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哭了,要不,我背你走?”天成一头雾水,第一次知道,原来,酒还有这种功效。
程山水根本不听他劝,越哭越厉害,满脸都是泪水,还往天成身上蹭。
“哇哇哇……我要我爹娘,爹、娘,你们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带我走?”
听到这话,天成愣住了,原来,这是他最深的痛,平日里隐藏的好好的,只有喝醉了之后,才能表达出来。他爹娘,早就不在了,却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残酷的世界上。
“山水,不哭了,没事了,你爹娘在天上看着你哪。”天成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这样的话,一边柔声说着,一边把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的程山水揽进自己怀里,缓缓抚摸着那毛绒绒的脑袋。
被人抱住,程山水似乎觉得好了一点,把眼泪都蹭在人家衣服上,才抬起头,看看天成,说:“抱着我走!”
天成点点头,把这小孩子版的程堂主抱起来,在大街上快步走去。
程山水并不老实,在他怀里左看右看,忽然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便吵着要下去,天成一个不小心,他便跳到了地上,冲着小摊跑去。
此时,夜已深了,糖葫芦都卖完了,那老人正在收摊,忽然看到他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说要买糖葫芦。
那老人摆摆手,说没有了,明天再来吧,程山水却不依不饶,又哭起来,边哭边说:“你欺负我,你为什么欺负我?是不是因为我爹娘都死了,你就欺负我!我告诉你,欺负我的人,早晚要付出代价!”
说着,他居然要冲过去打那老人,天成连忙拦腰抱住他,对那老人陪着笑,说:“老人家,他喝醉了,你快走吧!”
程山水力气不小,此时又是胡乱挣扎,天成抱着他,也很吃力,那老人见状,怕他真的过来揍自己,几下收拾好摊子,便逃走了,程山水还对着他的背影举着小拳头,一副要揍人家的样子。
看那老人走远了,程山水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天成只觉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这才刚哄好,怎么又这样子了?对了,甜食,他喜欢甜的东西,越甜越好!
他急中生智,连忙环视四周,却发现,那些白日里热热闹闹的小吃摊,不是已经收摊了,就是正在收摊,根本没东西卖。
他便把哇哇大哭的程山水抱起来,到处找还有东西卖的摊子,半天,才好不容易买到了两张白糖馅烧饼,终于把这小孩子哄的不哭了,这才踏踏实实的,带着他找了家客栈住下。
“呦,这你弟弟吧?喝了多少,醉成这样?”掌柜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问。
他不是我弟弟,而且,他只喝了一杯,真的只有一杯啊!山水,你这酒量还真是……连练都没法练啊!
天成哭笑不得,也不愿跟人家争辩,只好抱着在他怀里美美的啃烧饼,还时不时抽泣几声的程山水,随着店小二,走进那间客房。
把怀里的小孩子放在床上,让他换个地方啃烧饼,天成这才缓缓打量起这房间来。
屋子不大,收拾的也并不华丽,却很是整洁。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房屋,和小贩们收摊的忙碌身影。
普通人普通的一天,对于从前的天成来说,只是奢望。
天成望着窗外发呆,想起程山水哭泣着呼唤爹娘那一幕,只觉心中一痛,不自觉的捂住心口。
他伸手捂住心口之时,却有另外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身体,粗暴的,将他丢到床上,那双手力气很大,又是突然袭击,天成刚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面前,是程山水那张还残存着泪痕的脸。
“山水,你要做什么?”他觉得此时的程山水有些奇怪,哭红的眼睛,却透出明朗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邪,似乎在想着什么不太好,却能让他高兴的事情。
程山水不说话,而是快速跳上床,分开两条小短腿,骑在他腰上,一把,撕开他的衣襟。
第32章 夜半来客1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天成身上,不止一件衣服,但程山水力气之大,却是只一把,便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拽开了,几颗扣子弹到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裸露出的胸膛,是那样的匀称而紧致,没有一丝多余的r_ou_,毫不臃肿,反而显得消瘦,清淡的月光飘洒在苍白的肌肤上,是那样恍若仙境的景象。
纵使是喝醉了神志不清,程山水脸上仍是闪烁出一瞬间的愣怔,然后,便俯身,压住他,用火热的唇,吻着那洁白的颈项。
“山水,你……”天成完全被吓傻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然而就在那如火的温度贴上自己的肌肤时,他脑海中忽然电光石火的闪现出,那天,在程山水床底下发现的那本小书上的图片,他恍惚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可是,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吗?
若是他,便可以。
被脑海中忽然浮现的答案惊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天成仔细想了想,仍然是这个答案。
如果是程山水,便什么都可以。
这样想着,他闭上双眼,任凭他在自己身上烙下无数的吻痕。
颈项、锁骨、肩窝、胸膛……程山水沉醉其中,吻的热切,恨不得吻遍他身上每一个角落。他的吻那样火热炽烈,好似想要把一腔热情,全部传达给他一般,然而他并不太让他疼,只在他颈上印上齿痕后,便不再咬他,而是温柔的吻着,偶尔用柔软的舌头舔舐他的肌肤,留下一路酥|痒的感觉。这感觉很是奇异,却并不难受,天成只觉心中逐渐火热起来,仿佛自己冰冷的世界,正被阳光一寸寸填满。
“山水……”天成轻声唤出他的名字,并未喝醉,声音却带上了一丝迷醉的色彩,不自觉的伸手搂住他的腰身,却忽然发现,他已经停下了动作。
再仔细看时,天成又一次哭笑不得,程山水,居然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这小孩子就枕在天成胸口,呼吸均匀而绵长,好似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脸上,还现出了一丝朦胧的笑意。
唉,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天成一边感叹,一边轻轻拍拍他的背,把被子拽过来,盖在他身上。
心中有一些释然,却还有种,隐隐的失落。天成定定神,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他不能睡,他必须保持警惕,程山水喝醉之前告诉他,今晚,必定有事情要发生!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天成睡意全无,把已经睡熟的程山水轻轻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放到床里面,盖好被子,自己就躺在他身旁,闭上眼睛,本想冷静下来,脑海中,关于程山水的一幕一幕,却争相恐后的涌上来,犹如海边的浪潮,在他心上不断拍打。
他的笑容,他的泪,他的鬼笑,他的银针,他的过去,他的……吻。
想到这里,天成忽然睁开眼睛,只觉满脸发热,呼吸略显急促,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这是……
还没等他想下去,铁器破空之声忽然传进耳朵,有人来了!
他反应极快,又是早有准备,立即跳下床,抓起床边铁棍,风车一般挥舞几下,便有数把暗器,掉落在地上。
程山水睡得熟了,竟然是毫无反应,还舒服的翻了个身,对这惊险的一幕,毫无察觉。
“谁?”
天成站在床边,高声喝到。
夜色宁静,半晌没有回答,正当天成以为他们不会现身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阵桀桀怪笑。
那笑声如同夜枭,在夜里听来,令人毛骨悚然。随着那笑声,门忽然倒了下去,不是被很大的力量凶猛的撞倒,而是轻飘飘如同羽毛一般,倒下去。
这人的内力,明显走的是y-in柔的路线,这是个女人。
“流星门掌门,难测如y-in,殷素柔。”天成并不惊慌,稳稳说出对方的名字,一边说,一边在心下惊叹,程山水,真的料事如神。
那女人听得此话,终于现身,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瘦小身影,从门外飘摇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声干咳。
这殷素柔,年轻时也曾是个美女,此时已经年届六十,已是个老妪,身法却比年轻时更加形同鬼魅,让人无法预测。
昔日满头青丝,此刻已然一片雪白,一张脸布满皱纹,如同枣核,其实江湖中人大多自幼习武,身体较一般人好的多,多衰老的偏慢,但这殷素柔,却好似被诅咒了一般,十几年来,迅速衰老了下去。
“程山水,必须死!程家不绝后,天理何存!”
这声音并不高,苍老却透着特有的尖利,显然这人对于程山水,怀着深切的痛恨。
话音未落,殷素柔右手轻挥,数把银针,直奔程山水而去。
天成当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铁棍游龙一般,挡住所有银针的去路,只听得银针落地的轻灵声音,和殷素柔低低的吼声:“你是谁,为何要阻止我?”
天成站在床前,护住那熟睡的小孩子,一字一顿道:“我是他侍卫,自然要护他一生一世。”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其实天成说得,也是自己的愿望,能够一生一世都陪伴在他身边,他便觉得,这世界没那么可怕了,自己活着,终究还是有意义的。
殷素柔不再说话,而是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嘶吼,五指成爪,直奔天成而来。
转瞬间,二人斗成一团,殷素柔很是惊讶,江湖上,从未听说天成这般人物,此刻交上手,她才知道,他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铁棍并无锋刃,所以用棍之人并不多,但天成这根铁棍却是灵蛇一般,腾挪闪跃间,让人难以抵挡,而且,他势大力沉,内力深厚,即使殷素柔有着数十年的内力,也很难从正面对抗他。照理,有这种本事,早就应该在江湖上出人头地,为何,至今名不见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