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我在想你，你呢？”
“已经两年多了。”萨菲罗斯皱着眉头，却有些茫然无措，路西那边应该只是过了两天，这样夸张到巨大的时间差，真的让他有些等不下去了。
而且也不单纯是这个原因，那一日他拒绝返回天界，神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仿佛就这样平息了下去。
他继续带兵，攻打地狱，他还是最受尊崇与敬仰的炽天使长，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了。
比如梅塔特隆和弥赛亚对他的疏远。
但是，更多的是低级天使对他的狂热，鲜血，战斗，胜利，让他们意识到了另外一种荣耀，不需要神的恩赐，不需要日复一日的祈祷。
而是在鲜血与死亡之间的磨练，用尸骨铸就光荣。
这比神眷更加荣耀，因为它不接受乞求。
看着那些过去在他们面前挑衅的恶魔，第一次因为他们手上的刀剑胆颤，而不是不情愿不甘心的被神慑退，似乎要有意思的多。
萨菲罗斯最先察觉到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意思，战斗造就荣耀，这是战士的传统，他自己同样也坚信这一点，但是如此一来，弥赛亚他们对他的意见就更大了。
神是一切的创造者，天使为神宠眷，就应该奉献所有。
这是他们的坚持，但是萨菲罗斯从来不这样认为，他身边的那些天使军团也渐渐不这样认为。
分歧，由此开始。
眼看着路西菲尔的狂热拥护者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天使对天国副君的信仰远远高过造物主。
弥赛亚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再拖下去了，他亲自去了第九重天，水晶天的宫殿门口。
“请神允许子的拜见。”
温暖的圣光从大殿的中心处开始亮起，弥赛亚踏入宫殿，金黄色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愈发圣洁美好，拥有和神最相似的容貌，以及神之子的高贵身份，他的地位其实一点都不比路西菲尔差。
但是战斗力上却差了很多，弥赛亚原本觉得无关紧要，但是随着攻打地狱的战争不断前延，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路西菲尔真的只是一个造物吗？
否则，为何他会对自己的造物主失去了最根本的虔诚。
神在圣光笼罩之中，看不清面容，弥赛亚遵循本能走到神的面前，单膝跪下，将头颅枕在神的膝盖上。
“父。”
“吾明白你的疑惑。”神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千万天使诵读时的重叠，但是又不会让人听不清楚，“你知道吗？路西也曾经像你一样枕在吾的膝头。”
“恩？”弥赛亚原本安详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想要睁开，但是神的手却遮住了他的双眼。
“吾身上的圣光会灼伤你的双眼，不要睁开。”
“是。”
“吾问他，你想要什么？吾都可以给你。”神还记得那时他的晨星，长发像水银一样流泻在地上，无惧圣光的双眼柔软得凝视着他，很美很美。
“他的回答是，您已经给予我最大的恩赐，路西别无所求，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我会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让您为我劳累。”
弥赛亚默然片刻：“炽天使长果然骄傲。”
“你明白了么？”
弥赛亚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是。”
待得圣子离开，圣光的光辉陡然变得旺盛起来，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仿佛错觉。
第11章 收藏品
恶魔与天使的战争持续七年就宣布结束了。
天国副君手执圣剑迪兰达尔一直杀到地狱第三重天，但是很意外的，他忽然就选择了停战。
被打击的惨不忍睹的地狱高层纷纷感激涕零得签署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就在双方签订合约的时候，几个恶魔高层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对面的天国副君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难看，甚至一点都不像是胜利方。
出于某些不太友善的心理，他们不得不在心里琢磨，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不至于吧，他们上上下下都已经完全服输了，怎么这位炽天使长还是怎么不满意。
拉斐尔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长官的表情，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殿下最近似乎越来越焦躁了，明明一切顺利，但是为什么殿下还是这种表情。
他不明白。
萨菲罗斯低头看着的手指，白皙修长，没有一处不是完美。
这双手拥有最强的力量，但是他还是握不住相见的人。
他不能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协议进行得很顺利，双方的条件都是提前商量过的，一千年之内，双方不再发起任何战争，但是地狱必须约束住所有恶魔，归还所有俘虏，三千年之内不准踏出地狱深渊一步。
萨菲罗斯在协议的末端签上路西菲尔的名字，等到协议正式生效后，他直接就离开了宫殿，径自返回天国。
让那些原本欣喜雀跃的天使错愕不已。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菲罗斯腰上还佩戴者圣剑，但是此刻他却站在了水晶天的入口。
不可携带任何兵器拜见神。
萨菲罗斯知道，但是此刻，他却已经不在乎了，水晶天是没有守卫的，因为这里的圣光浓度极高，就算是炽天使也无法长期容受这里的光芒。
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圣子弥赛亚，一个是天国副君路西菲尔。
已经很少有天使知道，路西菲尔曾经在水晶天居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天使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神刚刚才创造出上三级的天使。
那时候，路西菲尔一直跟在神得身边，看着他创造天使，创造其他种族的生命。
与其他炽天使对神发自本能的敬畏不一样，他和路西，对神的感情更加亲近，如果不是那件事，或许他未必会选择萨菲罗斯这个名字。
和在那个世界的冰冷y-in沉相比，神的温柔与光辉，无论是他还是路西都由衷的感到快乐，他们并不想待在那个无趣的训练室或者是实验室里，有时候，萨菲罗斯也会想，如果他们只有一个存在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独占神的宠爱。
他不知道路西菲尔有没有这样想过，但是那时候他确确实实是这样想得，直到有一天，他问神：“您不觉得我最近有了一些变化吗？”
“吾不觉得。”
他有些失望，却还是不肯死心：“可我觉得有其他生命和我一起存在。”
神深深得凝视他，他感觉到了那股注视，却还是看不见神的面容。
“路西，质疑神是不被允许的。”
萨菲罗斯一顿，他忽然意识到，神在警告他，那样的目光，实在太过冷漠，足以浇灭他所有的炽热。
主无所不能，主无所不知。
他明明知道，却选择放纵，他明明有能力，却无动于衷。
本能的敏锐让他知道神其实并不喜欢他。
所有他给自己重新选择了一个名字，也不会再和路西菲尔去争神的眷顾，因为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
萨菲罗斯走进宫殿，光还是那么刺目。
他没有跪拜，直接开口：“他要见他。”
“你不该来这个模样来见我。”
神最喜欢规矩，他穿着战袍而不是祭服，又佩戴着圣剑毫无请示的走进来，是最大的不敬。
“是在那个世界吧，告诉我怎么才能过去？”
“你去不了。”神的声音异常威严，“你应该遵循你在这个世界的命运。”
“命运？”萨菲罗斯冷漠得挑了挑眉。
“你很快就会明白。”
“呵，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偏偏选择让我留下？”他以为，神应该会选择路西的，他对路西的喜爱明明那么明显。
“但是你才属于这个世界，是法则唯一承认的黑暗神灵。”所以他永远都无法对这个路西亲近起来。
萨菲罗斯一愣，“黑暗……神明？”
他忽然就明白了，神一直以来的诡异态度。
路西菲尔想要堕落，很难，但是他不一样，他对神并没有太多的虔诚，所以堕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段时间，神怪异的沉默态度，无疑是在促成这一点。
没有人可以想到。
神居然会想要炽天使长路西菲尔堕落！
“为什么？”萨菲罗斯真的不明白，路西菲尔那么强大的力量，就算比不得神，也足以横扫三界。
更何况，他还是神亲手造就的完美造物。
神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存在堕落到地狱？那对天界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打击。
“因为吾是创世神。”
只有这一句回答，萨菲罗斯还想继续询问，但是下一刻手腕被无形的力量一震，圣剑脱手。
“哐当！”摔落在地上。
“不必再来了，吾不会再见你。”神的声音低沉冷漠。
萨菲罗斯用尽力量抵抗，但是他再强，和神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金色的光刺入他的眉心，精神世界不断震荡，下一刻，他便失去了意识。
天国副君无力倒下的身躯被被金光中探出的手腕揽住，萨菲罗斯靠在神的怀里，双目紧闭，似乎很是痛苦。
耶和华低头在他眉心上摩挲了一下，抚平他眉间的皱痕，让痛苦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