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冷喝一声,张展夹紧浓眉,前跨了一步,左手用力击出一掌,右手准确的接住那个晕倒的人……
紫墨睁开眼的时候,满目的混沌,闭了一会再睁开的时候,却是昏昏的屋顶,陈旧的摆设,潮湿的触感,他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醒了,哼,真是没有用。若是不能就是不能,成什么英雄。”
紫墨坐起来,看着眼前这人好一会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来:“我……见过你。”
16.回忆
张展把手中的树木枝子往地上一摔,眼睛瞪着紫墨。
紫墨看着眼前身着白色里衣的人虎眼瞪着自己竟是不由的笑了:“我说的是三谷主面熟。在我没有失忆之前见过。”
张展一时被紫墨的白牙晃的眼前有些花,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人不是浅笑,二十露着几颗大白牙的笑容,虽然时间很短,但照实闪了张展一下,他哼哼几声,准备的一肚子咒骂的话一句也骂不出来。
紫墨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屋子虽是简陋但是能让人生存的必需品倒是一件不少,比如说是火折子,简单的锅,烤火的支架,足够的柴草,还有自己身下的小床,小屋的门尚是完好的,只是没有关严,风顺着门缝溜进来。
紫墨打了个冷战,这才感觉周身冷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浑身竟是湿淋淋的,支架旁的张展正在一边往火堆里加柴一边小声的嘀咕道“没什么把握还跳什么崖缝,自己倒好晕过去了,留的两头发疯的畜生,还有这该死的雨,真他娘的霉运,早不下晚不下的偏偏等老子……”
紫墨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然后耳边听到马匹嘶鸣,侧耳一看,隐隐约约看见旁边侧房里烈风赤红的马身,心下一片了然,刚抬头正撞见张展孩子气的竟是撅着嘴角,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展动作一顿,虎眼恶狠狠的往这个方向挖了一眼:“笑!老子挖了你的眼睛!”说罢,一脚踢到火堆上,火星四射,渐渐在黑暗中消散了。
张展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这幼稚的威胁却是孩子气更浓了几分,紫墨却也不再那么过火,只是扯了嘴角,看看火堆旁边搭起的衣服,再低头看看自己浑身的湿透的衣服,不禁脱口而出:“我失忆之前的罪过你?”
张展本就是阴黑的脸这个时候突然转过来,先是眼睛里染着火焰般精光,然后那片精光像是爆开的烟花,中间的亮若皓月,四周却是阴沉如夜,额上的黑影越来越浓:“只有老子招惹别人的份!”
“哦?哦。”紫墨愣愣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下床,脱了自己的外衣在活边烤了,过了一会嘴角终究是不可抑制的弯了起来。
一堆星火,四面墙壁,除了偶尔的马的嘶鸣和火焰跳动的声音,两个人沉默着各想心事,张展偶尔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踢踢火堆,要不然就是摸摸自己还是湿透的衣角,看一眼黑透的窗外加上一句恶狠狠的咒骂声。
紫墨看着火苗一窜一窜的,这突来的寂静,仿佛让他隔绝了世界,这与在易先生的住处不太一样,那里的尽管没有人在身边依旧感觉嘈杂,而这里,只有他,只有火苗,突突的跳着,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伸着火烫的舌尖舔着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怎么了,这份孤独,这份与黑暗并存的孤寂,似乎与心里的那个人一体,可是这皮囊是谁呢?这个叫紫墨的皮囊怎么,这样陌生?
张展翻翻手中正在烤着的野兔,一边撕扯了一半递给身边的人,一边把另一半往嘴里胡乱的一塞,嚼了一大口。
“操奶奶的,不是人吃的!”到嘴的肉全数被吐了出来,张展皱着眉头侧脸看看那个不见动静的人。
“啪——”
手指粗的树干竟硬生生的被纤细的手折断了,张展顺着那人发白的指尖往上,紫墨的脸即使在火堆旁边竟是苍白一片,额上的薄汗在跳动的火光下一闪一闪的。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张展一把把手中的烤肉扔了,一手扶住紫墨的后背,一手抓住紫墨的肩膀,紫墨体内的一股巨大热流竟是不受控制的在他体内乱窜,张展不懂医术,只得先把自己微不足道的内力注入一些,虽然起不了作用但是也暂时的控制了一些。
紫墨苍白的唇角被咬的渗出血来了,他微微看着自己头顶那双皱着浓眉带着浅浅怒意与淡淡焦急的眼睛,嘴角竟是止不住的划开一道弧度:“……疼……”
“你他娘的别像个娘们!疼就疼,老子有什么办法!真是该死的易剑天!这个什么医神!呸!你他娘的还笑!疼死你格老子的,也活该……”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是粗鲁的扯过床上的被褥子往那人身后胡乱的堆起个山包,本来还是半抱着那人的手用力的抽了回来:“你要长长不自量力的结果!活该。”
紫墨只觉得后背一软,不觉便在火堆旁边躺了下来,而身边的张展似是躲什么瘟疫一样整个身子都往另个方向移了移,手里拿着木棒百无聊赖的胡乱戳着火堆。
紫墨这才回头看看刚刚被人扔掉的烤肉,嘴角扯了扯:“怎么吃不惯这种野味?”
也许是因为刚刚剧烈的头疼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力量,这个时候说出的话更是虚弱无力,在啪啪的火焰跳动声中竟是带着呻吟般的暧昧,话出口连紫墨本人也是怔了下。
张展挑着火堆的手没有停下来,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橙黄的火舌,似乎陷入深思般,愣愣的样子好一会,才低低的哼了一声:“老子没有那么娇贵!”在火焰烤着的脸有些暗暗发红。
紫墨有些纳闷,再仔细看那被扔掉的兔子竟是……烤糊了!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窗外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这秋雨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才停了下来。
虎眼一睁第一个反应竟是浓眉先折了起来,起身往那紫墨的方向瞧了一眼,那边温和的笑容里立刻递过来油亮的烤鱼:“三谷主先垫垫肚子。”
张展往嘴里拽了一口,正是鱼香满腹,唇齿留香,他眉一挑。
紫墨翻着手中的鱼,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张展:“三谷主,味道如何?”
张展被他这么一说,虎眼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脸倒是有些红了:“还可……”
话未说完,那边的温和的人突然浅浅的笑道:“不知道三谷主昨夜做了什么梦,竟是拉着我的手一直喊‘娘’,怕三谷主是思亲心切……”
“滚!”一声怒吼,手上的东西下一秒被跺的粉碎,虎眼精光,恶狠狠的瞪笑的无辜的人一会,终究骂了句,蹬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