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映昔敲门,两人才放开,徐砾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紧紧抓住了岳维的衣摆,他触电般松开手,岳维摸摸他的头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去开门。
张映昔看他俩都在,笑着说:“我大概来的不是时候?”徐砾阳摇头:“有事?”
“亲爱的,可以向你借一下岳维吗?”张映昔望向他,笑眯眯地说:“我有事想问问他。”徐砾阳脱下外套,还给岳维,朝门口走去:“早点休息。”
岳维眸色幽深,注视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张映昔收敛笑容,低声说:“他们行动了。”岳维点点头。
“关于刘绅的事,”张映昔想了想,说,“加西亚没有告诉我。美国那边,你知道,他们并不信任我。”岳维按下墙上的按钮,面前的墙壁出现一张显示屏。
岳维选择请求通讯,没多久对面出现一张脸,仔细看眉眼同张映昔几分相似。岳维沉声说:“张处长。”
张映昔吐吐舌头:“爸。”张处长看见自家儿子,差点老泪纵横:“你回国后也没来见我一面!”
“我忙呢。”张映昔笑了笑。张处长摆摆手,他是上面安排的负责人,和张映昔叙过旧,转向岳维:“小岳,你爸把这事儿全权交付你了。”
岳维点头:“他在忙别的事。”
张处长说:“日本政府在加紧和韩方关于共同安保协议的谈判,我们的人说韩国似乎想以此为筹码换取那项技术。”
岳维和张映昔对视一眼,沉声问:“俄罗斯方面怎么说?”张处长摇摇头:“可把毛子给气得,指责我们不够兄弟,和美国联手搞秘密研究。他们不打算c-h-a手,想把烂摊子丢给咱们。”
张处长口中的技术一开始是中美英三国秘密协作,如今这秘密破开一条口,就像洪水的闸门裂了一道缝,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参与其中。
“这次不能让日方得逞。”张处长厉声道:“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你们能破坏他们的研究设施和研究材料,那份技术的资料在一张芯片中。”
“日本得到芯片了?”岳维问,张处长再次摇头:“芯片的持有人和政府代表似乎闹崩了,现在僵持不下,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不愿意轻易交出芯片。”
“尽快。”张处长说:“安排好后发通知,日本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
“具体地点?”
“东京附近,目前还在找。”
视频通讯断了,张映昔捂住脸:“这可咋找?芯片持有人身份都不清楚。”岳维紧锁眉头,蓦然道:“楚泽言说运星通过楚家和日方牵谈一个项目,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当年从研究所偷走芯片的人是谁?”张映昔转而问,岳维看他一眼,走出卧室,向书房走去。
书房。
岳维打开电脑,输入个人密码,调出资料,盗走芯片的人是中央高官,五年前犯事后远渡国外,三年前偷偷回国,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在寓所里,死因突发心肌梗塞。
此后芯片不知去向,直到日方内部的人透出消息。
“黄显荣,”张映昔读出这个名字,摇摇头,“不认识。”
岳维翻阅高官的资料,这是他的生平履历,几乎记录下入职后的所有事,除了犯事后逃走的五年,张映昔似乎看见了什么,按住他额小臂:“等等!”
“往上!”张映昔道,岳维向上翻,张映昔指向屏幕,那是一个名字——霍普,张映昔说:“我认识他,中情局的人,他和加西亚是好朋友。”
“也许只是同名?”岳维怀疑地说,张映昔指向一侧的照片:“我记得他,是同一个人。看来我得回美国一趟。”
黄显荣的职务并不涉及外交方面,他和CIA的人打交道,这就有点奇了。但资料显示他们只是偶然见过一面,岳维并不觉得这事值得大惊小怪。
“核实一下,以防万一。”张映昔站起身:“我去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岳维抬头问:“徐砾阳怎么办?”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离开张映昔。
“我很快回来。”张映昔站在门边,“我会帮他。”
徐砾阳回到卧室,洗了个澡,面朝下栽进床里,他仔细回想岳维的神情,他很平静。徐砾阳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下唇,猛地回过神,手捏成拳头。
岳维依然没有对他说真话,就算他将自己的心情剖白在他面前,过往,现在。岳维只是安慰一样给他一个吻,然后和张映昔一起将他拒之门外。
岳维依然想瞒着他。徐砾阳上下牙死死咬在一起,咬得紧了,两颊的肌r_ou_抽动,他闭上双眼。手机震动起来,徐砾阳点开,是长越。
他按下绿键。
长越:“老大,来帮忙带下孩子!”
徐砾阳:“……什么?”
长越:“我乡下亲戚上来玩,把一三岁小孩儿丢在我家!”
徐砾阳:“苏眠不在?”
长越:“他出差去了,我明天得去健身房,要不你一块儿来,帮我抱着他就行。许冉赶稿没时间,我就认识你了老大!”
徐砾阳:“怎么不交给那儿的工作人员?”
长越支吾半晌,说:“我不放心。”
徐砾阳扑哧一笑:“好,明天见。”
长越:“明早九点半,北长安街中心公园门口!”
徐砾阳答应道:“好。”
翌日徐砾阳起床时,岳维已经准备好早餐,徐砾阳左右看一眼,楚泽言回楚家去了,张映昔竟然也不在。岳维知晓他左顾右盼什么,说:“Alan回美国了,一早的飞机。”
徐砾阳点点头:“我出去一趟。”岳维紧张起来:“做什么?”徐砾阳咬下一口三明治:“帮朋友看孩子。”
岳维说:“我找人陪你?”
“不用。”
岳维很想问是哪个朋友,看徐砾阳冷漠的神情,似乎不愿意同他多谈,岳维想了想,还是默默热了牛n_ai放到他手边,整理文件,取下玄关衣帽架上的外套:“那我走了?”
徐砾阳背对他坐在饭厅,头也没回,只摆摆手。
第49章 包子
中心公园。
长越一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怀里抱着小孩儿,立在公园门口的花坛旁左顾右盼, 徐砾阳一眼就发现他,笑着走过去:“久等。”
面前的人戴着鸭舌帽, 脸上罩着一副墨镜。
长越仔细看半天,直到徐砾阳摘了摘眼镜,他大舒口气, 高兴地说:“我真怕你不来, 大家都不想带小孩儿。”
徐砾阳从他怀中接过三岁大的孩子,小男孩不怕生,黑眼珠子打量着陌生人,然后咯咯笑起来。
“叔叔——”
徐砾阳捏他鼻子, 觉着好玩儿, 长越和他并肩向健身房走去,边走边聊:“我姐姐的儿子,小名包子。”
“包子。”徐砾阳说, 包子嘿嘿傻笑,用手抓徐砾阳的脸, 盯着他,看起来好奇得很。长越进了健身房,徐砾阳带着包子去了二楼的儿童游乐室。
大人不多,几个工作人员远远地看着。徐砾阳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弯腰和包子搭积木。坐了一会儿,小腹一阵酸涩, 徐砾阳摸摸包子的脑袋:“叔叔马上回来,你先玩。”
包子没搭理他,一颗心全扑在积木上,徐砾阳看了看周围遍地的小孩儿,起身向工作人员走去:“请问洗手间?”
对方诧异地看他一眼,大约不明白在这人室内戴墨镜做什么,她点点头,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楼下。”
徐砾阳刚到楼下,一阵吵闹声扑入耳中,徐砾阳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是长越,在和柜台的收银人员争吵。长越面耳赤红,显然是急了。
徐砾阳一愣,随口问身旁看戏的群众:“他们在吵什么?”群众指着那个收银人员:“那小伙子,哎呀,把钱收多了,一下给人划了两万。”
徐砾阳:“???”
他冲过去拉住正欲动手的长越,朝收银员说:“得把钱还了。”收银员哭丧着脸:“不行啊,你得找我们老板,这划都划了,入账了,要找老板!”
“两万!”长越高声说:“你拿钱不当钱是吧?”
小伙子委屈的不说话,嘀咕道不每次都这样么,徐砾阳反问:“什么?”收银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赶紧闭上,一言不发,长越指指自己的支付宝,扫条形码付款,对方一下划走两万。
这手得多残……
“你叫什么?”徐砾阳问收银员,对方指指胸牌:“赵瑞瑞。”徐砾阳点点头:“哦,赵瑞瑞,那叫你们老板来解决。”
赵瑞瑞如蒙大赦,感激涕零道:“我早说叫老板嘛,这位大哥抓着我不放!”
老板很快到了,看见长越身边站的徐砾阳,顿时有不祥的预感。长越把账单一翻,指着那数额说:“怎么办?”
老板维持着笑,点点头:“我们尽快为您解决。”很快钱转回长越账上,长越气得也不想健身了,说:“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