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清弦如今的神识,闭不闭眼完全没区别,不过他很期待顾见深给他的惊喜,所以没开神识,真正闭上了眼,什么都不去看。
顾见深牵住他的手便不想放开了,到了地方后竟忍不住又绕了一小圈,最后怕沈清弦不耐烦,才不得不说道:“睁开眼吧。”
沈清弦睁开眼,然后握紧了顾见深的手。
顾见深笑道:“好看吗?”
沈清弦不知该说什么,无数情绪翻涌上来,只让他恨不能抱住身边的人,用力吻住他。
这是一株凤凰木,鲜红的枝叶如火焰般绽放着。
它远没数千年后的庞大,也没有那金色的凤鸟,更没有那精致的木屋。
它尚且年轻,如同现在的他们一般。
可是它已经存在了。
存在于他们遗忘的记忆中,存在于他们再相逢,也见证了他们的再相恋。
为什么数千年后顾见深还找得到它?
为什么兰弗国都消失了,它却在其他地方繁茂生长着?
难道什么都忘了的顾见深,见到它还会心生怜惜吗?
他怔怔地发着呆,神态间全是悲伤……
顾见深唤他:“怎么了?”
沈清弦猛地回神,他整理了下情绪道:“太好看了。”
顾见深问他:“喜欢吗?”
沈清弦点点头,用心说道:“喜欢。”
太喜欢了,喜欢现在这年轻的凤凰木,也喜欢数千年后那庞大的凤凰木,更喜欢将这份美好带给他的人。
沈清弦轻声重复道:“很喜欢。”
他好像在对他说着一般。顾见深不敢自作多情,可心里却满溢着喜悦,因为沈清弦喜欢,也因为他始终没放开他的手。
估计是太喜欢这鲜红的凤凰木,所以忘记松手了吧。
真好,多忘一会儿吧。
沈清弦做了好大一会儿心里斗争才忍住没吻他。
现在亲了,估计这混蛋会胡思乱想,所以要慢慢来,按着他的节奏……慢慢来。
夕阳下的凤凰木更加美丽。
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嫣红的凤凰花上,仿佛黑夜降临时绽放的无边烟火,美丽得让人忘记眨眼睛。
他们待了很久,久到不得不回去。
回到兰弗宫时,沈清弦道:“我今天很开心。”
顾见深道:“我也是。”他肯定比他开心百倍千倍。
此刻听到他这句话,他更开心了,好像两千年的喜悦全都攒在了这一天,攒在了这一刻,攒在了与他相见的时候。
各自回屋后,胖纸鹤便一时等不得一时的撞进来。
沈清弦捧住它,挺好奇地打开了,里面写着:“你看,他果然又来找你了!”
沈清弦嘴角全是笑容,他故意问他:“那又如何?”
胖纸鹤“悲愤”道:“他对你图谋不轨!”
沈清弦回他:“和你无关。”
胖纸鹤“气急败坏”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他肯定会越来越过分,到时候你……”
沈清弦被这精分顾给逗得不行,他回他:“你想太多了。”
胖纸鹤严肃提醒他:“你没发现吗?他看你的眼神太糟糕了。”
第160章 胖纸鹤:你不信我的,亲自试试他不就行了?
沈清弦明知故问:“哪里糟糕了?”
胖纸鹤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把他当朋友, 他却只想亲你吻你对你做很过分的事。”
有本事别只说不做啊!沈清弦很期待这种事会写给他看嘛?
沈清弦沉稳道:“胡说八道!”
胖纸鹤深沉道:“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沈清弦实在绷不住了,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他怕再和他扯下去会忍不住揪了他的小马甲, 所以打住道:“我要休息了。”
小胖纸鹤很懂适可而止, 没再来撞窗打扰他。
接下来几天,两人就维持了这种有趣的关系。
白日里顾见深一本正经地和沈清弦游玩, 要多规矩有多规矩,丁点儿越界的情绪都没有外露。
晚上又摇身一变成了胖纸鹤, 叽里咕噜地诋毁着白日里那“人面兽心”的自己。
没错,图谋不轨、糟糕……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自己了, 得用人面兽心。什么看似道貌岸然, 其实十分下流;什么看似一本正经, 其实乱七八糟……直把沈清弦给逗得笑个不停。
其实他这招很聪明, 一方面在白天展现出自己风度翩翩的一面,拼命博得沈清弦的好感;另一方面又在晚上诋毁自己, 让沈清弦在无形中偏心于他;更重要的是, 他通过晚上的言语来刺激沈清弦,在他潜意识中埋下了暧昧的小种子。
沈清弦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怎样的, 反正现在的他已经要招架不住了。
这混蛋越说越浪,自以为扮演得很成功, 已然借胖纸鹤的身份充当起他的“情感导师”了。
比如今晚这个……
胖纸鹤:“你若是不喜欢他,就不要和他见面了,这样不停地给他希望,万一他忍不住了怎么办?”
忍不住就赶紧做些什么!沈清弦回他:“这全是你的臆想。”
胖纸鹤:“是不是我的臆想你心里清楚,他如果不是心仪于你, 何必天天找你,天天带你玩这玩那?”
不找我你想找谁,不带我玩你想带谁玩?当然沈清弦写的是:“别用你龌龊的思想来揣度我们。”
胖纸鹤痛心疾首道:“你怎么就不信我?”
沈清弦道:“我凭什么信你这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
胖纸鹤过了会儿又飞来:“反正我怎样说你都不信,不如你自己去试探下。”
沈清弦眼睛一亮,回他:“怎么试探?”
胖纸鹤一本正经说道:“明*你可以邀他去远足,走得远一些,最好是很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你故意把自己衣服弄脏弄s-hi,再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你看他会怎么办。”
这个老流氓!这样给自己编排戏本,脸不会发烫嘛!
沈清弦脸上全是笑意,回得却是满纸懵懂:“他能怎么办?”
胖纸鹤神秘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沈清弦并不轻易上当:“我才不要把自己弄得又s-hi又乱。”
胖纸鹤还用上激将法了:“其实你根本就相信我的话吧?你根本就知道他对你另有心思。”
沈清弦顺势咬钩:“没有!”
胖纸鹤赶紧回道:“那你就试试呗,心上人在面前脱衣,谁都忍不住的,他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可你若这样试探,他肯定会暴露的!”
沈清弦“绝不妥协”:“我懒得听你胡说八道。”
胖纸鹤便又说道:“怕什么嘛,如果他把你当朋友,那当着朋友的面换个衣裳又怎样?完全无所谓。”
这歪理……竟还真有些道理!
胖纸鹤又给他写道:“办法都教你了,试不试是你的事,我休息了。”
他竟然还先休息了!沈清弦很想把他揪过来,叠一窝胖纸鹤砸他身上!
沈清弦“辗转反侧”一宿,第二天精神便不太好。
顾见深踩着点儿来找他,见他眉眼轻皱,满脸关怀地问道:“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沈清弦:呵呵,我休息好了你就该哭了。
顾见深心里痒痒的,面上却丁点儿破绽都不敢露,他说道:“我给你冲壶茶提提神。”
沈清弦感激道:“多谢。”
顾见深给他一个微笑,很帅那种。
尊主大人瞧着极其受用,很乐意同他继续胡闹了。
喝了茶后,沈清弦精神好了许多。谁知昨晚那般浪里个浪的胖纸鹤,今天竟然又迂回了个山路十八弯。
顾见深忧心道:“你既不舒服,今日我们还是别出去了。”
真不出去了?沈清弦怕他悔到肠子都青掉。
他顿了下,低声道:“待在这儿也怪无趣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顾见深眼眸极深处有一簇小火苗,他问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沈清弦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道:“随便走走吧,今日不想去人群喧闹之地。”
顾见深薄唇极轻地颤了下,这动作很细微,寻常人肯定察觉不到,但身为枕边人的沈清弦当然看到啦。
他知道这家伙在开心,在强压着快要满溢出来的喜悦。
沈清弦还挺好奇,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只是想看看他脱衣服?之后呢?莫非这就要撕下道貌岸然,现出流氓本x_ing了?
这么想想,沈清弦竟有点儿期待,嗯,只一点儿,一小丢丢而已!
两人“心事重重”地出门,论演技沈清弦是比不过老顾同学的,但沈清弦有剧本,提前知道了剧情走向,这配合起来便轻车路熟了。
不就是紧张、犹豫、拿不定主意嘛,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