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 作者:麻郎儿【完结】(20)

2019-06-12  作者|标签:麻郎儿 成长 青梅竹马 年代文

  “没事儿!我上山的时候搜救队已经来了。”楚忆接了一句又道,“我把书包放在那儿了,明早上应该就能回去了!”

  那人乐道:“你也是老师叫来找我们的?”

  楚忆转过头,疑惑地问,“什么老师叫来的?嗳你说清楚啊!”

  那人一指着东棠说,“我们才是走丢的那波人,他是老师派来找我们啊,你不知道吗?”

  楚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误会这人了,对着东棠脱口而出,“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东棠连忙摆着手,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埋怨和不满,语重心长地说,“没事儿,我们不都还活着呢。”

  楚忆眼角发红,深深看着这个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天的夜里,风吹雨打,经历了一干惊险的两人,都累的不行。四五个人打了个地铺挤在一间小小的木屋里,木板又窄又硬,睡不舒服。楚忆不经意之间慢慢挪到了东棠身边,东棠也往这边挤了挤,靠坐在他身边。

  双眼四目咫尺相望,一切皆明于心。

  楚忆有气无力地抽抽着,很快便睡着了。扑闪的蜡烛荧光之中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搓下一堆干硬的土坷垃。

  那只手又从楚忆的头顶摸到脸颊,用大拇指刮去了他脸上的泥垢。

  又往下摸到他肚子上,s-his-hi的,掀开一看,竟是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楚忆早在那生死之间被尖锐的石头刺进了腹部,竟死也没开口喊疼,忍着像没事儿人似的。带着怜惜和疼爱,轻轻地把衣服重新盖上。

  一阵风吹来,屋内的蜡烛灭了,黑暗之中,一双眸子眯着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脱臼这事儿我就好笑。

  以前和他们出去玩儿,真的就把手给玩儿脱臼了。我让他们送我去医院,痛得要死不活,这群狗 r-i的非要说能接上。

  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接了半个小时,起码是接了五次以上才接好……难以回想我当时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

  不过事实证明真的能接好,只是运气问题,我可能是属于运气比较差的。

  端午节快乐!!!

第17章 第十七章

  那一夜,两人就和衣躺着睡了,木板咯得人腰疼,东棠睡得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楚忆就折腾了一晚上,翻来覆去静不下心来。赶着日出的时候,他偷摸出去上厕所,才发现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东棠却不知所踪。

  他揉着眼角缓缓摸索出来,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清晨的阳光一如往常,要不是亲身经历,根本就无法想象昨晚上差点丧命于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朝阳照进山中,驱散一扇浓雾。附近偶尔传来一阵鸟叫声,不清脆也不响亮,带着一丝决绝的哀啼,略显无奈和沉重。

  这鸟儿,估计是找不见自己的窝了。

  他四处打量着,在昨晚上山洪暴发的崖边上看见了东棠。那人背对着他就坐在哪儿,自有一股任由雨打风吹去,我自巍然不动的势头。

  楚忆慢慢走近他身边,才隐约看见那人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后背。东棠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两人看着对方那副落魄、脏乱的样子,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东棠笑着从地上摊出一片装得满满的荷叶,“口干了不?吃这个!”

  楚忆也不拒绝,盘腿和人坐在一起,瞧着东棠变戏法似地打开包好的荷叶。

  “你去哪儿摘的桑萢儿①?”他从荷叶中提起一颗黑红相间的果实,卷进嘴里,畅快地吸溜着手指,“还有刺萢儿②!哪儿搞的哦?”

  东棠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Cao,囫囵嚼着那Cao根,感受到嘴里传来的甘甜Cao汁儿,嘿嘿地傻笑着。

  坐在高处往下看,山下哀鸿遍野,入目之内皆疮痍。

  虽然两人早已经是捉襟见肘,遍体鳞伤,但却好像丝毫没受这些影响,恍如就跟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早点摊上,享受着那一份平静。

  似乎只要有身边这人陪着,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好好的。

  山中升起了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似被涂抹上了一层r-u白色。灰蓝色的穹窿从头顶开始,逐渐变亮,直至化成了与天边接壤的缕缕青烟。

  楚忆嘴里塞满了野果,汁水流得到处都是,整个嘴唇都被染成了乌黑色,胡乱地用手一抹,丝毫不在意现在的窘迫模样了。

  东棠吐出嘴里嚼得碎烂的Cao根,又重新选了一根含着,撩起楚忆的衣服,瞅着他肚子上的伤疤,“你那儿没事儿吧?”

  “没什么的,小伤!”楚忆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用胳膊肘把东棠拨开,不让他瞧着自己那受伤的地方,免得被他小瞧了。

  可东棠显然注意到,那伤口处有些发白,已经开始化脓了。楚忆就忍着也不去管它,这都什么时候了,想在乎这些干嘛?

  “要不,我们试试找路下山吧?”东棠皱着眉头说。

  楚忆滋了滋鼻子也不说话,只顾着把手上的野果解决了,从身边扒拉出一块石头,顺势往昨晚上泥石流的位置丢过去。

  那地方也就表面看着干涸结实,实则内里极其松软。那快石头不出几秒钟就陷阱了泥潭里,不见了踪迹。这附近唯一的出路,早已经被那条宽阔广袤的泥流给截断堵住了,就算东棠能从那过去,这山上不知还有多少像这样的“陷阱”。

  要真是掉进去,又没人帮忙,那可真是十死无生了。

  东棠瞪着眼睛干着急,语气也都带着一丝焦作,“那怎么办啊?你……”

  他话还没说完,楚忆就猛地一抬头,兀自把他嘴巴捂上,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

  “嘘!你听!好像是……”东棠尖着耳朵,果然听见路口那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

  “有人没!喂!有人吗?”

  楚忆眼珠子轱辘转着,“搜救队的来了?”

  幸亏那喊叫的人嗓门大,穿透力强,就站在小道路口朝里面吼着,两人也能面前听到,急忙三两下蹭起来,不管人家看不看得见,还是挥舞着手大吼着。

  “这边!救命啊!这儿!”

  丛林里悉悉索索一阵响动,出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楚忆和东棠隔着老远就使劲儿吼着,几个小孩儿听见他俩的叫声,也都从木屋里出来,欢呼雀跃。

  一名大汉隔空点了点人头,一,二,三,四,五……正好五个呢,他也是高兴地朝着对讲机里喊到,“找齐了,找齐了,全都好好的呢!调点人手过来!”

  对讲机那头也是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搜救队跨在洪流经过形成的泥潭,叠成了人梯,把孩子们挨个送过去,再起来,全都成了泥人了。

  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个小书包,疲倦的语气中却固执地带着一丝安慰人心的暖意,“这是你们谁的啊?”

  楚忆跑过去接住自己那早已不成模样的书包,乖乖地人道谢。

  那大叔摸着他脑袋,笑道“真机灵的娃儿,要不是你这书包,我们还不晓得这边有人嘞!”

  楚忆笑着回应他,转头给了东棠一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你看,我说你那书包带子不行吧。

  几个小孩儿随即被送下了山。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哪里还瞒得住,几位孩子的家长哭着把孩子搂进怀里,瘫坐在山脚下,泣不成声。

  东棠的父母,楚忆的爷爷n_ain_ai也都俱在。两小孩儿紧绷的神经这才有了丝松懈,差点在亲人的怀里直接失态了。楚忆看着东棠被他父母拥在怀里,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小孩儿心里的某根弦被挑起了。

  他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他的爸妈不会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赶回来,甚至,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差点就丢了x_ing命。尽管这么想着,心里哪怕还是有一丁点期望,哪怕打个电话回来问问,也能让他开心许久了。

  n_ain_ai把他贴紧了搂着,像是哄着小孩儿似的,“乖,不怕。”

  楚忆抬起头,眼神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n_ain_ai眼里尽是无奈,“你爸爸妈妈工作正忙呢,接不了电话……别去打扰他们……楚忆乖。”

  那一刻,小孩儿的心才算彻底没了跳动,僵直地靠在爷爷的胸膛里。好半响才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他抬眼看着身边的爷爷n_ain_ai,明白了一些道理。在这段人生路上,他们也给予了自己无私又无限的动力,在这个年纪所需要的东西,他其实并没有比别人少。

  楚忆打心里似乎放下了某种固执的执念,捡起来的,是另一样东西。

  ……

  楚忆本来死活也不去医院,耐不住n_ain_ai的苦苦哀求。他说自己没事儿,可n_ain_ai看着边上那被夹子夹伤的小孩儿,伤口触目惊心,怎么放得下心啊。

  几个人被送去医院接受检查。楚忆除了肚子上那点伤,其余都没什么大碍,打了一针麻药缝好,照样活蹦乱跳了。

  某个年轻医生摸着东棠的手臂,义愤填膺地道,“又是哪个人随便给你接的骨头?手艺真不到家!”

  楚忆隔着门口悄悄往后站了站,那心虚的模样让东棠瞧着直乐呵,手臂被医生重新掰断又接回去都意识到。那医生还算熟练,速度急快,东棠还没反应过来疼,骨头就正好了。

  几个守候在外的警察等着做笔录,把几个人叫了过去。楚忆和东棠也是事后才了解到那天的情况。

  但凡东棠没去找人,那小孩儿可能已经失血过多死了。现在送进了医院,还做着手术没出来呢。但凡楚忆没上山,搜救队的人也不可能会发现那里作为记号遗留的书包。找着人估计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那出岔子的情况可能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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