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裸奔了。”
许三多蹲在C3旁边想了一会,说:“也行。”
他转过身去,悉悉索索的脱下衣服,过了一会递给C3一件大红的裤子。
“秋裤啊。”C3怅然道。
袁朗心急如焚,他无法在境外搜索,但这次任务离边境太近太近了。他心里着急,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躲在临时指挥室抽烟。
齐桓冲进来:“队长,完毕和C3找到了。”他被呛得咳嗽了一声,泛白干裂的嘴唇几乎在发抖。
虽然因为伤口感染,C3一直在发烧,但齐桓和袁朗来接的时候,皮厚如C3也为自己的大红秋裤赧然了。袁朗道:“哟C3你穿的很反时尚嘛。“
C3翻了个身,忽然捂住腿根唉哟了一声。
袁朗和齐桓都紧张的凑过去,问道:“伤口疼?马上到基地了。“
C3撑起沉重的眼皮淡定道:“不,是蛋疼。“
袁朗刚要张口和C3舌战三百回合,但越过齐桓的肩膀,他看到C3脑袋轻轻一歪,他昏过去了。
他的兵憔悴惨白的脸上,娃娃气的圆滚滚的脸颊瘦了下去,被弹片擦过的眉骨处,血痕犹在。袁朗又骄傲,又心疼。
他的兵又一次死里逃生。他想起以前从硝烟战场上回来的时候,铁路也是这样迎接他们。如今,换他展开羽翼,来保护他手下这些鲜活可贵的生命。
第二章 星辰如海
袁朗砰砰两声,将穿着厚重黑色军靴的腿搭在办公桌上,初秋的天气,还有点热,他常服和衬衫的扣子都解开了,露出军绿色背心,勾勒出黝黑的,线条流畅的肌r_ou_。他漫不经心地在口袋里摸索烟盒:许三多,我要休假一个月,齐桓呢,我让他代理大队长,你呢,我给你一个秘密任务。“
许三多瞪着袁朗故作神秘的脸,预感到这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任务。
袁朗一把揽过许三多的脑袋,勒的小个子士兵摇摇晃晃。
只听见他在许三多耳边嘀咕了许久,而许三多忽然直起身子,道:“这可不行,队长,这是违规!“
袁朗一脸诱哄:“来来来来来,许三多,又不会扣你工资。”
两个人又低声争执了许久,袁朗大力捣着小个子少尉的脑袋:“好,就这么办,我明天开始休假。”
袁朗休假了。他装模作样的在自己给自己审批的假条上写道:同意休假一个月。然后拍给许三多,他收起戏谑的神色:“三多,你现在仍旧可以拒绝这个任务。”
许三多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凝视他队长幽黑的眼睛,那里面掺杂了那么多的复杂深刻的情绪,如同凝固的烈焰,或者燃烧的黑冰。
他双脚一并:“保证完成任务,队长!”
有风在窗外呼啸而过。秒针,他能听到,咔嗒咔嗒的声音。长久的静默之中,那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他百无聊赖,刚一开始的那种紧张和疑惑已经在这几天的禁闭中被耗光了。他倚着墙坐在禁闭室里侧耳倾听,狙击手敏锐的耳朵捕捉住一点微弱的异响,他警觉的睁开眼睛,肌r_ou_紧绷起来。
门锁轻微的转动“喀拉”一声,成才伸开腿,试图不要表现出情绪,但实际上腿部和腰部的肌r_ou_紧张到几乎发抖。
来人居然是他极为熟悉的人。那人冲他一笑,得意而狡黠:“走吧,咱们只有十分钟。”来人甩给他防弹衣和头套,以及匕首和枪。
“冲锋枪?”成才不确定的问。
“空包弹”来人道,“尽量别用,越个狱还用空包弹太假了。”
他的确还有无数疑问,但是门口响起细微的动静,成才再次看向来人—袁朗,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个恐怖分子一样带着头套,不过那双眼睛和吊儿郎当的嘴唇,还是让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此刻正猫着腰在门口向外窥视,然后回头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
他们潜行而去,投入无尽的黑暗中。
C3还在养伤,他觉得很寂寞,一来是因为跟他同一间的石丽海伤得重,不能下床揍他。 二来是因为他大腿处的伤口的原因,他以及其不雅的姿势被支架岔开腿,被他的损友们笑称为翻肚皮的青蛙。
半夜,他忽然在睡梦中惊醒过来,有人在轻轻敲窗,熟悉的密码,C3马上就分辨出那是他和袁朗在削南瓜的时候的密语:南瓜带到,开削。
然后他们就会熟练默契的一个扮演负伤的战友一个负责设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C3及其艰难的从床上翻下来,那个恼人的支架让他没法走路,C3一蹦一蹦的跳到窗口,打开窗,看袁朗和成才悄无声息的跳进来。
C3道:“这是五楼。电梯坏了吗?“
石丽海翻了个身,他昨天刚完成了手术,还在麻醉的后遗症中沉睡。
袁朗盯着C3的裤裆:“你这是???”C3搂着成才的脖子,叉着腿,傲慢的哼道:“我这是行为艺术。”
袁朗开始一件一件脱掉那些装备:“C3,让成才在你这里藏几天,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
C3道:“成才你干什么了。让人千里追杀?”
袁朗从医院简易的柜子里摸出 C3的衣服,开始往自己身上套,C3的衣服比袁朗小一码,导致那件黑色T恤实在是太贴身了,C3笑嘻嘻 的吹了声口哨。
成才坐在床边上:“队长,我不能就在这等着,我跟你一起走。“
袁朗看着C3,麻利的套上牛仔裤:“我往新疆的方向走,就算是他们拦住我我也就是回家而已;你得给我保证成才的安全,他现在是最重要的证人。“
然后他又回头对成才说:“你就呆在这,我估计,现在火力都冲着我,没人能想到这。“
他拍拍成才的肩膀,成才抱紧了手中的枪:“谢谢你相信我,队长。”
袁朗无声的笑了。
C3一头雾水,他依然叉着腿,指着成才说:“解释解释啊。”
袁朗轮流揉揉他们的脑袋,又越过两人的肩膀望向石丽海的床,他带上军用无指手套,打开窗,翻身攀下去。
C3转头看向成才:“嘿,我说,现在可以解释解释了吧。”
成才依旧攥着枪:“我和石丽海回来之后,他们就把我关起来了,怀疑我是个卧底还是间谍。”
“他们?”
“二部”
“我cao那帮老不死的。你不是救了石头的命吗?”
“袁朗怀疑是有人捣鬼,有人在我宿舍放了些东西,信和手机之类的。他们不告诉我”
C3沉默了一会,艰难的挨着成才坐下:“没事,我们都相信你。“
袁朗极为利落翻身,安全着陆。半夜,住院部大楼亮着寥寥几盏灯。他拍拍手上尘土,这是大楼背面,后面是一片寂静的写字楼,全都黑黝黝的。袁朗的车停在后面的街道上,他叼着钥匙—C3 的衣服居然没有口袋。忽然,他脑袋一闪,迅速的往前一翻,腰极为柔韧的折成弧形。有人从后面狠狠打了一拳。
袁朗借着对方的惯x_ing,抱住那人的手臂一折,对方反应很快,顺势向前,扑住袁朗,按住他的腰,就要用膝盖顶。
“我X是你!“
“高城!“
两人灰头土脸的坐到袁朗车上。
“你行啊高营长,半夜在这种地方蹲点,打算干嘛呀。”
高城大咧咧的坐在副驾驶上:“你又是在干吗的啊死老A。”
许三多给吴哲的信:
吴哲:
你好。
你调走已经两个月了,你的花圃我照顾的很好,开了很多花。不过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好多人想偷摘,我只好一有时间就在花圃里守着。前几天我做了个牌子竖在花圃里,可是今天去看上面写得‘不要摘花’不知道被谁改成了‘不摘花可耻’。他们真是太幼稚了。
不过你还会回来吗?当时调令上不是写得:临时借调吗?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大家都很想你。你托我好好照顾成才,我没能做到,其实他比我强多了,可是一出任务,他就受伤。成才也很想你,虽然他没说。当时上次我们一起出任务,我们写遗书的时候,我坐在他后面,正好看见他在信纸上写了你的名字。我每次写遗书都一样,后来就跟齐桓他们学,印了好几份,每次出任务就带着。成才原来也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要重新写。
C3和石头受了重伤,在北京军医附院住院。离你应该不远,有时间你可以去看他们。他们都伤的可重了。
许三多
这封信由袁朗在休假前审查通过,寄往吴哲的工作单位。
此时是吴哲进入二部的第三个月,他刚刚适应了一点这种生活,对往日的怀念尚未淡漠。毕竟,和战友出生入死跳脱飞扬的日子,毫不设防的快乐无法轻易忘怀。借助这起牵连甚广的贩毒案件,他获得了进入这个最高情报机构 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