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上座,妖后和妖皇并排而坐,两侧伴驾的是其他的妃嫔。百官以四王为首位于台下,其中属鲛王最为得意,满脸红光,鹰王和狼王在拼酒,只有狐王一人落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蓝轩琪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的失落感和宴会上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玄已经失踪几日了,他几乎找遍了整个皇城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就如同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连日来他不吃不喝的寻找,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已经几日没有睡过,今天根本就不想来参加什么宴会。恰好他斜对面坐的刚好是天沐公主和他的驸马安逸,看到安逸那张熟悉的脸,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便更加浓烈。
木子谦可没有忽略从对面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分明是在自己的身上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五皇子,你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你伤神,在安国如此,在妖国亦如此。
想到被困在重华殿的玄,木子谦有自己的犹豫。太子对五皇子的情意他一清二楚,若将此事传到太子那里,太子势必会命他将五皇子救出,太子绝对不能容忍五皇子成为妖皇的男宠。若救人有两法,第一,直接将人救出,先不说能不能逃出妖国,这种方法势必会暴露他们的顶替之计,妖国便有了口实可以对安国再次发兵,所以太子殿下绝对不会用如此的方法。第二种方法,便是反替换,太子殿下会令他与五皇子再次调换,五皇子做驸马,而自己则换为现在的玄公子,伴随妖皇左右。这个方法有两利而无一害,其一,可以救出五皇子,其二,接近妖皇便更容易打听到重要的消息。两方法相比,太子必然舍前而取后。
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做那个人的替身,就如同那人的影子,没有一点自我。木子谦的心中是有芥蒂的,为了太子,他可以替五皇子来做这个假驸马,可是却不愿意再替安逸去做妖皇的男宠。因为他知道,若他真的成为了妖皇的人,那安祁是绝对不会再要他。安逸是挡在他与太子之间的一道坎,只要安逸在,太子殿下就永远不会看他一眼。如今五皇子落于妖皇之手,只要太子不来妖国,永远不会知道五皇子在这里。
不报不救,对自己更有利,想必五皇子也决计不敢对妖皇说出他的真实身份,那样更是死路一条,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索性他木子谦就坐实了这五皇子之位,不想再做他人的影子。
打定主意,木子谦便决定将今日早上见过玄的事情彻底的忘记,就当从未发生过。
酒过三旬,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下面的大臣也纷纷摆脱了拘谨,互动起来。坐在上位的妖后终于松了口气,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虽然这场宴会是为了给她庆生。
“朕的皇后似乎不太高兴啊。”姬南风手中举着美酒,注视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她穿着红色的金凤宫服,一头银色的长发用珍珠发簪盘于脑后,深蓝色的眼眸如海,黑色的面纱挡住了她大半容颜。
“今日是臣妾的生辰,陛下又为臣妾特意安排了这么盛大的宴会,臣妾怎么会不高兴呢。”妖后温婉的声音很符合她恬静的性格。
“是嘛,那就好。”姬南风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云楚也来了,还是皇后面子大呀。”
妖皇所说之人,是立于狼王身侧的男子,司徒家的下一任家主司徒云楚。司徒云楚虽尚未接任狼王之位,可在平日议事之时却已显现出卓越才华。其人少年老成,足智多谋,只是性情孤僻,喜静不喜闹,一般像这样的宴会,他基本是不参加的。妖皇深知其性情,也就随他去了,不做强求。
“司徒少主能出现,臣妾也吃了一惊。”妖后目光闪了一下“定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
“……”姬南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听说皇上日前从宫外带入一人,安置在了重华殿?”妖后一边再为妖皇添酒,一边问道“重华殿是四殿之首,琴瑟夫人恳求了很久,希望陛下将重华殿赐予她,陛下都没有答应。如今却赐予一宫外女子,可见这家小姐深得陛下的喜欢。”
“皇后在意吗?”姬南风一笑“之前朕纳嫔妃也未曾见皇后关心过。”
妖后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这几日凤藻台访客连连,说的都是陛下那位红粉佳人,琴瑟夫人去拜访时,都被侍卫挡了出来,臣妾是不能不关心。”
“她们去扰你了,这个琴瑟越来越不懂事了,朕是把她宠坏了。”妖皇话音虽是责备,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宠溺。
“无妨,琴瑟夫人也是关心陛下。”妖后淡淡一笑“不知陛下何日册封新人,既然住在宫中,总要有个名分才好。”
“皇后倒是一向大方,朕真是欣慰呀。”妖皇冷笑一声“册封之事我自有主意,稍后再定。”
“是,臣妾遵旨。”妖后低头不再言语,帝后两人并坐,相敬如宾,一直到宴会结束,再无言语。
回到灵渊台,赵承伺候姬南风更衣,看主子脸色不悦,心中忐忑。
“赵承,可否派人跟紧驸马?”
“已经安排妥当,陛下放心。”赵承为妖皇端上茶水,立于身侧“只是奴才不明白,皇上日前已经查明,玄公子却是南疆王府之人,为何不放他回去,今日还安排了他与驸马相见?”
“赵承,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岂不知朕意?”姬南风放下茶杯。
“陛下怀疑玄公子与驸马有关系,所以特意试探?”
“正是此意。”姬南风嘴角一挑“他们若有关系,驸马必有行动,便二者皆除之;若无关,便留于重华殿,以备后用!”
“狐王那边怎么办,似乎还在寻找,今日驸马见过玄公子,消息很可能传出去。”
“不会的,若他们二人无关,对玄的事情安逸定不会多嘴,他的身份特殊,自然知道明哲保身之理。”姬南风想到早上三人同处一堂时的情景,不由莞尔。
“陛下,您在笑,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今日皇后让朕给重华殿的佳人一个名分,你觉得朕该作何回应呢?”
“这几日是有很多位娘娘对重华殿中住着的人表示了很大的关注。”赵承听出姬南风语气中的玩笑“琴瑟夫人还到奴才处打听。”
“哦?你对她怎么说的?”
“在皇上心中,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夫人,琴瑟夫人只有一个。”
“你倒是很会说话”姬南风站起身,踱步走到窗边,窗外墨池的幻莲开得正盛,微风徐徐送来缕缕暗香“今日重华殿侍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