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苏羽……” “嗯?”他转过头看我。
我深吸口气,摇摇头:“没什么。”他伸手探到我的额头:“发烧了,还是脑子又被撞了?”我笑着拉下他的手,摇摇头。他问
我:“那么你有没有买什么东西,我们的晚餐呢?”我愣住,忘记了。
他啧了一声说:“人还没老,记性就那么破了。该怎么办呀你。幸亏我们家有冰箱这一东西。”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
当晚上我再次说起唐安琪的时候,苏羽很不耐地说:“孔言,可不可以不要提她了?”我深吸口气:“苏羽,你听我说一件事。
” “可以,但是不要提她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你知道我明明讨厌她的,为什么一直要提她呢?” “她威胁到我了。”
我也放下筷子。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不会再撞你了!”他大吼。
我抬头看他,他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顿时白成一张纸。
我缓缓起身,低头看着苏羽,对他一字一句说:“苏羽,我想,我有事要跟你说。”他身形一怔,然后他点点头跟着我走出来。
不明白为什么会来到阳台,也许是因为今晚的风特别大,特别的冷,这样子的温度很适合让人冷静清醒。
我背过身后的黑夜,面对苏羽说:“她——。”然后我将今天早上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苏羽。苏羽一言不发地站在月光下
。听到后来,他干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取了支烟出来,好不容易点燃,送进嘴里。
静夜中,我听到自己说:“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她,但是我敢打赌,没有他人。”说完这话,苏羽在我的尾音里吐了口烟。迷
蒙的月光中朦胧的烟雾下的脸格外的缥缈。
“孔言,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武陵人遇到的桃花源?”他忽然问我。
我没有回答。
“普天之大,竟没有一处安乐土?”最后,他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香烟的火星在被他吮吸到最盛的那刻被碾碎在脚底下。
“孔言,要不我们私奔吧!”他张开双手面对着强劲的风。
没有飘飘乎欲仙,只有凛然欲死的歇斯底里。他转过头对着我笑。我使劲拉下试图站在阳台矮墙上的他,他回过头对我说:“要
不我们也学学泰坦尼克号?” “苏羽,不要闹了。过了今天,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我大声说。
他愣住了所有的动作:“崭新的一天?” “崭新的一天。”我重复。
他呵呵一笑,“新的一天又如何?他们还是像魔鬼一样牢牢地抓着我不放。” “总会过去的。”我说。
“总会过去的……是的,总会过去的,所有可爱的不可爱的,所有丑陋的不丑陋的。”他像唱诗一样说这些话,说到后来他嘴里
充斥着些无意义的话,手抚摸上我的脸孔。
“都会过去的……”我点头抱住他:“都会过去的。”
第四十一章
事情虽小,但是网络上谁也说不出它的意义到底有多大。而且,现在的网络发达了,只需要你的手指稍微动一下,一篇文章一首
歌曲甚至一幅幅图片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转载传播于错综复杂的线路上。
第二天等我到了学校,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好几个非主流媒体的记者围在校门口,学校的保安已经全体出动拦截他们。
有个眼尖的人喊了声:“孔言老师来了!”顿时,那些围在校门口的人冲向了我的车子。我莫名其妙地被包围了。
一个个话筒从狭窄的窗户缝里塞进来,一个个尖锐的问题不停地从记者们的嘴里跳出来。
保安们回天乏力。
我无所适从。
等我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里,有人通知我说校长要见我。
我怀揣着意外又不意外的心情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依然是同一个校长,同样的笑容,同样的座位。不过不一样的是,上次我来的
时候,他说的是聘请之事。而现在,他说的是辞退之事。
我现在只是实习,还没有具体签订合同,所以现在辞退也不算违约。
至于辞退理由,不二,正是由一张帖子引发的血案。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大堆,最后他劝我先不要急着去找工作,等过了风头再说。
我在离开之时问了一个我从一开始就想要问的问题。我问,如果不是我父母的缘故,我有没有可能进一中?
他说,我很优秀,这是办公室老师们都有目共睹的,他也有所耳闻的。
只是如此回答,没有他话。至于潜台词,我也明白了。
我笑笑离开,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
从校长室走到我所在的办公室,一路过去,一个个教室内都在上课。
来一中的时间不算长,半年都还没有到,但是此刻让我离开,我真得很不舍。一步步走到办公室,打开门,只有欧阳老师在。
欧阳老师对我点点头:“来了。”我说:“嗯。” “怎么样?”她问我。
我笑着说:“走人了。” “什么意思?”她瞪大眼睛。第一次发现原来欧阳老师也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人。
我朝她微微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I‘MFIRED.没有想到我终于也可以用上这句话了。” “你、你不是和校长……”她不
可思议地说,身体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关系,从来没有什么关系。”其实这种靠金钱经营的关系是最复杂而冰冷的,有时候它看似坚硬如铁,但
是有时候它又会脆弱如冰不堪一击。往往两者要你强我弱才可以形成一定的平衡,但是第三者插足介入,天平又会重新衡量其价
值重新定位。
数学中强逻辑的东西也往往不可实践于现实,例如三角是最稳定的形态,但是再人际交往中三角往往会有偏颇,三人行太挤。
又比如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真理,在现实的道德社会中却不见得,有时候宁可多走几步也不可以一蹴而就,否则只会将两个人推
得越行越远。
以前是我父亲的“友好赞助”,现在则是唐安琪的强势打压。虽然不知道唐安琪的目的到底何在,但是我还是输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