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命运的安排往往是出乎我们的意料的。
就是许三多也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作为闯祸团伙成员站在领导面前接受批评。或者应该说,他没有料到自己刚到新单位A大队半个月就会作为闯祸团伙成员站在领导面前接受批评。
许三多脸色微微发白,额头有些冒汗,很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很容易理解。许三多自进部队以来也的确近距离接触过一些领导,比如说活力四溢的连长,温柔和蔼的洪指导员,敦厚可亲的王团长,可眼前的这种类型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现在在许三多眼前的是基地最高领导,大队长铁路。
许三多已经在这里站了半天了,可铁大队长依然神态自若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把自己旁边站着的人忘到了脑后。
要是真忘了倒好了,可许三多分明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在房间中扩散,不仅是许三多本人,就是他旁边的队长袁朗也明显的在这股无形的压力下一反平日的嬉皮笑脸站的笔直。
许三多更加地惶恐。
这时,他感觉到手臂被人碰了一下。
极度紧张中,许三多险些被这突然的碰触惊吓得跳起来,虽然他马上就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微微一抖,然后努力在保持军姿的情况下向旁边瞥了一眼。
是袁朗。这位中队长依然姿态端正,表情严肃,但在许三多瞥过去的时候还是从自己队长同时斜过来的眼中发现了一丝调皮。
袁朗悄悄向许三多挤了下眼睛,然后马上又恢复成目视前方的状态。
许三多有些发愣,但尽管袁朗的行为只有一瞬,尽管他依旧的心事重重,在他自己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却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袁朗的行为让他有了种有所依靠的感觉,刚才地惶恐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啪!”正在这时,突兀的一声在房间中响起。
铁大队长猛地合了上眼前的文件夹。
许三多一下子回过神,条件反s_h_è 的再次立正正视前方。
铁大队长却慢悠悠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晃了晃,表情中透露出一缕沉思,似乎是在为这杯子的空荡感到不解。
许三多呆呆看着,大队长的莫测高深让他有些敬畏。
袁朗却马上上前一步,很恭敬的双手从铁大队手中接过了茶杯:“大队长,您老歇歇,我来。”说着过去冲好茶水又捧回到桌上。
铁大队长好整以暇,又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烟。
袁朗再次上前,热情万千的为大队长打上火点好。整个动作,流畅无比,明显的业务熟悉,经常cao练。
许三多看着袁朗那谄媚的表情,有些愣。
铁大队靠着椅背,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烟雾升腾之中,铁大队更显出了几分飘然之气。
许三多又要开始紧张了。
袁朗上前一步站到办公桌前面:“大队长,我错了,我认罚!”
铁大队不动声色:“哦?”
许三多猛然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忙大声喊:“报告!”
两位领导看向他,许三多手心再次开始冒汗,但还是努力迎着大队长的目光:“报告!那个套索是我安的……,而且……”许三多不由看了眼自己的队长但随即又迅速把目光掉开,“棍子也是我装的……”许三多终于有些汗颜的低了低头。
前天,有人潜入一中队放了套索,直接导致当天下午刚回大队准备和一中队说说话的政委同志中招,虽然政委警觉x_ing很不错,逃过了套索避免了被吊上半空的不幸,但从天而降的棍子却在政委脑袋上来了一下,不重,却在扫过脸颊时让他受了点小伤。所以大队长大怒,要对罪魁祸首兴师问罪。
大队长听着许三多的认罪报告不置可否,又吸了几口烟,抬手制止了袁朗开口,这才看向许三多:“许三多,这么说,全是你做的了?”
许三多看着正前方:“是!”
铁大队的眼光渐渐冷峻起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许三多腿有些发抖,依旧看着大队长背后的墙壁:“……是!”
大队长神情冰冷:“这次违纪行为可以让你直接被开除。”
许三多脸有些白。
袁朗终于忍不住了:“铁队……”
铁大队长冷瞥让他闭上嘴,依然看着许三多:“许三多,棍子是你装上的?”
许三多咬牙:“……是!”
“真全是你做的?”
“是!”许三多象是用尽全身气力般说出了那句话,腿抖得越发厉害。
袁朗进前一步站到他前面。
铁大队要笑不笑,最终冲他们摆了下头。
许三多不解其意,袁朗却明白了,拍了许三多一下示意他先回去。
许三多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刚走,队长袁朗就双手搭上大队长桌子嬉皮笑脸:“铁队,您也不怕吓着新来的小南瓜?”
铁大队冷哼:“你也知道会吓着人?这刚进队的你就带着上天入地,许三多多老实,这才两天就被你带着学会了坑人。”
袁朗继续一脸赖皮:“坑人不是咱们大队的传统么?我这也是让他尽快适应。”
铁大队不以为然:“我们大队的传统是坚持不懈,努力提高自身技战水平,不是努力调皮捣蛋。”他抽着烟看袁朗:“不过,我倒没想到你这次这么老实,以前你犯事的时候可没认得这么快过。”他挑眉调侃,“近朱者赤了?”
袁朗嬉笑:“是啊,铁打您教导的好嘛。”
铁大队长不为所动的嗤笑:“你最近的马屁功下降了。”
他看看这个自己最器重的部下意味深长:“不管你近什么,不要兴奋的太过头了就好……”
正文 第11章 那满地的j-i毛
铁老大说得很对,人,不能兴奋得太过头了。
因为上天很有可能会觉得不爽,会给你兜头来一闷棍。
但是当时的袁朗却并没有细想那句话。其实后来回想起来,袁朗才发觉自己不是不能理解,而是在有意无意间不愿去想那其中蕴含的东西。
足智多谋的三中队长,一项具有着身为管理者的反躬自省的勇气的袁朗,那个时候其实是对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有些隐约的逃避心理,或者可以说,是因为还没开窍的关系?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袁朗不久后就不得不很懊丧的面对那种后果。
袁朗率着他的手下出去“扫毒”的那天,他还和齐桓商量着要给自己手下的小南瓜举办个生日宴会,食堂的大师傅都被拜托停当了。
齐桓当时还在暗暗佩服袁朗,虽然自己队长闹的是有些过度,不过这样来来去去,许三多的精神状况明显好了许多,看样子用不了多少天就可以完全消除对新部队的隔离感了。
而那个时候池鱼政委同志也还在那很惊讶的对大队长铁路陈述自己的观察结果:“袁朗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本来就爱搞点事情,这自我回来怎么觉着比以前更疯?”新南瓜选训刚结束他就出去开了十天会,这才刚回来。
铁大队长当时淡然回应:“青春期多动症发作了吧。”
两位高级领导言语间对于这位三中队长其实很是有些无奈,这其他方面都很不错的一个同志,怎么就会不定时的兴奋抽风呢?
不过不用他们多担心,当三中队出任务回来后,政委和大队长就知道三中队长这回的抽风算是告一段落了。
两位领导不再无奈,他们开始头疼。
政委负责着全大队的政工,哪个同志出点事情都是他的官司,脑袋上还带着伤的政委同志开始脑门发紧,担心着自己麾下的小南瓜会因为过不了心理关而出事。
大队长则更是窝火。作为铁血军人,他不能容许自己的手下这么软弱颓废下去,更对三中队长袁朗未经深思熟虑就带着个心理素质不过硬的南瓜上战场的行为大为生气。
面对大队长“发现问题为什么不及早处理”责问,三中队长袁朗这时则无言以对。
他发觉到自己前阵子情绪确实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是什么不对却还是一时想不明白。
袁朗只能认定,许三多这个小南瓜“对了自己胃口”,这导致了自己在他的事情的处理方面过于心急而没有能考虑周全。
袁朗开始在办公室里撑着额头夜不能眠。
即使如此,袁朗还是决定相信自己手下的自我调节能力,相信这个木讷的士兵一直以来隐约表露出的土地般的顽强,他坚持向大队长要来了全权处理的权利,即使知道自己有可能为某些未知的可能x_ing付出惨痛代价。
袁朗看着夕阳的感伤面容尽管让许三多很有些歉疚,他不是真的木头,他能明白这些日子来队长对自己的关心,他也很感激这些,但他最终还是走了,连头都没回。
许三多走了,卷走了袁朗一个月的工资,齐桓的墨镜,吴哲的锐步,徐睿的花花泳裤,连虎的腰包……
留下的,是……满地的j-i毛。
确实是j-i毛。许三多在的这一个月,三中队长袁朗的兴奋已经弄的基地j-i飞狗跳,许三多走了,袁朗依然让大家不得安宁。
许三多走的那时候,袁朗正带着自己的手下照常训练,连头都没扭一下。
三中队的气氛不可避免的有些沉闷,在队员们进行攀援和越障的时候,袁朗和齐桓照常站在旁边观察情况。
齐桓有些担心,一边看着场中一边就偷偷瞄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