。
“师、师傅,早啊。”我干笑着打招呼,一起住这么久了我居然不知道老头儿有这习惯。
老头儿动作没停,只用余光赏我一眼。
得,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连忙伏低做小,默默退下。
喝完水,我琢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煮点儿粥,也算早饭。哪知道水放少了,一个不留神,白粥变成了糊饭,于是剩下的清晨时光我全部用来清除锅巴。老头儿晨练了很久,结束时我正抱着锅奋力除垢,这回他没办法再无视,驻足围观的表情可以用绝望来形容,就仿佛我是那天地闻之变色的朽木。
总体来说这还是美好的一天,生活对我冯一路敞开了金碧辉煌的大门,连平时不受我待见的工商局同事,今儿个过来检查都感受到了我洋溢的幸福之光,私下打听,怎么,偷税漏税成功了?
顺风顺水里我依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什么,可是什么呢,又实在想不起,于是我愿意相信这是个完全不的事情。
“你他妈是不是把我忘了!”
夜晚时分,花花正给我讲外出学艺那阵子的趣事外带培训高阶手语,不先生主动跳了出来。
我拿着电话一阵愧疚,因为我真把他这茬儿给忘了。
“不是,昨天情况紧急,等我处理完都半夜了,今天店里又忙……”善意的谎言不管多少次上帝都会原谅的!
“扯犊子吧你,”刘迪打断我,“晚上出来喝酒,我得跟你好好念叨念叨。”
“……”
“喂!你干嘛呢?说话!”
刘迪中气十足的咆哮即便不开扬声器依然真切入耳。
但……
我缩缩脖子,看着抢过手机的花花脸色越来越沉。
“冯一路,别给我装死!占了便宜就想溜是吧,你他妈还欠我一……”
我的头皮炸开,哪还管花花脸色,瞬间夺回电话:“我我我我和你什么都没有!”
话一出口我也有点儿澹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说,还相当的不够爷们儿――敢做不敢当啊。
我一炸,刘迪倒冷静了,沉声问:“你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瞄了眼花花,就见他在那儿打手语:让他以后别骚扰你。
我垂下头,深吸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你不是冯一路你不是冯一路,你是小媳妇儿你是小媳妇儿:“那个,我有主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爆出两个字:“我操――”
我把手机紧紧贴住耳朵,恨不能用耳蜗吸走全部音量,最好是接下来对方说啥花花都听不到。
总算,刘迪发泄完了,咬牙切齿问:“跟那哑巴?”
我点头,下个瞬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连忙改成口语表达:“嗯。”
“冯一路你真行……”
我偷瞄了一眼花花那张越成熟越有味道的脸,然后也觉得自己挺能耐。
“要不是我对你性格还有点儿把握,知道你不是故意耍我,我能把你家房顶掀了。”
嘟嘟嘟――
“……”
我拿着电话又听了会儿,才终于确定,这家伙是真单方面结束通话了。
掀房顶,啧,刘家少爷生起气来真有能量。
不过这事儿是我不地道,以后有机会就到敬杯酒道个歉啥的吧,我想。
把电话揣回口袋,抬头看见花花乌云密布的脸色。
呃,还是别有见面的机会好了。
说完了?花花问我。
我忙不迭点头,巨老实:“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你放心。”
花花很放心,拿过我手机直接把刘迪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垂下脑袋,理亏的人没权力反抗。
拉完黑名单,花花总算心满意足,压上来亲我。
我很认真地回应,待一吻结束,才诚恳道:“对不起。”
跟刘迪的事儿一直在我心里,不能算刺,可也是个包袱,我想趁机把话说明白。
“那天我有点儿乱,以为你过劲儿了不那啥我了,然后刘迪又撺掇我试试,我就……其实我从来没跟男的试过,真的,那是第一……”
花花抬手摸我的嘴唇。
我停住,愣愣地任由他的指尖在我的嘴唇上流连忘返。
慢慢的,我的身体热起来,我从来不知道被人抚摸嘴唇都会有快感。花花却静静的,像个艺术家,一遍遍描摹那里的形状。我再忍不住,打开他的手,翻身把他压住,吻上。
花花先是惊讶,然后很快反客为主,一边亲我,一边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
花花的手有些粗糙,我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的茧子,可是我的身体很喜欢这种粗粝的摩擦,几乎要在这样的爱抚中彻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