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多忙说:“成才哥,我s_h_è 击不让你都赢不了。”
成才笑了,两个家伙对了对拳头,又互相挑大拇指,然后去参加s_h_è 击比赛。
主席台下面,一个戴大墨镜的人很酷地抱着双臂,看着这俩小子。
“队长,那就是上次活捉你那个傻小子。”他身边一个高个汉子指指三多。
墨镜男袁朗似笑非笑:“我知道,齐桓。我现在也知道上次他要给谁报仇了,上次把我眉头都打破了,嘿嘿。。。就为那小白脸儿。”说着下意识摸摸自己眉骨。
齐桓看看两个腻在一起的家伙:“就那小子?干掉咱四个狙击手那个?!我得好好看看。”说着举起望远镜来,追踪着成才。“队长,别说,这小子还真俊,要说代表咱老A形象,可比你喜欢的那宝贝疙瘩强。”
“你选兵还是选美啊?再说,要是选美,你能进老A么?”袁朗挤兑齐桓。
齐桓气得:“唉,队长,我是五大三粗了点,可咱有阳刚美啊!”
“臭美吧你,还阳刚美呢。”袁朗劈手夺下望远镜。
此时三多和成才已经分开,各自归到自己靶位,一共十个人,三多在2号,成才在9号。
s_h_è 击比赛开始了。
应该是统一配备的武器,但其中夹杂着一个不同的声音。
“我靠!”齐桓大叫:“八一杠!9号用八一杠!靠!点s_h_è ,不,单发!!!”
“注意文明礼貌。”袁朗自从拿过望远镜,就再没放下。
齐桓注意到他的队长始终瞄着一个方向,9号靶纸。
“怎么样?几环?怎么样?”齐桓急得直要蹦高。
“几乎满环。”袁朗随最后一声枪响放下望远镜。
“强人!强人!”齐桓赞不绝口。“他叫。。。”
“成才。”袁朗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哀乐。看齐桓掏出小本,袁朗撇撇嘴:“省省吧。”
齐桓耸耸肩,知道自己是纯属多此一举了。
那边成绩报出,成才高高在上。
成才有点晕。好久没摸枪,临阵磨磨,居然就管用。他回忆自己当时的状态,的确,当时心无旁骛,安静得象大Cao原。而那支他时刻抱着的八一杠,已经象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直到指导员跑过来抱住他:“成才,你可是给咱三连拿了几年里头一个冠军啊!”
成才的目光却扫向一边,他找到了高连长。
高城也在看他。成才望着老部队的连长,有点哽咽,远远地,高城向他轻轻点了下头,轻得几乎难以察觉,几乎叫成才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高城随即转身走开了,身后是六一和频频回头挥手的三多。
10
回五班没几天,指导员又来了。? 成才满心欢喜,心想这回准是接我离开的。? 迎出来后,机灵的成才马上发现指导员神色不太对,他心里开始嘀咕。? 指导员把他一人叫到营地外,说:“五班长,陪我走走,聊聊天。”? 大Cao原上,两人并排走着,指导员几次预言又止,最后终于开口:“五班长,我才接到命令,调离五班了,去另一个连队作指导员了。”? 成才马上明白了,三个月心血,白费了。指导员一走,这点成绩就再没人在乎了,自己的努力等于零。他头脑一片空白,眼前Cao地都变了颜色一样,发灰。? “成才啊,你的事迹我还是向上反应了。不过最近七连整编,人事变动大,一时半时顾不上了。关于你要求增加实弹打靶,我也报上去了。只是没有回音,我倒先走了。”? 成才什么也没说,但眼睛里深深的失落掩藏不住。指导员于心不忍:“成才,你有什么要求?”? 成才想笑一下,可比哭还难看:“指导员,我想当狙击手,可是总没有实弹,我就废了。您知道我为了干狙击手,我付出过多少。。。”成才说不下去了。? 指导员当然知道。他拍拍成才的肩:“三连长还在,你以后可以直接找他。我和他说过你们的事情,他就是太忙,没顾上。”看成才满眼失落,指导员又说:“金子总会发光的,要耐住寂寞。”? 成才苦笑道:“寂寞不算什么,但打不了实弹,我怕我荒了手艺,就完了。”他脸上是深深的失落。他看看指导员:“指导员,就没一点办法?”? “五班不配实弹呀。”? “空爆弹?总可以吧?”成才实在是孤注一掷了。? “这。。。我得回去请示。你等我回答吧。”? 指导员匆匆来,匆匆走,成才没有得到任何确实可行的有效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指导员走后,成才独自在Cao原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去。? 几个兵发现他情绪不高,没敢多说话。? 薛林把当天训练记录拿给成才,成才随手放在一旁:“你们休息吧。熄灯。”? “班长,你。。。”赵一波刚想问什么,被李东一个眼色,堵了回去。
成才翻来覆去睡不着,失去了目标感和方向感,比自己三个月前来这里更迷茫。
与此同时,遥远的钢七连宿舍,还有一个睡不着的家伙,老七。
老七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把头扎在枕头里嚎啕。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年代了,可是这次,他知道这次他会记一辈子。
三多撞破门冲进来,他都没听见,直到他到了床边。老七觉得那叫一个丢脸,打发了三多走后,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面对这空旷的黑暗。
高城只好拉下脸,抱着被子,有点“死皮赖脸”地挤进三多那个集体宿舍。他就一个目的,说说话,必须找人说说,否则他会憋死的。
很快他就发现他找错了人,不,还有别人么?那一晚,老七不惜自爆家底想引发谈资的举动,被三多一句“全连都知道,就你以为大家不知道”,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了。老七气结,不知道怎么叫这个一直怕着甚至恨着自己的家伙开口和自己交流。
11
(以下和原文有出入,属于自己发挥)
老七在黑暗里眼珠一转,话题有了,能叫三多开口的,只有一人,成才。
“许三多。”
“是,连长。”上铺还是那么打着官腔,疏离着。
“你知道你那老乡现在怎么样么?”
“成才?!”床铺吱地一响,许三多显然是支起身子了,那语气也变了:“成才他怎么样了?上星期见了一面,都没时间说话。”
老七窃喜,你也有想和我说话的时候啊。他索x_ing拿起架子,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成才么,在五班干的很出色。”
“啊?!真的?!他咋没和我提?以前他一有高兴的事就会和我提。”三多哪里知道,成才干的出色,不等于他高兴。
“三多,你说说,你那老乡是什么人?”高城问。
许三多这次话多了起来:“成才是好人,他对我好。”
“对你好就是好人?那我一定是大坏蛋了。”高城在黑暗里偷笑。
三多急了:“不是,连长,你也没那么坏。。。不是,你压根儿不算坏。你看不上我,没错,因为我是孬兵,把班长都连累了。。。”说到班长,三多停了一会:“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班长离开,都怪我。。。呜。。。”
高城跳下床:“许三多,许三多,你。。。你。。。不许再哭了,命令!”
三多终于抽搭搭停下:“我恨过你,后来,七连散了,我知道你伤心。我没想在这事上报复谁。”
“我知道。”高城叹气,躺回床上。
“连长,我还想说,其实成才不想走,走那天,他哭得可伤心了。连长,你也别恨他了。。。成么?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过分。”
高城开口道:“我早就不怪他了。我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做错了很多。”
“连长,你咋这么说自己?你。。。”
“三多别急,我慢慢跟你说。”高城随后开始了他心理咨询般倾诉,或更像在教堂里忏悔。只是对方是三多,不是咨询师或牧师而已。但是他必须说出来,同时,也理清自己思路。
“许三多,你说我是个好连长么?”高城发问。
“那。。。那还用问?钢七连,谁不知道?连长你,谁不知道?都是最强的。”
高城摇头,可惜三多看不到:“不对。七连是强,强到把其他连队毙得满地找牙。可是,全团,只有一个七连,高高在上,有意义么?如果真打仗,我们七连一个连上去,就算不抛弃不放弃,我们能坚持多久?”
“可是。。。可是。。。”许三多还不明白连长到底要说啥,更不知道怎么反驳,但本能就觉得亲口说七连不对,连长是不是魔障了?
“你别说了,先听我说完。我每次都去新兵连挑尖子,挑完了再剩给其他连队,这本身就不公平吗,也不利于团结。我说不抛弃不放弃了,但我对你,是这样么?我唯成绩论,谁成绩好我就宠谁,不是么?我也没真正了解过像你们这样的士兵的想法,只想用你们出成绩,却没有为你们考虑问题。”
三多都听不下去了:“连长,你别这么说自己。”
高城自顾自继续:“我就想,我的连必须强,必须比别人好,其他都忽略了。比如成才,还有你,你们是那么出色的兵,早够资格转士官,我都忽略了。所以成才才要离开七连。”
“连长,转士官的事,我没想过。但士兵要服从命令,不该给组织提条件的。”
高城笑起来:“许三多,士兵的确要服从命令,但是,我们作为组织,也必须要你们感觉到温暖,不是么?一个集体只靠成绩拿来荣誉感,太单薄了。你怎么会进步那么快?还不是班长一直在夸你,鼓励你,叫你有目标,有被人认可的感觉。这些,我都没有给过成才。”高城叹口气:“他挣来的锦旗也挂了半面墙,可我除了叫他挣更多,从来没问过我能在什么地方帮上他。七连散了,我难受,我觉得不公平。转头我一想,想想你们,想想其他连队眼巴巴指望我给他们剩点尖子兵的样子,我明白了。许三多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