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生子) 作者:秋千在时【完结】(48)
却就是这幅姿态,将皇帝又再气的按胸重咳起来。
“逆子,你到底知不知错?!”
陆质道:“折子上所言,桩桩件件俱是儿臣所为,请父皇责罚。”
“陆质!”皇帝恨极又气极,脱口而出道:“若是你母后还在,看你这幅模样,也要被你气死!”
陆质眉头微蹙,眼见的沉了脸色。皇帝也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咬紧了牙关没再说话。
“父皇一早就知道吧。”久久的沉默之后,陆质淡声道:“四个皇兄惨遭毒害,究竟出自谁手,早在二十年前,父皇心里就清楚明白。可若不是多氏恶女自己招认,父皇什么时候才肯为母后正名呢?”
皇帝自己做皇子时,非嫡非长,全因娶了权臣文丞相的孙女,才被文家以一己之力送上了皇位。
通往皇权的路途最不乏鲜血和阴谋,文家举三代之力助他成事后,年轻的皇帝却对文相的城府和他们在宫里弯弯绕绕的势力生出了忌惮之心。
而当时朝上可与文家一争高下的只有多氏,祖上是商贾之家,富可敌国,身份却没那么尊贵,肯对新帝卑躬屈膝。
陆质的母妃在他登基后便被马上封为皇后,后来熙佳与文旋一同进宫,前朝和后宫,却依然像是被文家紧紧捏在手里。
卧榻之上已有他人酣睡,皇帝夜夜辗转反侧,心提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第一个皇子染风寒去时,没什么人往阴谋上想。可第二个皇子出生不到五日便没了,皇帝的大太监顺藤摸瓜,牵出来的人是熙佳。
可是他若惩罚熙佳,谋害皇子的罪名要株连甚广,多氏立起来不到几日,还是风雨飘摇之际,皇帝犹豫再犹豫,最终竟忍了下来,只做不知。
而文旋姐妹做闺阁女儿可以,而要她们执掌后宫,首先心便不够狠。亦天真到想不到那一个个死去的皇子,其实是悬在她们头上的一柄利剑。
等第四个皇子闷死在襁褓中,杖毙三十几个奶娘宫女后,太后动怒要他彻查时,皇帝才从混沌中醒过来。
可为时已晚。
他做了一件错事,后面要用无数纰漏来还。
两个人从他做皇子时,小小年纪便做了夫妻,皇帝对陆质的母后是有感情的。
只是皇权令人迷惑,他好像只是晃了晃神,那个温婉的女子,便成了偌大皇宫里微小的一缕冤魂。
“父皇既可与谋害自己四个亲生骨肉的女人同床共枕二十余年,也可亲手送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儿子去……您等到文家独大的僵局破解,等到多氏没落,又等到朝上青年才俊辈出,儿臣始知龙袍难穿,龙椅难坐,皇帝难为。”
陆质道:“儿子不孝,实在不是那块料,有心无力,恳请父皇为天下苍生考量,另择良选。”
皇帝先发作了一通,又被陆质勾出这样的事来,再也支撑不住。
他颓然陷进太师椅中,眼角松松垮垮的耷拉下去,老态毕现。
陆质一鼓作气,最后再加一码:“母后去的那样早,儿臣……其实不太能记起她。但皇兄常与儿臣说,她人很温柔,从不高声讲话,见他调皮,也只笑着去抱他。父皇刚说若母后在,若母后真的在……儿子做不到的事,她定不会强求。”
夕光从窗框映射进来,洒下满地橙黄色的余晖。
春日晚间的风依然很急,乌拉拉带过树梢,引得刚生出来的嫩绿叶片唰唰作响。
皇帝起身,到陆质身边缓缓弯腰,从他手里拿过那两封折子,又转身一步步坐回了椅子上。
他额上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脸色蜡黄,细看才知道,竟已是久病的样貌。
皇帝坐下喘了一阵,低道:“宫门要关了,你去吧。”
陆质欲言又止,最后只应了声是,便往外走去。
皇帝在他一脚踏出门时开了口,慢慢地道:“你二皇兄……朕本意不是叫他去死。当年立他,是你母后临终所求,为保你和陆麟平安长大。”
只是觉得他为人中庸,说憨厚都有些不恰当,应是有些懦弱。若去了战场,身为主帅却表现平庸,被下属比了下去,便丢了颜面。更不说要是因瞻前顾后错失战机,一桩一件,便可将他从太子位上救下来。
却没想到他去了,就没再回来。
他唤作陆敏,可能所有的机敏便全被名字占了个干净。不懂得身为太子,命就是要比别人高贵些,用不着那么实拼。
陆质顿住很久,在迈步前道:“儿臣知道了。”
这一阵总是忙碌,陆质早归一日,便碰上齐木还在府里,陪着紫容,两个人在里间看孩子。
过了满月后,紫容的腿渐渐好了很多,可以让陆质扶着他走一走。
陆质进门时,他正面对门口在榻上盘腿坐着,满面愁容,手里抱着的一个在哇哇地哭,看襁褓的颜色,是安兰。
紫容见了他眼睛便亮了,道:“陆质,快,她一直哭,谁都哄不好,你来抱抱。”
安兰一声声哭的又细又奶,把人的心尖掐的酸疼。陆质赶着洗净手便去抱她,俯身在紫容额上轻吻一下,问:“是不是饿了?”
紫容摇头:“刚喂过,嘴里还往外吐奶呢。就是想你了。”
陆质连大氅都来不及解,便在地上踱来踱去地哄孩子。
安兰生的同紫容一模一样的两只圆眼睛里溢满水光,委屈的不得了。
陆质先将她晃了晃,又低头小心地在花瓣一样嫩红的嘴上亲了下,边在地上转圈边对她温声道:“乖兰兰,爹爹回来晚了,害的你哭,给你赔礼道歉,赔礼道歉行不行?咱们过了满月,是大孩子了,乖乖的,不哭,不哭……”
“你看。”紫容对齐木道:“不哭了吧?”
齐木回头看了一眼已走到窗边的一大一小,道:“豫王对孩子倒是有耐心,肯哄。”
紫容碰碰平玉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比我有耐心一点。”
遇上小花妖一直哭的时候,花妖没有办法,就跟平玉容易被姐姐带哭一样,鼻子一酸,也想哭了。
平玉头上戴一顶布老虎样的帽子,陆质抱着安兰靠过来,也发现了,问:“这是谁做的?精巧。”
紫容抬头冲他笑:“齐木给他做的,他还很愿意戴。抓下来玩儿一会儿,还得再给他戴上,不然就要哭。”
陆质笑着看了会儿平玉,对齐木道:“有劳了,多谢。”
齐木微微摇头,“哪里的话。”
说了两句,他便起身告辞。临走前抱着平玉亲了亲,脸上淡淡的,却又像透着不舍。
平玉握着小拳头咕噜了两声,齐木便又再满眼喜欢的看看,才将他放进紫容怀里,道:“看着天要黑,我这就回了。”
紫容叫他明天再来,齐木应了,严裕安才将他一路送出去。
人刚出门,陆质便转头在紫容脸上亲了一口,又挪过去找花妖的唇。
他出去一整天,心里想的厉害,亲上去就有些退不开。是以两人顾不上怀里一个抱着一个小娃娃,依然没羞没臊地吻了好一会儿。
紫容被亲的脸红眼睛润,缩回脖子低着头不看人,被陆质一臂揽进怀里,细细碎碎地还去亲他的耳朵和后颈。
“痒……”他软着手推陆质,最终却也没用多少力气。
陆质的手终于还是探进了不该去的地方,两人贴着面紧挨着,陆质手里轻轻重重揉了几把,最后凑在紫容耳边道:“今晚让两个都跟着奶娘睡,晚上就不抱过来了,好不好?”
紫容从脸到脖子都是红的,垂头杵在陆质肩窝,不作声,只乖乖点了两下头。
☆、第74 章【完结】
苦夏磨人,大太阳毒辣辣地烘烤过几天,大人孩子就都没了胃口,更懒怠动。
陆质要侍疾,但在宫里待了一上午,到处都是闷闷的空气,他就忍不住记挂家里。
两个小花妖似是很不经热,晚上总要哭。今日这样的热燥,不知道有没有一直哭着闹紫容。
因而这日未等到午时,他便带着侍卫回了家。
府里不防备陆质这个点回来,正是大中午,进门后,他没让人进去通报,穿过垂花门打廊下一路走进去,除了身后带的侍卫,再没见旁的一个人。
耳边只闻风吹过树冠,叶片哗啦啦的响。热气还是浓郁,堵在鼻尖胸口,闷的人呼吸不畅。
正屋和里间都没人,暖阁当地放着一大盆冰,倒还凉快些,只是也没人。
往四周看了一圈,才听后院隐隐传来说话声。
陆质循声找出去,在小门往下一级的台阶上站定。
梧桐树下,两个小花妖应该是在小床里躺着,他只听到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紫容弯腰不知道在低声说什么,玉坠和另外一个丫鬟坐在一旁,帮着给打扇子。
三层台阶用不到半掌高的青石板铺就,陆质眼里先漾开一个笑。
他迈开一步便跨完石阶,并着两三步走过去,是两个丫鬟先行礼,紫容才转过身来,又是高兴,又是惊讶,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最近皇帝突然病倒,一众皇子都要侍疾,平时不到宫门下钥,陆质是回不来的。
陆质道:“宫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他拿手背碰了碰紫容的脸,垂眼看着紫容,问:“在外面热不热?”
紫容摇头,拉着他转身,一起低头看两个小花妖,“屋里太闷,坐不住,才出来待会儿。”
“哭了没有?”
紫容稍苦着脸,说:“一一哭累了才睡,二二可能是出来外面高兴,没再怎么哭。”
安兰平躺着,但是脸微微偏向一边,两只小手都虚握起来放在身侧,已经睡着了。
但平玉还精神着,水灵清透的脸颊上深旋一个甜甜的酒窝。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刚回来的陆质,挥舞起了短手短腿,嘴里兴奋的咿呀声更大了。
安兰立刻哼哼了两声,吓得紫容忙对着平玉轻轻地“嘘”。
然而平玉并不理会这个“嘘”是什么意思,倒是被紫容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没声儿,只把一双肖似陆质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弯弯,甜的像盛了蜜。
陆质也轻轻地笑,从玉坠手里接过扇子,在平玉面前慢慢扇了两下。
扇柄上坠的粉色流苏跟着晃了两晃,便逗的平玉伸出小手去抓。
玉坠和夏云悄悄进了屋里,紫容才往陆质怀里凑,头往后靠在陆质肩窝,仰头蹭陆质的脖颈。
陆质低头在他额上一吻,温声道:“困不困?把平玉哄睡,你也去歇会儿。”
紫容想跟陆质一块儿歇晌,闻言便立刻点点头,自己站好了,给平玉腾出地方来,等陆质哄他睡。
天实在太热,两个孩子在屋里不用襁褓,刚才要抱出来,玉坠才给包了薄又松散的一层。
陆质俯身整理被平玉蹬开一些的襁褓,平玉就已经知道了陆质要抱他,小身板一挺一挺,张着手乱摆,在襁褓里落下几片指甲盖大的淡紫色花瓣。
“悄悄的。”陆质把他的手包好,抱着他在树荫下走开几步,拈起一片小花瓣在他鼻子上扫了扫,低声道:“小心吵醒姐姐,爹爹就没手抱你了。”
紫容跟着过来,平玉便挪开视线去看紫容,看一会儿,再转回来看看陆质。
他比安兰爱笑,高兴时,脸上的酒窝便一直陷着。不闹腾的时候乖乖望着人,直叫人心头一阵发软。
陆质哄他们两个睡觉熟练的很,慢慢地在庞大的树冠下绕了几个来回,低低地说几句话,平玉就阖眼睡了。
长睫毛根根分明,鼻尖上带点汗珠,被陆质轻轻擦掉以后,放进了小床里同安兰挨着。
玉坠和奶娘轻手轻脚搬了小床进去,紫容也被陆质握着手带进了寝屋。
寝屋靠里,房檐和墙壁都厚,冬暖夏凉。加上四角还放着拿青瓷缸盛着的冰块,比外头的几间屋都好些。
紫容跟两个孩子待了一上午,嘴里没停说话,又免不了跟着爬来爬去,这会儿确实觉着累了。
他和陆质脱了外衣躺下,没过一会儿,睡意就如沉沉大山,当头压了下来。
两个人是肩挨肩、手碰手睡的,紫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背对陆质被抱在了怀里,陆质的手按在他小腹处,两人相贴的地方湿了一片。
“醒了?”陆质声音低哑,尾音分岔,似也还带着睡意。
紫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两个人成了面对面的姿势,才见陆质的眼神倒是清醒,像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还想睡。”花妖重又闭上眼睛,把脸埋进陆质肩窝。
陆质却没让,抓着花妖一边肩膀把人推远些,下一刻便翻身压了上去。
“殿下……”紫容揪着被单小声叫了一声,才察觉到了下头顶着他的东西。
陆质握住他半边脸低头亲他耳朵和脖颈,吻落的很密,渐渐又上移到嘴唇。
两个人的呼吸交杂在一起,让稍微凉下来些的午后空气重又灼烧了起来。
紫容软着身体由陆质来,一层薄薄的中衣很轻易便被拉开。一番耳鬓厮磨,等两条细白的腿被分开折起时,他才下意识低呼一声。
陆质立刻退开些,四片唇瓣分开,扯出一道水痕,情/色意味极重。他眼底却严肃又认真,问紫容:“腿疼?”
紫容点点头又摇摇头,脸先红了,半晌,才按低陆质的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是……是昨天晚上,腰……有点、有点酸。”
陆质在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随即揽着紫容的腰把人面对面抱在身上坐了起来。
这样入的最让人受不住,紫容一开始僵着脊背忍耐,没几下就软了骨头。他抱住陆质的脖子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细声哼哼。
陆质一下下动作既狠又快,但没有反复折腾,尽着力道出来一次后,就把花妖翻过去,背对着他抱在了怀里。
他低头温柔地亲了亲紫容的肩膀,拇指擦掉紫容脸上的泪痕,嗓音里带着笑,“这样弄,就不会折着你的腰了吧?”
闻言,紫容就啜泣了两声。全程这个姿势做下来,他到这会儿都缓不过来,大腿根还在打颤。
陆质往前摸,在花妖小腹上摸到一片粘腻。他要的凶,这人就不知道没出息地出来了几次,到最后情太热,连陆质都忘了。
“没出息。”他紧紧抱了人在怀里,亲热地嘲了一句。
紫容黏糊糊地往后靠,歪头蹭了蹭陆质的脸,咕哝了几声,陆质没听清一句。
晚间,两大两小去了东南角的一个院子。院外有片池塘,院里就比别处都凉快些,陆质想着这个,前两天就吩咐了人去收拾。
平玉和安兰看出是换了地方,一个比一个兴奋。
平玉在床上急乎乎的爬,只不过两节藕拼起来一样的短胳膊没什么力气,爬几下就要趴一会儿。
安兰被陆质护着,坐在陆质腿上,虽然不像平玉一样四处去试探,但也眨巴着眼新奇地看个没完。
紫容的精神是好的,就是身上有些疲惫。他靠在陆质肩上,默默的,叫安兰捏着他一根手指头玩儿。
陆质时不时低头亲亲他,两个人说几句话。窗外又有阵阵蛙声不断,这夏夜一刻,终于不再那样燥,反而温温和和的,似徐徐清风拂过心头,带着花香,带着青草味。
歇下以后,因为换了地方,不止两个小花妖觉得新奇,大花妖也翻来覆去的不睡,又伸手去够床头木柜上一个莲花样的白玉摆件。
花妖够了半天够不着,陆质也不管,紫容在他下巴上亲了下,他才一伸臂轻而易举地把巴掌大的莲花座拿了下来。
“这个是拿来干什么用的?”紫容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问陆质。
明明像是玉做的,在夜里却泛着莹润的亮光。不刺眼,但也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陆质把他抱在怀里,道:“没用处,你拿着玩。”
紫容轻嗯了一声,那个东西没什么新鲜的,他却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个没完。
几根细细的指头被玉光衬的几乎半透明,陆质看着,便伸手握了上去。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不一会儿,喘息便渐渐重了。
昨晚刚做过,下午又要了一回,下头摸着有些热,不知是不是肿了,紫容却不知道怕。他两只手勾在陆质脖子上,偏开头垂着眼睛,软乎乎的,全由着陆质来。
这一次陆质很温柔,进的深且慢,紫容哼的一声比一身绵软。不知是不是因为陆质身上太热,花妖的脸和身上都红透了,直至连窗外的蛙声都暂且歇下,两个人才拥着入了睡梦。
齐木自五月份来过一遭,给平玉带了一顶布老虎帽子后,便再没来过。
两个孩子还小,紫容离不开,又不可能带着出门,两个人便没见过面。紫容问过陆质一回,陆质也没说什么。
陆宣在明面上参他一本,害的皇帝大怒,种种错数下来,下旨革了他王爷的头衔,两府就不能再有什么交集。
陆麟没生什么气,只说各人有各命,叫陆质往后不要后悔。他的无奈是真的,倒是没有失望,陆质虽然早下了决定,到那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皇帝的病在七月份再也瞒不过去,拖了一个月,眼见的一天天熬不住了。
陆质前日早走了一趟,又惹得朝上议论纷纷。
从承乾宫出来,他和陆宣并肩走了一段。
四面无人,陆宣看了看他,道:“倒是忍着些,你略动一动,多少眼睛盯着呢。”
皇帝躺着,进气少、出气多,守在跟前的人一个都认不全。陆质没见过他那么虚弱的样子,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感觉,事到临头,才知不是那样。
他负手远远望了眼西沉的太阳,低道:“他熬着,太艰难了。”
陆宣下意识往旁边四下打量一圈,才道:“什么话都敢说,真是……心里别太松懈了,还是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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