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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市井茶楼,议论不断。
“听说了吗?那晓星尘被人毒瞎了。”一人悄声道。
“不是说的挖眼吗?”另一人接道。
“都一个意思,总之就是看不见了。”
“谁做的?”
“还能是谁,薛洋呗。心肠真是恶毒,晓道长那等纯善的正人君子都下得了毒手,实在该千刀万剐。”
“薛洋?听着耳熟,诶,不是那白雪观宋岚的道侣吗?”
“狗屁道侣,宋道长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他,绝对是被引诱的。那姓薛的听说是个地坤,指不定用什么下流法子勾上了宋道长逼他就范。”又一人突然c-h-a话道。
“难怪宋道长终日闭关不出,可惜啊可惜,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毁了。”
“可不是,好好的清风明月傲雪凌霜,都毁在薛洋这狗贼手里,实在可气!”
“该杀,这种人死多少次都不可惜!”
你看啊,多可笑,这些人从来不会去了解真相,自以为了解地胡乱评判。孰对孰错,孰善孰恶,一两句又怎能说清?他们若是认为你是错的你就是错的,有些事即便不是你做的也会变成是你做的。那倒不如就做个十恶不赦之徒,坐实了罪名,也不枉一生轻狂。
薛洋嗤笑一声,不再管身后议论之声,将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悄然远去。
他人看法如何与他又有何干?他想做的没人可以阻拦。
第25章 余欢·二十五
薛洋咬着Cao根躲藏在树后等着搜捕的人撤光,身上的口子未经处理不断向外渗着血。
这半年来他几乎都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屠灭常氏满门、设计毒瞎晓星尘虽是成功让宋子琛心灰意冷终日郁郁,却也惹怒了聂明玦。聂家还有很多附属的小家族都加大了追捕的力度,誓要将他绳之以法。金家那边态度暧昧,薛洋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却也明白他不能再帮他更多。只是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别的。薛洋吐掉口中Cao根,紧紧盯着走过来的人,红色的袍服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无比明显。他冷哼一声,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你既然要将我赶尽杀绝就别怪我伤你门生。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尸毒粉,趁着那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从树后窜出,抬手洒了他一脸,降灾滑出袖口精准地割开喉咙,利落地把人杀死。他把人拖到树后扒了他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穿的脱下来团成一团擦干净伤口,又撕成碎布条简单包扎,之后换上那件兽头纹的家袍,拄着大刀悄悄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这一路走走停停转眼天就亮了,薛洋看到没有人追上了顿时松了口气,身上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腿上受了些伤,一路都将那把刀当做拐杖确保脚步不乱,此时精神松懈便觉疼痛加剧,跌坐在地上不想再走。他已经好些天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已经困倦至极,躺在Cao丛之中眼皮发沉,没来得及多想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却不是躺在荒郊野外,身下的木板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他警惕地打量着这间陌生屋子的同时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外面有声音传来,他悄悄将降灾捏在手中防备地盯着门口。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那人端着碗药站在门口,笑意温和地“看向”他。
薛洋不由得一愣,这眼睛上蒙着白布的道人不是晓星尘又是谁?几乎是一瞬间,他简直克制不住笑出声的冲动,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傻子居然又在乱帮人,还把他给救了。他忽然有些懊恼弄瞎了他的眼睛,不然此刻一定特别好玩。
晓星尘不知他心中想法,依旧笑着站在门口,开口道,“小兄弟别怕,方才在郊外我闻到很重的血腥气,知你受伤便出手帮了一把。我真的不是坏人。”
薛洋并不答话,审视的目光依旧停在晓星尘身上。
半年没见,他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长进,没想到还是这幅傻样子。看来自己忙于逃命倒让他捡了半年的好日子,只是现在马上就要到头了。
“多谢道长。”他装出感激的语气开口道,庆幸自己嗓子沙哑难听,即便是晓星尘也听不出来。
“小兄弟,把药喝了吧,你失血过多喝完早些休息吧。”晓星尘走到床边,停在适当的位置将药碗递出去。薛洋看他反应这样灵敏不禁有些咂舌,接过药一饮而尽,苦的龇牙咧嘴,忙从怀中掏出颗糖扔进口中嘎吱嘎吱嚼了一阵。
“道长不怕我是坏人?”待缓过这阵薛洋将碗递还给他,试探地开了口。
“聂宗主御下有方,他的门生怎么可能是坏人?”晓星尘摇摇头,接过药碗摸索到桌旁放下,又拿起另一件事物递给他。正是那把佩刀。
薛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兽头纹家袍不由得感到庆幸,那个被他扒了衣服的倒霉蛋死之前还算是有点贡献,他哑着嗓子说了声多谢,心想不如就暂时用这个身份留在他身边,反正晓星尘也看不到。
“我来时也未听此地有邪祟,你为何受了如此重的伤?”
薛洋心思一转,口中越发伤感道,“道长,唉,我也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我能帮便帮。”晓星尘好心地开口道。
他心里冷笑一声,眼睛却始终停在晓星尘脸上,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内,“我们是奉命来这追捕一个人的,但我实力不济险些丧命在那恶徒之手,若不是道长相救只怕……”
“追捕?谁?”晓星尘呼吸一滞,手指微蜷,下意识地往床边迈了一步。
“自然是害的道长……”薛洋故意停在这里,痛心十足地长叹一口气,没错过他一瞬间变了的脸色,继续说道,“久闻晓道长大名,若不是刚刚看到道长身后佩剑,还真是不知。”
晓星尘不再说话,搭在桌上的手垂下紧紧握成拳。
那日在山洞受到那折辱之后薛洋就不见了。那事虽是那人主动,逼迫于他,但他自己何尝不是动了情?因而难以再坦然面对友人,在白雪观呆了一段时日便下了山四处云游。而薛洋忙着被各家族通缉,这一路都没再遇到过。
后来他在路上遇见一名唤作阿箐的盲女,怕她一个人受欺负便一同结伴而行。两人路过此地发现在Cao丛中昏迷不醒的伤者,他便出手相救,把人带到这义庄。却没想到原来这人也是被薛洋所害。薛洋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还是他吗?晓星尘忽然回神,匆匆走了出去,想要去寻“薛洋”的踪迹。
床上的歪着的人看他走的匆忙不屑地嗤笑一声,重新躺回床上。脑中开始盘算如何留在他身边戏耍他一番,将他从云端狠狠摔进泥里拖入地狱。正想着便听笃笃声从外面响起,薛洋歪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淡绿布裙的少女拄着竹竿摸索着走进屋子中。
“道长刚刚出去了,你,诶呀?!你这人真没礼貌!我们救了你,你凭什么拿东西扔我?”少女愤愤道。
薛洋那一下是试探,扔了东西过去见她没躲想来是真的眼盲,但又觉不保险,开口道,“是糖,不过掉地上不能吃了。我这里还有好多,你要吃吗?”
“当然吃了。”少女闻言开心了些,竹竿敲着地面向他那边摸索而来。
降灾悄悄对准了少女,若是躲开便是能看见。薛洋看着她一步步迎着剑尖走过来闪都不闪,眼看着就要撞在剑上时迅速收了剑换成一颗糖,以免她疑惑。少女摸索了一阵才从他手上拿走糖果,送到嘴里吃了起来。
薛洋看她反应实在不像有假,便放了心,躺着和她聊天,询问晓星尘这半年来的情况,越听越觉得他傻。转念一想,他一个人瞎不够,还要再找一个瞎子一起走,简直有病。越想越觉得可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少女被他一口一个小瞎子气的说不下去,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晓星尘深夜才回到义庄。薛洋听着他在外间深深叹息的声音,知他去了昨日围捕的地方,心中更觉有趣。他翻了个身静静听着外面动静,待一切重归寂静之后才重新闭上了眼睛。好戏就要开始,他在心里重复到。
一间屋子,房内房外,却是两样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发早了_(:з」∠)_
第26章 余欢·二十六
借着养伤这一借口,薛洋便在义庄和晓星尘还有那名唤为阿箐的少女一同住下了。他自幼混迹市井,在未成为地方一霸之前也曾过过一阵看人脸色任人打骂的日子,对察言观色这一方面虽是不及金光瑶,但头脑反应却是极为灵敏,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圆出了一个完整的身世牢牢记在脑中。哄骗别人这事他没干过,但做起来也不是很困难。诀窍就是要自己先去相信。
晓星尘似乎也信了他编造出来的身世,薛洋心知他现在的心思完全都放在追捕“薛洋”这一事情之上,对别人的事并不十分关心,但戒心低到这个份上也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他伤的并不是很重,不过经历了差不多半年的逃命奔波现在是能歇便歇。晓星尘对他“也被薛洋所害”这一情况颇有几分同病相怜,日日照顾尽心尽力。惹得阿箐极为不满。
薛洋倒是开心,心想你不是常说我愚弄人感情么?那我这次倒不如就来愚弄愚弄你,如此打算便越发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存心要讨晓星尘的喜欢。他口才不赖,很会说些俏皮话,跟着金光瑶那几年也接触过不少仙门世家的八卦趣闻,此时用无关痛痒的辛辣毒舌点评一二,越发显得风趣生动,只是言谈间略带几分放肆的市井气,实在与他聂氏子弟的伪装不太相符。但晓星尘根本没发现,他不禁逗,往往没说上几句就要笑,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