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凛给他哥说看不惯陶宇,魏浩当即说:“收拾他。”两兄弟纠集了几个小弟,雄赳赳气昂昂拦在楼梯口。
陶宇仍旧矜持地笑:“魏凛?有事吗?”魏凛脸一红,刚想摆手说没事,魏浩手一挥:“抓起来!”小弟们哇哇乱叫冲上去,三下二除五把陶宇绑了起来。
魏凛泪汪汪地哭诉:“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陶宇:“……”
魏浩嫌亲弟不争气,使劲一拍他肩膀:“背打直了说话!”魏凛把背打直了,委屈地继续说:“每次老妈教育我都要把你搬出来,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陶宇:“……不好意思。”
魏浩摸摸下巴:“走走,带好学生享受享受。”说完哥俩揪着陶宇上了自家那辆等在后门的凌志,魏浩手一挥:“到外星人网咖!”
魏浩伙同魏凛将陶宇带进网咖包间。
陶杨先前被朋友带进外星人网咖,刷比赛刷得又累又渴,便起身去水房接水,正好路过包间门口,听见一个细嫩的声音说:“不要……别……恩……”
陶杨转转眼珠子:“听着好像陶宇哦。”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里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别这样……哥哥……呜……”好像玩的很刺激,陶杨摸摸下巴。
陶杨想入非非那会儿,又一道喊声,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打断了他的思绪:“陶杨你个王八蛋,这玻璃门是透明的你拓麻眼睛瞎了吗!”
陶杨扭头一看,果然是陶宇,他赶忙推开门,看见了魏浩。陶宇cao纵着大胸女左跳右跳,奈何总是避不开魏浩的攻击。
“不要啊!”陶宇发出一声惨叫,大波女应声而倒。魏浩的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胜利,他挑衅地斜陶杨一眼:“怎么样?”
“菜。”陶杨简单地评价:“也就能在回合制里欺负人了。”魏浩满面通红,打肿脸充胖子:“反正我赢了。”
“切,”他朝陶宇说:“让哥哥来。”陶宇心有不甘退到一边,陶杨坐下,换了个游戏,打得魏浩哭爹喊娘。
也不知谁先动的手,反正后来两帮人打了起来。陶杨的狐朋狗友也叫嚷着冲进战局,有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两帮小人打得热火朝天。
你一拳头我一胳膊肘,你一扫堂腿我一回旋踢。打得鼻青脸肿,网咖老板知道这两伙人里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又急又心疼看着他那几台上好的电脑,跌落在狂风暴雨中,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也说不打不相识,打完之后,魏浩陶杨两人关系反而近了。魏浩为拉低全班平均分做出了杰出贡献,恰好陶杨也是,两人偶尔撞上。
魏浩脸一黑:“作业,写完了吗?”陶杨戴上新买的用来耍酷的墨镜,嘴一撇:“你呢?”魏浩左右看一眼,确定周围没人,才说:“好杨哥,给兄弟抄抄呗,谁不知你家有岳大神!”
陶杨嘿嘿一笑,从斜挎包里摸出邋遢的作业本,仿佛从破烂堆里捡回来的一般,施舍似的说:“炫舞新出外观一套。”魏浩只差给他磕头了,双手颤巍巍的,捧着作业本感激涕零:“别说一套,十套都行!”
那场陶魏之战,以双方平手告终。不过左护法陶宇负伤,大王陶杨惨遭上尊陶母陶父喝骂,再加上心有愧疚,此后真雷打不动护送陶宇回家上学。
说陶杨有着不切实际的善良,也要从此说开去。初三下期刚开学那会儿,魏浩消失了。陶杨起初没在意,后来他身边的刘然同他一讲,陶杨才意识到,魏浩有一个月没来学校。
某天黄昏他在cao场上踢球,眼睛一扫四周,发现魏浩神情浑噩,立在学校的铁栏杆外,呆呆地看着他。
陶杨心头一喜,朝他跑过去,挥手打招呼:“魏浩,你丫最近怎么找不着人啊!”魏浩见着他跑过来,霎时眼角掉下两行泪,他抹把眼睛:“陶杨,我爸妈离了。”
“发生了啥?”陶杨周身一摸,摸出陶宇塞到他衣服兜里的纸巾,递给魏浩:“你别哭。”魏浩哇哇大哭:“我爸破产了!我妈跟他离了!魏凛跟我妈到国外去了。”
第23章 兄弟
魏浩顺着栏杆滑坐在地,哭得天昏地暗,伤心欲绝。陶杨忙说:“你等等,我马上出来。”说罢返身朝校门口跑去,他出去时,魏浩哭花了脸,傻呆呆地望着他。
他原先胖嘟嘟的脸蛋迅速瘦下去,陶杨不忍道:“那你现在咋办啊?”魏浩扑上去一把抱住陶杨,抽噎着:“我不知道,我爸把钱全拿去还债,我一天都没吃饭。”
“那我带你去吃饭,你慢慢说,别急,兄弟。”陶杨陪着魏浩进了学校附近的餐馆,魏浩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吃边说。
原来他爸喜欢男的,背着他妈在外面养小白脸,养过的白眼狼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结果其中一个就是别个公司的间谍,偷了他家资料。
后来各种篓子一起捅出来,他爸瞬间破产,他妈早看他爸不爽,拉着小儿子回国外再嫁去了。“那你爸的公司呢?”陶杨问,魏浩耸耸鼻子:“卖了。”
魏浩他爸从巅峰跌入低谷,当年白手起家意气风发,如今人去楼空钱财散尽,成日里酗酒嫖·娼,不问世事,更不知自个儿还有个儿子。
陶杨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来上学,这期学费你交了吧?”魏浩点点头:“上学期就交了。”陶杨道:“我身上零花够,你要缺零用就来找我,先把书念了,我爸说现在没文凭寸步难行。”
魏浩抓住陶杨的手,痛哭流涕:“好兄弟!”
岳维清楚地记着陶杨给了魏浩多少钱,魏浩要的数目大,次数还很频繁。陶杨从来不拒绝,就好像岳维要在大热天里和陶杨睡一张床上,陶杨从不会拒绝。
他维持着那份固执的包容,即使他明白这一切或许不太合理。短短两个月,魏浩要了将近十万,陶杨不得不从往年存的压岁钱里取出来给他。
有时候手头实在紧,岳维看不过去,也会借给他。这一切陶宇并不知道,陶杨不想让弟弟知道,知道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有措手不及的麻烦。
有一天魏浩又来求他,岳维按住陶杨正要摸钱的手,问魏浩:“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魏浩哭丧着脸:“我也是没办法。我爸他……病了。”
岳维又问:“什么病?大概还要花多少?你要的这些钱,还会还吗?”陶杨拉住岳维,摇摇头:“岳维,别问。”
陶杨一定知道,魏浩家里的事,他不愿意让太多人知晓。所以陶杨阻止岳维继续问下去,而他自己,也从不会去过问,他只是简单地说:“好好照顾你爸,病总会痊愈的。”
岳维对外人从来冰山脸,他只听陶杨的话,此刻也不再过多追问,只冷冷地盯着魏浩,盯得魏浩脊背发凉。
中考前夕,兄弟三人除了陶宇都住校。
那段时间,陶杨瞒着家里人,过着整日吃糠咽菜,还得分成两半的艰苦生活。岳维逼陶杨和他考同一所高中,以陶杨那吊车尾的成绩,不得不熬夜苦读。
岳维不忍心,就说:“实在考不上就算了。”陶杨面庞削瘦,笑了笑:“不相信你陶哥哥?”岳维心疼,偏偏脸上无甚表情,摇摇头:“我相信你。”
即使我不相信总说要回家却从来无归期的父母,不相信付出的心意总会有回报,却愿意相信你。哪怕明知这其中的不可能,远远超过了可能。
陶杨摸摸他的脑袋,蓦然意识到:“维维长高了。”初见时岳维还比陶杨矮半个头,后来少年那海拔就像初春地里的禾苗,可着劲儿朝天窜。
岳维已经有陶杨那么高了。再加上他每天都要在练功房里折腾出一身汗水,身材也足结实。岳维说:“陶哥哥,我喜欢你。”
陶杨哈哈笑,顺手抚过他细嫩的侧颊:“我也喜欢你。”岳维心中悸动,他猛地起身,吓陶杨一跳,岳维又弯下腰,俯身亲在陶杨唇角。
不偏不倚,却又相差千里,在右边的唇角,一点热气氤氲。岳维跳起来退开了,怔怔地看着陶杨,陶杨抿唇笑弯了眼:“怎么越长大反而越幼稚了。”
岳维抿嘴,一言不发,把题册推了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喜欢和陶杨的喜欢不一样。那份喜欢,已经超出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而这一切,少年心中的悸动,陶杨不知道,他也将永远不知道。岳维枕着胳膊,靠着陶杨,在台灯下睡着了。陶杨继续复习,窗外是漫长的黑夜,前路茫茫。
中考前一天,魏浩突然找到陶杨,那时岳维在宿舍收拾两人的东西,魏浩火急火燎的模样,拉着陶杨的胳膊,急得哭出声:“陶杨,我爸不让我参加明天的考试!”
陶杨也急了,魏浩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怎么能说不考就不考了,他道:“不行,你得来考试。”魏浩泪汪汪道:“我爸说考试没用,让我别去。”
“你能帮我劝劝我爸么?”魏浩耷拉下肩膀,隐忍着难堪,面色戚戚凝视他,陶杨深感义不容辞,反手抓住他:“带我去。”
魏浩和他爸住在僻静巷子里,过一段昏暗的楼道,走到底,便是他们父子两的落身处。
魏浩敲开门,魏浩他爸魏新良胡子拉碴,一双眼眯着,打量儿子身后那俊俏的少年。长期酗酒,他的神智很难有清醒时候,这一刻下半身比上半身更快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