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迷又绚烂的海底,斑斓的各种生物在海底萌动,迷幻着我的眼睛,不在乎淹溺口鼻不能呼吸,只沉浸在这个浩瀚世界,就在这波涛汹涌又安逸宁静的大海里,抱着另一个躯体一起沉溺的死去……
张大嘴竭力的呼吸,在沉醉与幻象中,在接受与抗拒中,盘亘交错的纠缠,我要融入那个血脉,在他的身体里一起快慰地跳跃,张开嘴不妥协的咬住,不知咬住了什么,只听到一声豪野的哀叫,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力量留下了印记,那就是在那具躯体之上留下了一圈牙印……
这个印记让那个身体再一次激发出雄骜,应承了我的意志,和我一起奔跑,在旷野、在森林、在无人烟无边界的天际,只有两个浑身兽性的裸露躯体拿着矛枪雄熬的拼杀,只为了得到健硕与雄伟的荣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原始搏战,怒吼着、嘶嚎着……我要让他看到我的力量,奋勇亢奋的将他扳倒。
那根长长的矛凶悍的刺进我的身体,这是第几次疼了?这是第多少回被击中了?不知道,记不清,只知道心脏跟着怦然颤抖,只知道欢悦又悲凄的疼,让我抽搐着身体发出即将垂死般的悲鸣,发出既要升入天堂般的欢唱,只想嚎出那最后一声,费尽竭力的嚎叫,以示我不屈的存在。
但我被俘虏了,无数次在较量中被击倒,被那根豪壮的武器刺进身体里,垂败没有攻击力量的倒在了他的怀里,只有安逸又顺从的听任他的摆布,残喘着最后一口呼吸,等待施救。
一个人搂着我的脖子,亲吻着我,狂暴肆虐又轻柔的亲吻,抚慰我干渴的唇,给了我呼吸,一直甘甜滋润到我的喉咙,生命的气息!他杀了我,又拯救了我,我贪婪的抱住不放手,呼吸……呼吸……我还活着,但我醉着,我醉了……
累了,困了,耗尽精脉了……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天亮了,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得屋里柔亮,不知身在何处,睁开眼,从窗外透进炫亮的光,迷蒙的看着,我这是在哪儿?看向通亮的落地窗,无意识的数着窗框有几根,数着窗帘的褶皱有多少,数着太阳透进几缕阳光……数着……数着……意识渐渐回归:湿润柔软交缠在一起的舌头,貌似还有贴合、灼热、震荡、残喘……还有……还有疼,脸刷的一下火烧云,一会儿又刷得冷却变白,我的第一次……我的第一次……
猛然坐起身,看着自己的身体,光溜溜连带小弟弟正在羞涩的耷拉着脑袋。
耳边忽然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昨晚为什么要穿宗磊的衣服?”
扭头看,才发现乔立山已经穿好衣服正背对着我坐在床头不停的吸着烟。
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昨……昨晚是宗哥让我接你去的,我没穿外衣,他怕我冷,非要让我穿上他的外套。”
安静,窒息的安静,我在等他的下一句。
仍旧背对着我,声音低沉:“把它忘了,忘得干干净净,就当……就当我们打了一架。”
心里一趔趄,是啊,怎么能当真呢!那是醉了,醉了是一切的托辞,可那是我的第一次,即使醉着,也让我魂牵梦绕记忆一辈子的第一次,我可悲的第一次,居然让他当成了别人疯狂肆虐的折腾了一夜,回头告诉我那是打了一架,把它忘掉。
我懵神的找衣服,第一意识就是穿上衣服赶紧逃,衣服在哪儿?找了半天,找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
宗磊的那件外套在阳台门口,我的T恤被仍在窗帘底下,裤子落在沙发空隙的紧里面,我掏啊掏,伸长胳膊憋红着脸掏了半天才掏出来,袜子一只在床沿边,一只在浴室门口,最后我的内裤,内裤不见了……找啊找……急死我了,一头的汗,我这没出息的又出汗了,终于找到了,它被压在乔立山的枕头下面,火速穿上衣服,拿着宗磊的那件外套冲出屋外,对着炫亮的天空我呼出一口悲伤的气吁。
不知怎么回去的,行动在意识之外机械的开着车。乔立山一直坐在后面看着窗外沉默不语,这是他第一次坐在后面,离我咫尺的距离,我却觉得隔着高山与大海,就那么沉默着,再无欢闹逗趣的调侃,一路无语。
我为什么要穿那件衣服?那件一直勾动他眼神的衣服,他是看着衣服贴近我……把我……,我以为他为我播下种子,从此我要为他生长,那不是,我还是我,他还是他,忘掉吧!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只当那是一场梦,随着阳光的升起,新一天的开始,梦就会消失在黑夜里,让你想也想不起来,可我却记得,因为我的净土从这天起被开垦,我悄悄的为自己播下一颗种子,在心里深根蒂固的生长,你看不见,不等于我不存在。
第二十五章
晚上独自来到酒吧,已经很久没来这个地方了,记忆里还是半年多前和老幺在这里的那次胡混。那天老幺和一酒友发生争执,最后大打出手,挥动着他纹有鹰头的手腕摆着世界拳王的架势,真他妈服了,就那副架势还让人开破了鼻子,最后我挥拳而上打倒对手拉着老幺往外跑,俩人在街上逃窜地笑。
曾想不再喝酒,也不再挥拳,但今天就想自己喝,谁也别惹我,谁也别告诉我:咱俩玩一局,只图高兴,玩完就把他忘掉,谁要是说这话我今天就把他给废了。
正独自喝着,眼前晃过一个人,就有这么不长眼的,把自己当根葱非要插在我眼前。
“看你一人闲着,我也是一个人。”
对方说话了,我瞟过去看,不知用好看还是用帅来形容他,灯光太暗,只觉得他挺白净。
“离我远点儿。”
对方笑:“咱俩玩一局,过后你肯定就不烦了。”
“你怎么知道我烦?”
“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凡是遇到烦事的都这副特性,”对方笑:“我给你解闷玩一局。”
“玩什么?”
“嗯……”对方转悠着眼珠子想:“玩掷骰子。”
“玩完怎样?”
“玩完了该谁的就是谁的,那你要怎么样?”对方歪着脑袋问我。
“你要是说玩完了就把它忘掉,我就开了你的脑袋。”
对方哈哈笑:“我可不想忘了,跟我玩过的人我都记得。”拿起骰子在盒子里哐啷哐啷的摇晃,骤然落定,掀起盒子,我大点儿,他小点儿,他输了,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