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被捕后,军统从他嘴里得不到任何情报,也查不到他作为共党的证据,只好把他关在牢里。
第二年春天,由于国共第二次合作,应共产党方面的要求,释放一批政治犯,组织上设法让教会出面做保,伍六一被放了出来,但是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出狱后,伍六一继续在教堂里做了一名打扫清洁的仆役。
史今由于已经暴露,暂时只好留在新四军高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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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的手很快就好了,他迫不及待的拆了绷带,拿上枪想练练。袁朗答应利用晚饭前的时间教他。
袁朗把六个空罐头盒竖在二十多米远的矮墙上。然后走到许三多的身后,贴近他,左手搭在他的腰上,右手握着他的手,嘴里说着要领:“手臂要伸直,看这准星和目标,摒住呼吸。。。”。
许三多只感到腰上的手使自己浑身一抖,袁朗贴近的身体又使自己全身不自觉的绷紧了,袁朗说话呼出的热气,喷在脖子上,让他脸红心跳。袁朗也发现了许三多的异样,心想这孩子怎么这样,像个女孩似的,没被男人抱过吗?心里就涌上个坏点子,眼中调皮的眼光一闪,左手故意用力一搂,人也贴的更紧,凑近许三多的耳朵说道:“别紧张,放松点。”,右手握住许三多的手指,一起扣动板机,一个罐头盒应声而倒。
袁朗松开手,后退一步,“接下来你自己打吧。”,许三多脸已经红到耳朵上,根本能平整呼吸,五枪响过,五个罐头盒纹丝不动。许三多懊恼的跺了一下脚,低下了头。
袁朗见自己的“诡计”得逞,哈哈笑了起来,许三多恼羞成怒回头瞪了他一眼。袁朗见许三多瞪他,马上止住笑,摆出“我在认真教你”的模样,又凑上前说:“要不要我再示范一次?”,许三多忙后退一步,“不,不用,我再试一次。”
许三多努力平复心跳,做了一下深呼吸,又举起了枪,这次五个罐头盒打中了四个。嗯,枪感不错,袁朗这会儿正经起来,走过来拍拍许三多的肩膀说:“不错,好好练。”,说完摇摇摆摆的走了。
看着离去的袁朗,许三多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要说和成才哥搂搂抱抱,打打闹闹的惯了,史今的怀抱也只觉得温暖和安心,可为什么这个男人一靠近自己就会心跳加速呢?第六感超强的许三多,感到了一种危险的信息,决定尽量离这个人远点。
年冬 上海
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进入上海租界,上海全面沦陷。
成才由于出色的完成了几项工作,实际年龄才二十一岁的他,已直线晋升为少校,成为铁路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尖刀。他抓过国民党的叛徒,汉j-ian,也抓过共产党,他从不问为什么,只是去完成任务。上海沦陷后,军统转入地下,主要任务是收集情报,以及和汪伪的特务机构 “76号”斗争。
一天,铁路把成才叫来,说是有新的任务。成才到了,看到铁路和一位漂亮的小姐一起等他,铁路介绍说这位小姐是新招募的军统特工,将要作为”诱饵“,和成才的小组配合,执行诱捕处决汉j-ian头子丁四的计划。为了加深双方的默契,铁路决定由成才来训练这位新特工。
这位小姐落落大方,上来和成才握手,自我介绍说:“我叫吴楠,请成少校多加关照了。”
成才主要教吴楠一些简单的枪械,投毒的技术,手势暗号,跟踪和反跟踪等等。成才以前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像吴楠这样的上层社会的女子,在他看来,这样一生下来就应有尽有的小姐,有必要去干这种提着脑袋的工作吗。又不是像他这样穷命一条,只有走这条路。
成才实在想不通,就问了吴楠,从吴楠的问答里,成才第一次去思考,原来除了个人的前途外,还有国家,还有民族,还有一种被称为“士”的人。吴楠给了成才两本书,让他有空看看。
吴楠以上海名媛的身份,很快让好色的丁四上了钩。行动地点定在人迹稀少的霞飞路西伯利亚皮Cao行。吴楠故意约会时晚到了一点,丁四问起来,就撒娇说家里几件大衣都穿过了,找衣服找了半天。丁四马上说,那有什么,我现在就陪你去买一件好了。
吴楠没想到这么快,只来得及向成才发出行动信号,就上了丁四的车。到了皮Cao行,丁四非常谨慎,让司机不息火等着,又让店员放下所有的窗帘和门帘。这使得外面的成才无法看清店里的情况,也没有s_h_è 击的角度。
成才他们没有办法行动,只要等丁四从店里出来的时机,没想到狡猾敏感的丁四却发现店外有年青人在走动,发觉不对,立刻扔了一叠钱在柜台上,然后窜出门口,向车里冲去。 等到成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这次行动失败了。
这次行动功亏一篑,吴楠不甘心,她认为她有可能没有暴露,就向铁路力争再和丁四接触一次,试探一下。成才觉得太冒险,
但是吴楠坚持,临走时,吴楠取下胸口的金项练,交给成才说:“如果我回不来,把它交给我的家人。”
吴楠没有赌赢,她在和丁四碰头的地点被捕了,76号的汉j-ian妄图用她作为人质来逼迫她父亲吴校长,出任汪伪政府办的大学的校长,但是吴校长自杀以明其志。
成才第一次违背了铁路的命令,没有在第一时间撤出上海,他希望能想法救出吴楠,可惜更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吴楠很快被处决。
成才第一次为没有完成任务而痛哭了一夜,他随即被发配到云南昆明,成了西南联合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店的老板,这个咖啡店当然是军统安c-h-a的一个监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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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 缅甸滇缅公路
这一年,许三多二十岁了,当了三年多的兵,他也脱去了少年的稚气,他是个好勤务兵,虽然看上去不太伶俐,但是做事细心认真,把原本是大少爷出身的袁朗照顾得更是四肢不勤了,许三多总是袁朗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跟着,尽管袁朗总喜欢凑近来跟他讲话。许三多的手枪枪法在营里小有名气,经常有官兵来找他比试。
齐桓发现其实袁朗很宠着这个勤务兵,袁朗家里托人千方百计送来吃的用的包裹,除了雪笳和香烟,其余好吃的,大部分进了许三多的肚子里。而那些没眼色去招惹许三多的兵,也会被袁朗不动声色的收拾一下。
在守卫了重庆几年后,袁朗终于带着他的营,被编入中国远征军第一军,走上了和日军争夺滇缅公路的战斗前线。
中国远征军和英军联合作战,由于英军对日军兵里估计错误,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出征就面临失利,战斗非常惨烈,到最后,中国远征军和英军被迫撤离,袁朗所在的团,担任了阻击日军掩护大部队的任务。
在坚持了两天两夜后,袁朗的营伤亡大半,袁朗在到前沿阵地观察时,被日军发现,腿上和腹部身中两弹,医护兵马上上来给他包扎,好在子弹没有留在体内,没伤到要害。趁着敌军进攻的间隙,袁朗对紧张地看着他的齐桓说:“齐桓,敌人的炮队马上上山来了,到时候,我们谁也逃不掉,你马上带着能走的弟兄撤离吧,穿越丛林向印度方向走,尽快赶上大部队。我和伤员留下来掩护。”
“营长,我们就是抬也要抬着你一起撤。”,齐桓说道。
“别傻啦,要穿越丛林,没伤的都不一定能走出去,又何况带着伤员,再说,总要有人留下来掩护。还有,把许三多给我带回去。执行命令吧。”,袁朗气息很轻又坚决的说。
“不,我不走。”,从背后扶着袁朗的许三多大声的嚷着。
“你这个孩子别犟了。”,袁朗累得闭上眼睛。
“我不会离开长官,我是你的勤务兵。”,许三多还是坚持。
齐桓想了想,帮着许三多把袁朗放平躺在战壕里,拉着许三多来到另一侧,再一次问许三多,“你真的不想走?”
“不走。”
“拿着这个,别让日本人把你们抓住。明白吗?”,齐桓严肃的说着,把一个手雷塞到许三多手里。
“明白。”
正文 第11章
当袁朗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醒过来就看见身边坐着的瘦小的身影,
“许三多?”
许三多回过头来:“长官,你醒了。”
“你为什么不走?”
“我是你的勤务兵啊,老马班长说过,做勤务兵就不能离开长官。”
“傻孩子。”,袁朗眼里流露出痛惜的神情,伸手抚摸了一下许三多的脸颊。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送死,你才多大啊。三年的朝夕相处,袁朗早把他看成自己的兄弟一样。
许三多好像知道袁朗的心情,冲袁朗笑了笑,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死亡的真实意义,如果能和眼前的这个人,以及阵地上其他弟兄一起死的话,也是一种幸福,这使他忘记了即将到来的死神。
日军在黄昏前发动的最后一次攻击,密集的炮弹打上中国远征军的阵地,陪着袁朗在后排壕沟里的许三多刚想扑到袁朗身上掩护,就被一股冲力击晕了过去。
当夜幕降临后,整个阵地归于一片死寂。许三多醒过来时,只觉得眼前黑暗,整个人被重重的压得喘不上气来,他费力推开压着他的尸体,爬上来吸气,当他眼睛适应了暗淡的星光后,他触目所见都是横七竖八的阵亡了战友。长官在哪里呢?许三多辨别了一下方位,在死人堆里,一具一具的翻找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几具尸体下发现了袁朗,他摸了摸袁朗的身体,温温的,好像还有气。许三多用皮带把袁朗绑在自己背上,掉头向茫茫丛林里爬去。
并不知道方向,几乎完全凭着本能,许三多背着袁朗,走走停停,途中袁朗似乎醒过来一次,但又很快昏迷过去。渐渐的许三多的意识也模糊起来,饥饿和疲劳毫尽了他的体力,最后,他和袁朗倒在了一条溪水旁边。
当许三多再一次苏醒时,还没睁开眼,耳边传来说话声,却听不懂讲些什么,“日本鬼子?”,许三多心里一惊,右手下意识往腰上别的手雷摸去,但摸了一个空,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眼前是个穿黄色袈裟的老和尚,还有几个小沙弥,见他醒来,都笑着围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