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生子) 作者:秋千在时【完结】(38)
在朝廷上说着没想过儿女情长的人,出大理寺回家的时间倒掐的很准。
从他开始应卯开始,太医就跟着换了时间,每日等陆质回府之后才提着药箱过去。
陆质没再提要堕胎的事,太医更不敢主动说。就这样拖着,所幸胎满三月没几天,这日竟真让他诊到了胎心。
这是大喜事,只需说出这个,就简直能生生把他后半生的太医生涯从结束的边缘再续上去。剩下那点并不确定的就先不说,免得落一场空欢喜。
由此,愁容满面的太医展了面色,紫容便又得开始喝安胎药。
只不过这次花妖没觉得发愁,反而抱着碗咕嘟咕嘟一气儿喝完了,还对着陆质道:“好喝。”
像还想喝一碗似得。
陆质到家时,正好碰上紫容在喝药,连碗底的两滴都不放过,要捧着碗等它滴下来喝掉。
陆质真是奇了怪了。
他把人揽过来抱在身上细细的看。一天五顿,顿顿不少吃,身上却还是这样瘦。除了肚子上有了些确实可见的软肉,其他地方竟好像还清减了些。
他问:“那么多东西,都吃哪去了?”
紫容见了他眼睛一亮,先高高兴兴地黏上去,又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上的药渍,才说:“小树苗都长那么高啦,笨殿下。”
两个人再说几句话,他就慵懒地抱住陆质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我要睡一会儿,待会儿记得叫我吃饭,不然……饿了又要闹我。”
陆质道:“我当然知道,只是……”
只是也该给你自己留一些啊。
他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因为紫容已经睡着了,也因为觉得这话太小孩子气。
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慢慢冷静下来,陆质清楚地看到了两个小孩是怎么在拖紫容的身体。
花妖严重的嗜睡在陆质眼里不再只显得可爱,反而一次次引起忧心。天天抱着碗在吃,肩膀和后背却仍然瘦的能看见骨头似得。
他对普通女子的妊娠尚有一点点理论知识,但一个妖精怀了人类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他实在是迷茫。
陆质抱着说这话就睡着的花妖轻轻摇晃,像在哄一个小宝贝,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他从前不知道怀孕是这样辛苦的一件事,有人事无巨细地伺候着,身体上的不适却没人能替代了去。
所以最近才越来越多地想起他的母妃,那个只做了几年皇后,在妃位上生下他,最后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早逝的人。
他继承了皇后的嫡系血脉,生就比别人高贵一等,无论是年少不得意时,还是如今将将走上正道的时候。
背后的支持,路人自然而然地归属,全是源自那个他其实并不十分熟悉的女人。
有一晚,陆质同紫容说起先皇后。他随意提起,却仍被紫容识破了失落。
花妖跪坐在他腿边,很温柔地看着他,十分使人信服地说:“你看你有多喜欢两个小树苗,他们还没出生,殿下就这样喜欢他们,所以以前殿下的娘亲一定也很喜欢殿下。但是她身体不好,不能等殿下长大,她一定也很难过的。”
陆质道:“我们成亲了,所以也是你的娘亲。”
紫容不知道这回事,但是接受的很快:“我们的娘亲,一定很喜欢殿下……你小时候长得多好看呀,要是不整天绷着脸,多笑一笑,就更好了。”
怕他跪久了腿麻,陆质把他抱在怀里坐着,又拿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才道:“一早就这么色。”
紫容便摇头晃脑地念陆质教给他的“食、色,性也。仁,内也,非……食、色,性也……”
引得陆质用嘴堵住了他的,好好地亲了一会儿,还要装着正经的样子,道:“背错了,要罚。”
花妖一副认错的样子,却回身往他身上贴,嘴里说:“罚的好,再重重地罚一下!”
怀孕之后,紫容原就白皙细腻的皮肤渐渐有了变化,像是羊脂玉戴久了,上面裹着一层莹润柔和的光。时时刻刻引着人想伸手去碰,最好能捏一把,再揉一揉。
不仅是脸上,他全身的皮肉都起了这样的变化,细腻温热,陆质的手碰上就撒不开,满脑子只想怎么揉搓这个人。
但少不得得忍着,先前那么惊险了一趟,想起这两个孩子已经来了之后他还毫无节制做的那几次,陆质就恨不得了断了那时候的自己。
“皮。”陆质捏着紫容的下巴不叫他再近,“还不困?”
这个字仿佛开关,紫容听见了就张嘴打哈欠,忘了要索吻的事,眨巴了两下眼睛说:“困。”
思来想去,最近这段日子的紫容说起来就两件事,吃饭和睡觉,不能再多。
陆质一边晃悠,一边低头看臂弯里偏头睡的香的花妖。有些担心,有些烦恼,却也没法掩饰的有些甜蜜。
喜人的是,两棵小树苗确实长得够快。一个月的时间,就从陆质的膝盖处长到了腰间。
陆质每天都尽量赶在紫容醒来之前去看他们,但是每一天进屋之后,会发现紫容还是醒了。
于是时间越提越早,某天月亮还隐约挂在天边,陆质从屋外回来,马上要十月份的清晨,让他身上挂着一层潮乎乎的露水。
他拍拍袖子和下摆,就发现紫容还是醒过来了。
花妖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等陆质上了床,把他抱在怀里了,才憋着笑说:“你……下次不用这么早出去,只要你不对着他们俩说话,我就不会被闹醒了。”
陆质:“……”
“他们能听懂我说话?”
“不知道。”紫容说:“但能听见,现在两个人的灵息大多数都还在树里面,殿下一说话,他们醒了睡不着,就开始在我肚子里闹腾。”
陆质愣了一会儿,突然向下缩,把被子从紫容肚子那里扯开一点,凑近了视若珍宝地看。过了一会儿,没看见动静,于是他开口,轻声说:“这样能听见吗?”
紫容说:“能。”
屋里温度很够,紫容自己把小衣往上拽了一截。
白生生的腰腹露出来,那儿现在有了些肉,不似以往那样平坦甚至有些凹陷,反而隆起了一个小小的、但十足明显的弧度。白皙莹润的皮肉鼓着,被捂的热乎乎的,像只刚出笼屉的冒着热气的包子。
在陆质眼里,连稍下部位处的肚脐都显得万分可爱。
陆质一瞬不瞬地盯着看,花妖的脸便控制不住地发红,但他还是忍着羞小声说:“你摸一下。”
陆质抬头定定望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在上面虔诚地亲了亲。
紫容羞的软回了枕上,红着脸捂住了眼睛,却没有躲开。
陆质趴在紫容腰间,一手珍惜地搭在他肚子上,一面落下细密轻柔的亲吻,嘴里轻轻地叫:“宝宝,我的乖宝宝。”
紫容被羞赧熏的晕乎乎的,脸上全是潮气,眼睛被他自己捂住,肚皮上陆质亲吻的动作才愈发叫他感触鲜明。浸满了爱意的声音传过来,他一会儿觉得是在叫自己,一会儿又觉得是在叫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质帮他拉好了衣服盖上了被子,紫容捂着眼睛的手被陆质拉开,又被在眼皮上啄了下,道:“还早,再睡会儿。但是醒了之后,我肯定已经去了大理寺,你自己好好的待着,不许哭,知不知道?”
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动作,陆质的声音和表情带着别样的温柔,那样的爱意几乎要将紫容淹没掉。
紫容一张脸还烧的通红,闻言乖乖地点头,嗯了一声,又说:“知道。”
“乖。”
确实还早,陆质一时半会儿还不急着走,就重新把紫容揽回怀里,拍着背哄睡觉。
紫容闭上眼把脸贴在陆质肩窝,过了一会儿,按平时早都该睡着了,他却睁开了眼睛,小声问陆质:“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跟昨天一样。你们摆晚饭时,我就回来了。”陆质拿下巴蹭了蹭花妖的额头,道:“今天不是陆宣的侧妃要来?”
紫容道:“他说上午来。”
陆质嗯了一声,道:“那赶紧睡,不然等人家来了,你还在赖床,要叫人笑话。”
紫容便乖乖闭上眼睛,很不舍地抱紧了陆质的腰,小声说:“醒来殿下就不在了。”
自从陆质开始上朝,两个人几乎每天早上都要重复一遍这样的对话。
陆质摸他头发,跟着把声音放轻,“很快就回来,乖,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好困哦我真的好困
二二:每天早上都有一个人来叫起床,这很好!开始练拳!
☆、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最近给紫容做的针线夏云和秋月也渐渐能上手了, 玉坠就把活儿都让了过去, 她开始准备着做些襁褓和小衣服。
襁褓用料金贵, 却不重装饰,只用整齐细致的针脚缝就, 怕不小心磨到小婴儿细嫩的皮肤, 上头不带一点绣花。扣子更是缀的结结实实,不动剪刀不可能扯的下来。
小孩的中衣也不很费事,手熟之后, 一上午便可得两身。玉坠很快做了零零碎碎的一大堆出来。
算着孩子出生应该是四月,乍暖还寒的时节, 不当心还会落两场雪。她便又开始做夹棉的小袄。
因近日天渐渐变冷,紫容便连后院也不常去, 一整天大都是在屋里耗着。玉坠的闲工夫更多, 针线活几乎不离手。
那些衣服那样小,一个肚兜几乎只有巴掌大。紫容见了新奇的不行,也要凑在一边看。
他拿了一件小小的开裆裤在手里看,“这个真的好小……现在做是不是太早啊?不是说,宝宝还要好久才出来吗?”
玉坠刚打了个结, 正在重新穿线, 闻言道:“不早, 小孩儿长的可快。到时候小主子长开了却没得穿,要用外面人做的现成的可不放心……别人家也都是这会儿就要开始预备了的。”
“哦……”紫容点点头,“这么小,他能穿得下吗?”
玉坠笑道:“这还是周岁时穿的。待会儿给您看看满月时候的衣裳, 那才叫小。”
紫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他四个月了,照玉坠说的,比别人四个月的肚子要大些。
可只是这样看着,实在是没法想象那两个小东西生出来是什么样子……竟然只有这么小:一个巴掌就是一件上衣,一条裤腿里面,只能艰难塞进他的一只手腕。
紫容又咕哝一声:“好小……”
玉坠抿着嘴笑,转过头看着他的肚子道:“要是再大,生的时候就费力,而且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吗?两只手捧着就够了,浑身都软。奴婢娘说,小孩儿的骨头都是软的,尤其是这儿。”
玉坠抬手指了下头顶,“软趴趴的,不能动。”
紫容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半晌,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稍微皱着眉有点坏地笑道:“那殿下不是连抱一下都不敢。”
两个人叽叽咕咕边做边说了一气,后来想起夏天时候,陆质让严裕安开库房取出来的两匹给紫容玩的料子,索性全刨柜子找了出来。
到最后紫容也跟着给出主意,他大着肚子,连长时间的低头都不方便,玉坠便缝一会儿就拿到他眼睛跟前叫他看看。小袄什么色,要配什么色的小棉裤,两个人全有商有量。
严裕安知道了,也来凑趣,只是大管家的凑趣,手笔要大得多。
浅粉色、月白色,桃红色和大红色,撒银丝、蹙金线和暗霞纹,各式各样颜色与绣纹的锦缎铺在冼音苑暖阁火炕上。紫容和玉坠坐着挑不过眼了,那边严裕安还在库房挑挑拣拣,不停歇地让下人往外搬。
眼见连桌上都要占满放不下了,紫容赶紧打发了人去叫他。
严裕安进门时,面上盈着满满的笑,见了紫容赶忙行礼,“给主子请安。”
紫容叫他起身,看着满屋的缎子,道:“这太多了,你看这些衣服有多小,做够一年的衣裳都用不了。”
严裕安笑道:“您只管挑,看着顺眼的都叫人使了做出来。能被使点边边角角,都是这些料子的福气。更不必替王爷省,从前这些东西流水似得入库,要不是有这件喜事儿,王爷可得发愁没处使呢,这算给王爷解忧啦。”
紫容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说:“我们就是闲得无聊,瞎玩呢。”
严裕安正色道:“主子玩就是正事,伺候您玩的尽兴,又是奴才的正事。”
玉坠手头突然多了这些东西,女孩子家,心里头就是喜欢这样,脸上也是个笑模样。她对严裕安福了福身道:“多谢您了,晚间殿下回来,求主子给您讨个赏。”
严裕安跟着笑,道:“嗨,还是姑娘最知道老奴的心思!”
他说着便退出去,留几个丫鬟和紫容在屋里。玉坠被他悄悄叫出去,吩咐了虽说是玩,但定要仔细着那些针,千万别昏了头,把针落到衣服里头。
小孩子不会说话,被扎的嗷嗷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查出来,满屋的人都要跟着丢小命。
玉坠得他一句提醒,这才醍醐灌顶。
于是截至今日,连先前同夏云和秋月一块做的小衣服都不敢用了。往后再做,从头至尾都不离手,做完就锁进柜子里。
除了她和紫容,不敢再叫经过任何一个人的手。
下午从大理寺出来,陆质去了一趟固伦的府上,略说了几句话,没有留晚饭,但回府还是有些迟了。
天色已全黑,且笼着厚厚一层阴云,星子与月光不见影踪。下马车之后,寒风呼啸,刮在面上刺的生疼。
照他的吩咐,府里传晚饭的时辰很准,到点就开饭,不等他。
所以等陆质进了暖阁,紫容早已经吃完了好一会儿,在靠着打盹。见他进来,眼睛是一瞬间便亮了,嘴却撅着,也不似往常往小榻边上挪,只待在原处,裹着毯子缩着,拿一双圆眼睛瞪他。
“是我错了。”陆质刚进来,身上挟带着寒气,先不敢上前,站在原地等丫鬟解他身上的大氅,边道:“去了一趟姑姑那儿,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紫容听他说去了哪,心里就不担心了。原本也并没怎么怪他,只是听见窗外风声呼啸,不知道他会不会受风吹。
陆质在炉子上烤热了手才靠过来,挨近紫容,脸上笑眯眯的:“还生气?”
紫容道:“你不想我,就不要回来了。”
“想,怎么不想。”陆质先隔着毯子拿侧脸亲热地蹭蹭花妖日益大起来的肚子,“一整天都想的不行。你这个,小没良心。”
他嘴里边说着“小没良心”四个字,边凑上去在紫容唇上偷了几个香。亲完了也没退开,跟紫容头挨头坐着,一只手熟门熟路地探进了毯子里,掌心贴在鼓起来的肚皮上缓缓摩挲,问:“今天有没有难受?”
紫容像被呼噜舒服了的大猫,小脾气这就发不出来了,眯着眼靠在陆质肩上说:“不难受。”
“那做了什么?”
“睡了一觉,吃了四顿饭。”紫容乖乖地给他摸肚子,整个人都往陆质怀里蹭了蹭,动作间带过去一阵暖香,慢慢地说:“还做衣裳了,严裕安拿了好多好多好多的料子给我和玉坠,你要赏他。”
陆质捏捏他的鼻子:“有那么多?他倒是会借花献佛。”
紫容软声道:“就是有好——多。”
“嗯。”陆质道:“做了什么衣裳?”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说起和孩子有关的事,紫容总会觉得羞赧。
他顿了顿,才说:“给他们做的衣裳。”
他把腰轻轻挺了一下,陆质明白了,眼里也带上了笑意:“是该做了。我昨天还想,是不是跟太后要两个织造局的女红出来……你今儿是管看还是管做?”
紫容仰头翘着下巴道:“当然管做。”
陆质点点头,道:“那给我看看你做的,叫在下瞻仰瞻仰。”
紫容抿着嘴看他,不一会儿红了脸,两只又黑又圆的眼睛里好像含着一层水润润的光,引的陆质的心动了又动。
他慢慢凑近,含住紫容的下唇轻咬了一口,低道:“快,拿出来。”
“……你不许笑话我。”
“不笑话你。”陆质道。
紫容从他身上起来坐正,细绒的毯子滑下去一些,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质倒是看见他的两个耳朵尖烧红了。
花妖的手一直在毯子里捂着,过了一会儿,才被他慢腾腾地拿出来。陆质看他紧攥着的手心外露着一角布料,心里不急不忙地猜测,是个肚兜?或者……是只袜子?
袜子应该比较容易些,陆质就以为差不多就是这个东西了。
“这个……给、给你,你要是不喜欢,就丢掉吧,我、我随便做的……”
紫容把紧攥的那只手搁到陆质腿上,垂着头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陆质。
陆质把他手指一根根打开,里头是一只勉强能分辨出模样的锦囊。
锦囊的形状可辨,但针脚之粗糙简直从未见过。若非要挑些好处出来,那只能是做的人用心,即便歪歪扭扭,也可看出缝的结实,没漏一点空。
再次,口上的抽绳也很成功,而且锦囊的右下角,还用五针艰难地绣了一个“兰”字。
紫玉兰、紫容,这五个字里面最简单的一个字。
这人真是被为难坏了。
“我很喜欢。”陆质道。
他利索地取下了随身带着的那个,将两方小印倒出来,换进了紫容缝的那个里头,又好好地系了上去。
紫容的手还朝上半握着搭在陆质腿上,陆质弄完,也不见花妖转过头来,他只好伸手去抱。
紫容不配合他抱,但也没躲,垂着头任人动作。最后坐在陆质怀里了,被陆质凑在耳朵跟前说了好些酸话,才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抬起头,小声说:“我知道我做的太丑了……要不然,要不然你给我,我重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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