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这刚去趟厕所,接到你的电话这大便刚拉一半儿就紧忙缩回去赶来了。”
“开车去。”乔立山命令。
答应着紧忙去开车,乔立山仍旧坐在后面。
“乔总,这是去哪儿啊?”
“去买豆腐,买你说的那个豆腐王的豆腐。”
哦,买个豆腐你急呲白咧的干什么,至于的吗!这一定是宗磊想吃豆腐了,要不就是想让宗磊做豆腐给他吃。二话不说开车直奔老王的豆腐坊,这是我本份,你就是去荧惑星的黑洞我也带你去。
到了老王的豆腐坊,乔立山下车张望着:“这地方还是老街啊!现在这样的地方不多见了。”
“是,我打小就长在这里,这地方就我轮回八百辈子也忘不掉。”
给老王介绍:“这是我老板,是乔总,从城东头到你这儿溜溜的汽油钱都够买两筐豆腐了,就为了吃你家的豆腐。”
老王这个感动啊:“哎呀,乔总啊!劳您跑这么远,这说明你识货啊,说明你有见识有胆识,我这豆腐看着不起眼,但里面的学问大了,这豆腐不仅是味道一流,它还承载着中国传统文化,你吃我的豆腐证明你就是有学问的人,是有历史责任感的人……”
老王这又上纲上线的没完没了的絮叨,絮叨得我脑袋发胀,你说人家买你块豆腐,瞧把你给得瑟的,哪那么多话啊!
乔立山点头淡淡的笑:“给我切半板子吧!”
“你要多少?”我惊讶。
“要半板子。”
“你要那么多干嘛呀?你和宗哥俩吃得了吗?这豆腐容易馊。”我忙劝。
老王赶紧说:“不多,这天放冰箱里能存好几天呢,再者说您吃不了可以给左邻右舍的街坊尝尝,准保人都因这豆腐记你一辈子的好。”
这老王,逮着机会就没完没了。
“乔总,我祖辈都在这儿卖豆腐,这都多少年了,可有了历史了,所以这豆腐也有了历史了,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吃我的豆腐长大的,你看看他这身板,”说着敲敲我的胸脯:“多健康,连俩耳朵垂儿都是腱子肉,这都是吃我豆腐吃的,都是这豆腐的功劳,吃我豆腐不但身体健康苗条还可以长寿,您就放心吃吧……”
乔立山笑了,摸摸我的耳朵垂儿,嘟囔:“连耳朵垂儿都是腱子肉,我还真没发现。”让乔立山摸得耳朵直痒痒,一直痒痒到心里,赶紧扒开他的手冲老王喊:“我说,老王啊,你省点儿口舌,天天这么唠叨累不累啊!”
临了乔立山买了半板子的豆腐,上了车我就埋怨:“你买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和宗哥天天当饭吃啊,我告你就当饭吃你俩人也得吃上一星期,吃到你们这辈子再也不想吃了。”
乔立山哼哼笑:“我要是不买这么多,怎么对得起老王夸我是有学问有历史责任感的人啊。”
我笑了:“你还真虚伪,让人夸几句就受不住了,不过这老王的豆腐绝对具有历史了,我从这个胡同儿老街长大,从小时记忆里就听着各种抑扬顿挫的吆喝声,飘着阵阵的奶油炸糕的香味,豌豆黄的晶莹细腻还有桂花油茶的香气……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现在想起来还馋得慌。”
我遗憾的摇着头:“现在这些吆喝声越来越少了,偶尔还可以听到老王卖豆腐的吆喝声,让我觉得踏实,觉得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丢不下的记忆。这条老街要拆迁了,到时候我连这最后卖豆腐的吆喝声都听不见了,那感觉就跟丢了什么似的,就像丢了我儿时的快乐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样。”情不自禁地哼唱一句:“我的家就在这大院的里面,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就在这个地球的上面。”
乔立山问:“什么,这里要拆迁,什么时候?”
“快了。”
“遗憾!”
从后视镜里看向乔立山,他正低头思索着什么,也许他再也不会坐到前面这个位置了,我和他只能这样前后隔着座说话,但有时我真想和他絮叨,就像现在没用的屁话也想和他念叨念叨,这样心里就觉得舒服。
开着车拐向宽阔的街面,满眼的高楼林立,遮住了老街深巷,再也看不见。还是想絮叨,屁嘴烂舌的忍不住开腔:“那什么……宗哥这人挺好,爱吃豆腐,还会做豆腐菜,宗哥有内涵,人还谦逊,长的还帅气,真是难得的好人。”
从镜子里瞟向乔立山,他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抬头看向窗外,皱着眉头吸了几口对着窗外喷出烟雾,低沉的回了一句:“当然,宗磊绝对的好。”
沉默,我不想再说话,但听见乔立山又说了句:“浩子,想听我的故事吗?”仍然看着窗外吸着烟。
心里一悸,想啊!太想了!我真想听。
第二十九章
心里急猴似的想听乔立山的故事,但表面装出一副漫不经心。
“你要是闷得慌,愿意和我念叨念叨我就听着,你不是说做你助理在你无聊时还要帮你解压顺气吗,你就当娱乐解压也可以。”
从镜子里瞟他,他还吸着烟,皱着眉望着窗外。我把车速放缓、放慢,不想有任何声音来打扰这个故事。
“我以前开车特猛,喜欢飙车,喜欢和人斗,不让车飞起来就觉得不过瘾,终于有一天我付出了代价,大四那年我开车在回学校的路上撞了一个人,那人当场被撞飞,当时就晕死过去,我吓坏了,急忙送到医院。”
这故事一开场就惊心动魄,我的心跟着提了起来,一言不发。
“这人差点儿丧命,他的腿被撞断了,头部也有重伤,抢救几天终于脱离危险,但好悬没有保住那条腿,差点残废,后来他的腿接上了,骨头上打了十四个钢钉,他活过来了,也没残废。
“后来才知道他和我是同校不同系的校友,也是大四,他只比我小几个月,因为这次的车祸他丢了保研的名额,他的身体半年后才慢慢恢复,这个车祸耽误了他大学最后一年的好时光。
“他脱离危险后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却对我笑了,说了句:”我没死,你一定吓坏了。‘我意外,我以为他会恨死我,会杀了我,没想到他那么友好,就那句话差点儿让我哭出来。但是他家里人却好悬杀了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开车了,一开车就心慌手抖。“
乔立山喷着烟雾露出无奈的笑,一根烟结束又点上了一根。
“后来我每天都去看他,在他半年的恢复期间我几乎天天都和他在一起,陪他聊天,和他说学校的事还聊各种新闻,渐渐的话越来越多,我告诉他我为这一切如何的害怕,如何的内疚,我的确内疚,一个和我同样年龄的人身体意外受创耽误了学程,耽误了前途,我不知如何补偿他,就觉得欠他的,觉得欠他一辈子,后来……后来我发现还不仅仅是歉疚,我还喜欢他,我撞了他,可他从来没跟我红过脸,他还总对我笑,他笑的样子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