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郜月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向右刺?他没有理由杀了自己吧,那会为什么?
接下来郜月的出征,战死沙场,旌羽的出使,这些接踵而来的事看似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可是节奏也太快了些吧,而且这些事
发展到现在。旌羽生死不明,连国的皇室对这这似乎太过于松懈了吧,甚至可以说一点反应没有。他们不可能放任延国皇室在这
个世界上而不斩草除根的,那唯一的解释是不是就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可以插手这件事的不就只有统帅郜月了么?
别逸觉得背脊有点发凉,这些事从头到尾整理一下的结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郜月。可是光知道这些还是没有什么用的,从始至
终自己都在跟着这个设计好的局走,辗转到各个地方,既然无法得知这个局的动向,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
,不管这个局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以后它要做什么,既然猜不透,就改变它,无法知道他本来的目的,别逸也自信不可能
让整个局跟着他的想法动,如此一来唯一简单的就是,破坏掉这个局的某个环节,让它不得不重新部署。
听起来好像是麻烦的事,其实不然,既然所有的事都指向郜月,只要去找郜月就好了,既然旌羽说什么也不能告诉郜月,那就去
告诉郜月这些他不知道而应该会想知道的的事就好了。
第二十七章:有苦未言,隔墙有耳
只要去找郜月就好了,这个只要可是没有说出来那么简单。去找郜月,去找郜月,如果真的别逸愿意去找郜月,他刚刚大可不必
让郜月走,而且是愤怒的走。郜月,郜月,难道这些事,这个直到现在还不知所谓为何的局,都是你站在终端,看着所有人在你
脚下狼狈的奔波,愚蠢的猜测么?
别逸苦笑,曾经因为郜月的死讯,因为他们的离开,觉得痛苦。现在他明明就在身边,可是这之间的距离,似乎比生死更远不是
么?他仍旧是将军,他有赏识他的君主,深爱他的妻子,他享有荣华,他不少富贵,他仍旧是如神邸一般。只不过,不再是,给
人带去希望,光明,力量,只是高高在上,无可企及罢了。像是海市蜃楼一般,美丽,飘渺,虚幻,深不可测,他所做过的,他
正要做的,看不透,弄不懂,这就足够筑出一道墙,叫做距离。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无法割舍的深仇大恨,更没有什么可悲可泣的情深意重。别逸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的对立面上
的,记忆中那个伸出手毫无防备的动作更不知道什么时间,连回想起来都觉得奢侈。什么都是会变的,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彻底
,竟然吝啬的连一个理由都不给,竟然干净的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既然事已至此,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别逸费力地抬起手,慢慢摸索到了枕边,向枕下探去,触手所及的冰冷让他身上一颤,那
是金属特有的温度。别逸忽然放松下来,这把匕首还在,为什么待还要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不明所以的辗转,只差了一个
所求为何的死亡就完满了不是么?
匕首已经握在手里,已经握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熟悉上面每一道纹路,清楚的知道它们的走向,这是把很精致的匕首。别逸笑了
,含义莫名,他在想,自己的命还真的很坚强。这把匕首曾经两次对着自己的胸口,可是自己还是有命第三次对着它锋利的刃。
别逸清晰地感觉得到匕首的渴望,鲜血,灵魂,它为着这些在叫嚣,在颤抖,别逸想,这次,该是最后一次了。
慢慢的把匕首靠近胸膛,思绪恣意流走了起来。第一次,郜月把它刺进去,及时被救了过来。第二次,自己即将把它再次贯穿胸
膛,被人发现,还险些失落了匕首。猛然间,别逸好像想到了什么,那些零碎的片段和闪念慢慢拼凑在一起,也许,真的有什么
是一直存在,可是就是因为先入为主而被忽略了。不管你是否注意到了,它们始终都客观存在着,改变着它们所能改变的东西。
夜雨敲窗,灯花微爆,暖黄色的光芒由雕花的窗栏后透出来,远远地,有种安宁的感觉。可是“哒哒”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来。门
内的人不太在意,随口说道:“进来。”
门应声开了,外面的人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受了些凉吧。他反身把门关好,并未做声,屋内的人始终没有抬头,正专
心致志的在灯下研读着一本书籍。屋内布置很简单,那人身后有一个摆满了书的架子,除了旁边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都是很简
单普通的东西。
进来的人放轻脚步走到坐着的人面前,他仍旧没有抬头,只是很随意的张口道:“谁?”
进来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可是他看不到。过了一会儿见没有答复,他有些疑惑的抬了下头,橘色的灯光映在他本就明
亮的眸子里,抹去了分锐利,多了一丝温和。在灯光圈出来明亮与黑暗的交界点站着一个人,很单薄的样子,脸上淡淡的笑着。
看到这个人他显然疑惑了下,也惊讶了下,眼中的光芒闪动了几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一个人只有在完全没有想到或是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时,才能几乎不经过大脑就说出一句话来。郜月显然不是是前者。
站在对面的别逸还是静静的笑着,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郜月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说得太急了,皱了下眉,又道:“身体还
没好为什么不多休息下?”
别逸走近了些,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不惊不动,微笑着答道:“躺着也不舒服,不妨走走。”
郜月没有表示异议,轻轻点点头,别逸仍旧是平静的微笑。两个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刚刚的不愉快,却也不知道现在要说什么。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别逸笑了,不似刚刚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有种悲悯,有种自责,看上去像是自嘲一般。郜月有些迷惘的看
着他,别逸看着他不解的样子,好像轻轻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没有说过?”
郜月更惑,说什么?
别逸接着道:“你也不想解释么?”
郜月目光锐利起来,直视着别逸的眼睛,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别逸没有避开目光,看着他道:“你是连国人对么?”
郜月的脸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低下头没有说话。自然也表示,他不反对。
别逸见自己的猜测正确,眼中仍旧是种深深地悲悯,继续说道:“你一直以来只是在延国等待机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